第2章 赛义夫和巴迪雅的故事(1)

很久很久以前在波斯国有个公正、勇猛、仁慈、慷慨的国王名叫西巴伊卡，他每年都要派兵攻打印度、信德、中国及其他各地方的异教徒。国王西巴伊卡爱好文艺，喜听诗朗诵，特别爱听故事。无论谁给他讲奇异故事，都会得到他的重赏。据说有一次，一个过路人给国王讲了一个非常离奇古怪的故事，国王听后非常高兴，便赏给此人名贵衣服一套、金币一千和配辔带鞍的骏马一匹，让他骑着马满载而归。还有一次国王非常高兴地听了一个老头讲的稀奇美妙的故事，对老头的语言表达能力十分佩服，因此也重赏了老头，赏给他：一千金市、一匹配辔带鞍的骏马和其他名贵的衣物。国王的爱好和赏赐让国人尤其是民间艺人兴奋不已，都准备到国王面前显示技艺。有个学识渊博、声名远扬的文人叫哈桑，他也一心想进宫施展自己的技艺。不过当朝宰相性格古怪，嫉妒心很强，不喜欢和老百姓。如果国王赏赐了别人，宰相总会牢骚满腹：

“这是让国财流失啊。这种个人爱好和随意赏赐对我们的国家有百害无一利，这样下去国家一定会灭亡。”这位满腹怨言的宰相位高势重，人们都很怕他。不少人想进宫献艺，但都是有心无胆。哈桑也是这样，不过他的名声传到了国王的耳朵里，国王这才召他进宫。

哈桑奉命进宫拜见国王，国王待他很好，客客气气地对他说：

“哈桑，请你给我讲个我从末听过的稀奇有趣的故事吧。我的宰相反对我，不同意我赏给诗人、学者和善于讲故事的文人大批钱财。但是，如果你讲的故事能够让我满意，我可以把很大的一片国土，包括国土上的城堡都赏给你。这还不算，我还要任你作宰相，让你做我的左右手，与我共同治理天下。反之，如果你不能使我满意，我就将没收你的财产，并且把你赶出国门。”

“我明白了。不过为了做好准备工作，恳求陛下给我一年的时间，期限一到，我一定能为陛下讲出一个生动有趣的故事。”哈桑满有把握地说。

“好，一年就一年。”国王爽快地答应了哈桑的请求，并赏哈桑一套昂贵华丽的衣服，又对他说：

“为了不浪费时间，按时完成任务，在一年的限期内，你要在家里认真准备，不要骑马到处乱跑。如果你真能让我满意，我可以加倍赏你。到时候如果你拿不出故事让我满意，那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哈桑跪吻了地面，辞别国王回家后就着手准备了，马上选出五个知书识礼、智慧超群的仆人，对他们说：

“这么多年来，我不惜资产，尽心尽力地陪养你们，就是为了应付像今天这样的局面。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是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你们要尽全力帮助我满足国王的要求，这也等于是救我的命。”

我们愿为你付出一切。可我们如何帮你呢？吩咐我们的事，再苦再累我们也要完成。”五个奴仆异口同声地说。

“我要你们各去一方。到不同的地区，收集当地的学者、诗人、文士和说书人的奇异故事，拜访结识他们，从他们中搜集《赛义夫的故事》。如果有谁知道这个故事，不管花多大代价也要买下来，如果你们手头的钱不够，就先用手头的钱兑付，所缺之数我马上派人送去。总之无论如何必须把故事先弄回来。谁弄到这个故事，就马上把它带回来，除了赏赐一套名贵衣服外，我还要加倍重赏，并且格外青睐他。”

五个仆人身负重任选择了良辰吉日各去一方，一人去塞来德和印度，一人去波斯和中国，一人去呼罗珊，一人去马格里布，一人去叙利亚和埃及。临行前哈桑再次叮嘱：

“你们马上就要到不同的国家去旅行。你们要牢记使命，全力以赴去收集我所需要的资料，你们要竭尽全力去完成这项任务，即使是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万万不可苟且偷安，马马虎虎。”

五个仆从牢记哈桑的嘱托。带着钱财和生活必备品各奔一方，艰难跋涉之后，他们都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勤勤恳恳地搜集有关《赛义夫的故事》的资料。经过四个月的奔波、跋涉、苦心搜求，其中的四人，一无所获，空手而归。他们到了各国各城各乡遍访文人学士，都没有发现有关《赛义夫的故事》的资料，哈桑大失所望，心急如焚。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尚未回来的第五个人身上。

第五个仆人到了叙利亚、埃及。他怀着满腔的希望风尘仆仆地赶到大马士革，发现大马士革是如此美丽、宁静。树木茂盛，河渠纵横，花香鸟语，景色迷人。在城中的几天，他时时刻刻都在搜求主人所需要的故事，但始终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片言只语。他绝望了，准备离开大马士革，到别的城镇去。一天他徘徊在街头上，苦苦地思索着，突然，有一个少年从他的身边飞跑而过，不小心踩着了他的衣尾，摔在地上。他连忙把少年扶起，问道：

“你为何跑这么快呢？你要去哪里呀？”

孩子拍拍身上的土，说道：

“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有一位年迈的学者，坐在椅上，讲一些人们从未听过的美妙动听的传说和典故。我之所以奔跑，只是想抢到一个靠近老人家的座位。因为听他讲故事的人很多，如果去晚了就没座位了。”

“小朋友，带我一起去好吗？”他正愁没有故事听呢。

“当然可以，不过你得快点跑”。

他随那少年一阵紧跑，一直跑到目的地，抬头一望，见椅上坐着一个年迈长者，精神矍铄地听着。老人的讲述暂告一段落时，已是黄昏时分。听众不情愿地散去，他趁机到老人面前向他请安。老人对他也十分热情，似乎也十分敬重他。于是他跟老人谈了起来：

“老人家，您德高望重，您的故事格外好听，我真佩服您。我能向您请教一件事情可以吗？”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请问您这儿有《赛义夫和巴迪雅的故事》吗？”

老人吃惊道：

“你听谁说有这个故事的？”

“我是从外国来的，千里迢迢，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找这个故事。这个故事从来没有人听过。如果您有意出售这个故事，那随您开个价，我都愿意。如果慷慨、仁义的品性让您把故事讲述给我，受惠的我将永记您的恩德。为此，我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原来是这样，那好吧，我会把故事给你。不过我从来不把这个故事随便讲给别人听的。谁也不准向大众讲述。”

“对天发誓，您要多少钱只管说。您可不要对我保密。”

“一百金币好了。如果你真需要这个故事，我可以把故事卖给你，但是有五个条件。”

“我愿意出一百金币，外加十个金币，作为对您的报酬，您提出的条件我全部接受。”仆人知道老人这里有这个故事，又愿出售，真是欣喜万分。

“好，你先回去取钱吧。”

生意做成了，仆人站起来，吻过老人的手后告辞，兴高采烈地回到住所，取了110个金币，装在钱袋中，这才宽衣解带，呼呼地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仆人早早起床带着钱，穿戴得体体面面，去找老人，走到老人的门前，见他正坐在那里，便上前向他问好，老人也向他请安，不客气地收钱后，起身带他进屋，让他坐下，拿来墨、笔、纸张和一本书，说道：

“有关《赛义夫的故事》，都记载在这个手抄本中，你抄下来吧。”

仆人按照老人的吩咐，埋头抄写完毕，又从头到尾地读给老人听。老人听他朗读，把有差错的地方修改了，然后坦诚地对他说：

“年轻人，你要记住我提出的五个条件。第一，不许在公共场所讲述；第二，女人不能听；第三，奴仆和愚昧的人不能听；第四，孩子们不能听；第五，只向王侯将相和知识渊博的读书人讲述。”

仆人承诺严守老人的条件，恭恭敬敬地向老人行礼，辞别老人后，返回寓所迅速打点行装，即日动身返乡。《赛义夫的故事》已到手，目的已经达到，他欣喜若狂，昼夜兼程。火速赶到呼罗珊境内后，他派随从先专程赶回去报喜，告诉主人目的已经达到。回到城中，哈桑和他一阵狂欢。仆人讲述了他搜求故事的全过程，最后把《赛义夫和巴迪雅的故事》的手抄本送给主人。这时候，距一年的期限仅仅只剩十天。在这关键时刻哈桑得到了《赛义夫和巴迪雅的故事》，简直是喜从天降，如获珍宝。为了酬劳仆人，他毫不犹豫地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下来赏给他，此外还赏他骆驼、骡子、骏马各十匹，另外，还赏他五个奴仆。

哈桑把《赛义夫和巴迪雅的故事》又亲手抄了一份，带进宫拜见国王说：“恭贺陛下，奴婢给您带来了从来没人听过的稀奇美妙而有趣的故事。”

国王听了异常兴奋，难以抑制内心中的激动，马上下令，把远见卓识的公侯将相、学识渊博的优秀诗人、学者和学土召进宫来，一起欣赏这个新奇的故事。

哈桑坐在国王面前，给国王、大臣和文人学士们朗读《赛义夫和巴迪雅的故事》。国王和在座的所有人都对此感到吃惊不已，一致认为它是新奇美妙的故事。国王应诺，爽快地赏给哈桑一套最名贵的官服，送他许多金银币和珠宝，并把一座大城市封赠给他，还任他为宰相，跟他一起坐而论道，共谋国家大事。国王又令文书，用金墨认真地把《赛义夫和巴迪雅的故事》抄好并装成册，收藏在密库中，以便随时取用。

不久，宰相哈桑看见国王满面愁容，知道国王有心事，便想替他消愁解闷，吩咐下人取出《赛义夫和巴迪雅的故事》，在国王面前又从头朗诵起来：

相传在很久以前，埃及顶膜太阳、信仰袄教。有个叫索夫旺的国王，聪明能干，慷慨大方，公正无私。他所统治的国家，人马众多，城池坚固，是个强盛的大国。当朝宰相叫法力斯，一直辅助国王治国安邦。国王180岁时，已是风烛残年，体弱多病。可他膝下仍无一儿半女，因而终日愁苦不堪，度日如年。有一天，国王上朝，文武百官按尊卑排序侍候。国王见每一个大臣都带着一两个儿子，便逐渐由羡慕而生嫉妒，心想：

“他们谁都有天伦之乐。我自己却没有儿子，将来我一死，我的国家、王位，一定会被别人夺走，没有一个人能记起我的名字，我的名声也就此消声迹匿了。”他无法控制，不禁伤心流泪，他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漫无边际的汪洋大海，一不留神，就会从宝座上摔下来，伤心极了，以至昏死过去。

国王的异常举动，使宰相和御前大臣惊慌失措，他们连忙叫众官离去，说：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等国王心情好些再来服侍。”

宰相一人留在殿上照顾国王，国王渐渐苏醒过来。宰相以温和的口气对他说：

“请告诉我，您为何伤心落泪？是不是有人违抗了您的命令？还有哪侯、哪王、哪个臣子不听您的话？我们一起把他抓起来，当着您的面处死他。”国王一个劲地摇头，一言不发。

“陛下，我是您亲手培植的亲信。您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是您的奴仆。如果您不把心中的苦闷告诉我，那就没人知道了，怎么能把您伺候好呢？我恳求陛下，吐出您的苦水闷声吧！”尽管宰相再次恳求，国王还是不抬头也不说话，只哀叹不止，后来干脆大哭起来。宰相等得实在不耐烦了，就直截了当地说：

“如果您再不说出愁闷的理由，我现在就死在您的面前，免得看着您那苦闷的样子而心中难受。”

国王凄然地抬起头来，抹一把眼泪，说：

“忠诚的宰相啊！你就让我一直愁苦下去吧，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快告诉我您伤心哭泣的原因吧，说不定我还能帮您消除忧愁与苦闷呢，也许上天会启示我，让我给您找到排遣方法。”

“忠实的宰相啊，我伤心流泪并不是为金钱、车马和其他的事，而是因为，我年岁已高，可仍无一儿半女。我死后入了土，王位就没有继承人了，我的名声不仅从此消失，而且我的国家、王位也会被外人给夺去。”

“陛下，我比您大100岁，也没有后代，因此也是彻夜难眠，老是忧愁苦闷。我们同病相怜，咱们想个什么法子呢？听说有一位叫所罗门的帝王，他膜拜万能的主。要不我带着礼物去拜望他，请他替咱们祈祷他的主。主或许会大发慈悲，让咱俩晚年得子。”

国王同意宰相的意见，立即派宰相动身。于是宰相打点了行装，带着大量名贵礼品，动身前去拜望所罗门大帝。

上帝暗中告诉所罗门大帝，埃及国王派宰相前来进贡，并且告诉他宰相的来意，叫他派人热情接待客人，趁机劝他们相信伊斯兰教。所罗门大帝按照吩咐派宰相倭苏辅前去迎接。宰相领命马上率卫队远道出迎，到埃及宰相法力斯和随行人员的驻地问候请安，盛情招待他们，给他们大批粮草。然后说：

“欢迎你们远道而来，我是来报喜的：你们的愿望不久将会得到满足，请大家放心。”宰相法力斯听了大为惊奇：

“主人啊！是谁告诉你们这些事情的？”

“是所罗门大帝。”

“所罗门大帝是怎么知道的？”

“是万能的主暗中告诉他的。”

“创造天地万物的主啊！你真是太伟大了。”法力斯怀着无比敬佩之情说道。

“你们是否膜拜他呢？”

“我们仅仅膜拜太阳。”

“太阳并不是万能，它不过是上帝所创造的一个星球，太阳有升有落，而我们顶膜的上帝是万能的，他随时随地无处不在。”

法力斯在倭苏辅陪同下动身去京城。快到京城的时候，军中的人、神和禽兽在所罗门的命令下，都列队迎宾。海中的动物和陆地上的老虎、大象、豹子等野兽，也遵命各自排成两行，夹道欢迎。同样，所有的神物，显出十分凶恶、可怕的原形，排成两行站在路旁。各种飞禽也在上空飞来飞去，为欢迎的队伍遮阴，同时唱出清脆悦耳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