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吵不散的夫妻5
五 误入匪帮
那茅屋门前把守着一个大胡子男人,可能是在防风瞭哨,那大胡子一边吃饭,一边冷眼审视着赵六的一举一动。等他走近,大胡子上前拦住他厉声问:“干什么的?不许动!”
赵六赶忙停下脚步,讨好地向他微笑着点头作揖。
“胡乱串不怕闯见鬼?”
赵六说:“我是过路的,走饿了,想在这儿讨口饭吃。”
汉子说我们这儿没饭,你去别的地方讨吧!
赵六两眼发花,双腿发软,是饿的,实在走不动了,心想你碗里不是明明端着饭么?看来是不想施舍我,那么我也该动动脑筋了。由于身处隔世多年,赵六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但心眼好使,为吃饭动起了外心思,他说:“你别拦着我,我其实是有要事找这家主人,是好事。”
汉子眼睛一瞪,说:“你还有啥好事?我看你这家伙是活的不耐烦了,没事找事。”
赵六眼珠子转了转撒谎说:“我刚才在山那边看见一头受伤的野猪,我把它打死了,可扛不动,想找人帮忙抬回来。”
汉子一听果然来了精神,一霎时换了脸。赵六进门一看,原来屋里还有十几个黑头灰脸的汉子。听那汉子一介绍,一个半边青脸的汉子跳动着刷子一样的浓眉对赵六说:“快领老子们去把野猪弄回来,咱们一起解解馋。”
赵六伸着懒腰说:“我肚子饿,一步也走不动了。”
“快弄饭来!”青脸汉子一声令下,立刻有人端来了两个大海碗,一碗是饭,一碗是菜,赵六见吃食立刻露出了饿狼像。
狼吞虎咽一阵终于吃好了,赵六放下碗,他没有底气去看任何人的颜色,只说了句我要撒泡尿。赵六顾不得多想,出了门撒腿就跑,但刚迈开腿就被人绊了个嘴啃泥,他又被他们的人提不老实的小小狗仔一般被提溜回来。半边青脸哈哈大笑:“诓到你祖师爷头上了!老子晓得你小子会来这手,干这行你小子还嫩了点,孙猴子一筋斗十万八千,也出不了老佛爷的手心,说,野猪在哪儿?”
“没……没野……野猪。”赵六力弱声小,没有地气。
“没野猪好,没野猪你个小崽子他妈的就是一头野猪,老子们今天就借你这头野猪来还愿。”
十几双拳脚立刻在赵六身上开了花。赵六又吃打,不几下就跪在地上一个劲磕头求饶,并把自己的一切事儿都竹筒倒芝麻似的来个一干二净。最后又乞求说:“现在我要啥无啥,吃了你们的饭只有给你们干活顶帐。”
“干活?”青脸汉子挑挑刷子眉说:“你知道我们干的是啥活?”
赵六说:“不知道,但只要你们能干啥我就能干啥。”
“那好,我们要你他妈的跟我们一起去偷、去抢,去杀人放火!”
“我?……我……”太可怕了,狗子吓的说不出话来。
“你答应在先,今天你他妈干也干,不干也得干,走,不上这路老子送你上黄泉路。”
原来这是一小股土“杆子”(土匪)。为首的那个半边青脸叫王明全,江湖上称他“夜猫子”。由于他们人少枪劣,在战法上也只能灵活机动,遇上弱的明打明抢,碰上硬的就夜袭暗偷。今天晚上的目标是一家新娘子的嫁妆,昨天他们的眼线看到了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婚礼上抬出的嫁妆十分丰厚,拉扯了半里长,眼睛探明有很多金银玉器装在那个红木大箱里。他们今晚的目标就是那口红木箱。
夜深人静之时他们到了。这也算得一个大户人家,五间正房,左右两边各三间厢房,正前面五间道厅,这叫四合院。赵六今晚的任务是越墙进院子先打开大门,再摸清新房是哪间屋,在哪个位置,找到那红木箱子后学一声猫叫,后面的人进屋抬出箱子。若偷盗成功,赵六再在最后关门、锁门,处理善后,以免主人发现后追上来。若被人发现就动刀枪硬抢。
王明全交待一番,也不问赵六是否请愿,一帮手下人毫不客气地将他抓起,一使劲举过头顶,投球一般送过墙头。赵六不是笨人,不一会就干完了交代的一切,外面人听见“猫叫”声,进屋把箱子抬起就走,而且不等赵六出来,房门已被他们反锁死了。
王明全带着他的队伍抬着沉掂掂的红木箱,兴高采烈地回到那处山边的小土屋。王明全得意忘形地说:“他妈的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简直是在找死,这会儿应该在享受皮肉之苦吧!”
“哈!哈!哈!”小匪们幸灾乐祸,十分开怀。
“他个狗日的狗眼看人低,没想想老子们也是他诓的人?这回叫那小狗日的长长见识。”
土匪们说着笑着,高高兴兴,该欣赏自己的胜利果实了,箱子那么沉重,肯定收获不小。箱子在期待和无比贪婪的目光中打开了,谁知这一看把目光下的鼻子都气歪了。原来赵六怀揣一包金银首饰正躺在箱子里打着呼噜。两个抬箱子的小匪大吼一声,提起赵六就要掏枪嘣人。这时王明全突然拦住他们说:“慢,别浪费子弹,我看这小子真还有点毒气,是条汉子,有点像咱们一腿子的人。”他一拍赵六的脑袋说道:“我说你个小狗日的,他妈的想不想跟着老子们干?”
“跟你干?跟你干有啥好?有饭吃么?”如今赵六想的最多的是吃饭。
“他妈的那个腿!这是哪里的话,不吃饭还能活命?跟老子干不但有饭吃,而且叫你天天过年,夜夜成亲。”
“什么是夜夜成亲?”赵六不懂。
“日他妈连这都不会?就是天天有女人睡。”
赵六正愁无处吃饭,无处安身哩!而且天天想女人都快要疯,能有这等好事哪有不成的事儿。他连说:“我干!我干。”
当土匪首先是心黑手毒,能否抢得到、保得住,就看一个人的心眼与脑门上的双眼了。赵六年轻,身子猴一样灵,而且又善动脑子,脑门上的双眼也够用,跟着王明全干了两月,该学的都学会了,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很受王明全器重。很快赵六正式入流了,磕头赌咒,拜过“达摩多罗”祖师爷和四梁八柱后,他对王明全和众兄弟说:我与刘家崖的刘万山有点私仇,万望众兄弟跟我走一趟,弄多少彩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出了这口怨气。
那是一个漆黑的深夜,赵六领众兄弟寻到了刘家崖。赵六对刘家崖的寨子了如指掌,知道寨东的出水道是个能钻人进去的洞,洞里面仅仅堵着一捆柞刺作防御。赵六头顶一个破尿罐,凭借破尿罐抵御柞刺,从流水洞钻了进去,然后不声不响地打开了寨门。赵六他们不费一枪一弹就突破了刘家崖的寨墙。王明全派几个弟兄挨户拍门叫喊:“土匪进村了!快逃命啊!”
还在梦里的人们被“土匪进村了!”惊醒。一听说土匪进了寨,吓得三魂丢了四魂,慌慌忙忙一会儿都逃光了,惟独刘万山一家人被赵六他们堵在屋里没法出门。
天渐渐亮了,小匪们还在忙着收拾各家各户的财物,赵六和王明全带着几个弟兄来到了刘万山家。赵六拍怕被五花大邦的刘万山,问他:“老家伙,你还认识我吧?”
刘万山一直闭着眼睛在,听着耳熟,睁开眼一看是赵六,惊得心窝子都要爆炸:“你、你……嗨!”说不清是气是急,一时间啥话也说不出来了。
赵六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你不是要杀我刮我么?没想到你个王八蛋也有今天。”
赵六对刘万山有仇在胸,几乎恨的牙根痒痒,他要杀了他们家。王明全说杀人害命不是好事,多一个多一分孽债,能不杀最好不动刀枪,那也算挨门这行的阴德。
赵六说:“那么说我的仇就不报了?咱们这一晚岂不是白忙活了?”
王明全说:“有个报仇的方法更好玩,更折腾人,让他们比死更难受,我们比杀仇人更解气。”
于是平儿爹的嘴用手巾塞着,被五花大绑地吊在房梁上,然后强行将平儿的母亲、妹妹和平儿都脱得一丝不挂,都摆在刘万山面前,他们在这家男主人的眼下奸污他的女人和女儿,要刘万山亲眼欣赏一下自己的女人、女儿被别人奸淫是什么样的风景。王明全说要做活儿就要把活儿做绝,这样既解恨又快活,要不,咱们咋叫伤天害理的土匪呢?这就是“天天过年、夜夜成亲”的生活?
三个赤条条的汉子先扑上去了,他们笑着、叫着、高兴地边干边拍着自己的大胯。
赵六理所当然一马当先,他的目标是平儿,不知怎的,他一见她就来精神,他认为她本来就属于自己的,不把她搞定自己还算男子汉么?这会儿,他理所当然地要在平儿身上肆意妄为。平儿没反抗,双手蒙着脸一个劲地哭,哭的很伤心。她这么一哭,把赵六的情趣哭掉了一大半,他很有点不满,伸手狠捏在她那已见小山的奶子上。平儿疼痛剧烈,苦叫一声。
赵六吼道:“高兴点,不好好侍奉老子,不然老子叫你生不如死!”
本来已经生不如死了。狗子再这么一凶,吓得平儿魂不附体,胆怯怯地伸出开双臂将他搂住,嘴也主动地对上了他的口,小手还不时地在他背上、腚上轻轻抚摩。
赵六上劲了:“平儿!平儿!我的平儿!咱俩是老相好了,早这样哪会有今天?你说,我弄着舒坦不?”
见平儿不说,赵六又一吼:“说!”
“舒坦。”平儿说了。
刘万山看在眼里,怒目快流出血来,这会儿,他总算努力把口中的手巾吐了出来,只骂了一句“赵狗子,你个畜生,她是我和你娘私下为你订的媳妇啊!”就晕了过去。
刘万山说出实情的这当口,赵六惊呆了。是的,想起来了,记得刚从鸡鸣山回来时,一次母亲曾指着从他们门前路过的平儿开玩笑一样说:我已经给他家里提过,她就是你未来的媳妇。当时赵六没有在意,他还不知道媳妇是自己的什么人,做什么的。刘万山的话也使平儿像当头碰响了一颗炸弹,她拼命掀掉身上的狗子,光着身子逃进了内屋。
赵六失策了,站在地上不知做点什么才好。同僚的嘲讽、嬉戏他全然不知。过了很久,他拾起平儿的衣服送进了内屋。
刘平儿的身子紧缩在屋角里,还在不停地啼哭,见赵六来到跟前,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照着赵六的脸就是狠狠一耳光,接着发疯似的在他身上捶打、撕咬。赵六一反常态地麻木了,一动不动,任他打骂,任她发狂、发疯。等刘平儿打累了,骂够了,渐渐没劲了,赵六开始动手将他的衣服一件件套上她那光身子。为她扣上最后一颗纽扣时,他将头扎在她胸前哭了。
刘平儿推开他骂道:“你滚!我们俩的缘份早尽了,我是你的女人,你害我,作践我,就是害你自己,作践你自己,滚的越远越好,我再也不想见你了。”
对,是该滚了。临走时,赵六又把脸伸到平儿面前,要她再打一个耳光。刘平儿打了,不是一个是三个。赵六只说好,并说有你这三耳光,我今生够用了,我发誓,我会成为好人的。也可能就是这三耳光打醒了赵六,赵六才成了后来的英雄。那是后话。
赵六和土匪们走了。刘万山家里的财物虽然分文未动,一家哭得像死了娘一般。此时,刘万山首先想到的是死,他感觉已无颜面活在世上,无颜见任何亲人,没有脸再见父老乡亲……想来想去有想到了老婆孩子,自己一个大男人都去想死,她们娘儿三个都是女流啊!而且都背负着如此之重的精神负担,他们怎么还活得下去?他心里明白赵六与自己的仇是什么,这一切都是自己当初作孽而引起的。他不忍心自己的妻儿再因自己的死而雪上加霜。作为一家之主,刘万山认为自己必须活下去,而且一家人都要活下去。要活下去就得想办法为一家人寻找到新的生路。想到这里,刘万山更感觉自己身上责任重大。这时刘万山擦去眼泪,对正在痛哭的平儿娘说:“平儿她娘,我们再也无脸在这儿活着走出去了。”
“没法活咱们去死吧!让我先死。”
“说傻话,咱们还有俩女儿,他们咋办?咱们谁也别死,咱们走吧!趁大家外面躲难都还没有回来,赶快收拾收拾好上路。”
“走?上哪儿去?”女人这时无主张。
“天下这么大,哪里的黄土不埋人?咱找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能混口饭吃就成。”
好在刘万山一家穷得叮当响,三个包裹,一副挑担,一个家就全部上路了。
六 平儿成了张家的贵人
刘万山一家拖儿带母,偃旗息鼓,漫无目标地走在路上,行动十分迟缓,走到张家集时,日头早已偏西。张家集是这一带出名的大集镇,集镇是走南上北的关口,也是西进的要道。这时刘平儿的妹妹喊着妈妈说;“我饿,饿的很。”到了这会儿谁都饿,听女儿叫饿,平儿妈对男人说:“平他爹,咱们早上都没吃,我也饿的走不动了,这镇子上人家多,咱去讨点饭吃了再走吧!”
刘万山一路都没有说话,问他也不搭理,听平儿妈说讨点饭,才一声不响地领着她们进了街。
张家集的街较大,人家也多,平儿妈没想到这么多的人家都不愿施舍他们一碗饭。平儿妈好话说尽,已讨过十多来家了,家家不给不说,而且还撵他们快走,走远点。见此一个过路人对他们说了实话:“身强力壮的汉子,有这么好一家人,还讨什么饭?你们不但无人同情,而且还招人嫉妒。”
平儿妈感觉冤屈,说:“大哥你不知道,我们是逃难出来的,只想讨口饭,饱了肚子好走路,咱可不是不想干活的懒人。”
那人说:“那你们到街中间的张家大院去吧!张家大门前每天都向穷人舍饭。”
张家大院的主人是本地出名的张善人,他是张家集第一大户,有良田千亩,铺面20多间。听说他祖上原来也是穷人,爱做善事,一日,一个叫花子死在大街上无人管,张家太祖父看不过眼,卖了仅有的一只母鸡,买来一张芦席,挖坑埋叫花子时,没想到挖出了一箱银子。张家就靠这箱银子买田置地发了财。发了家的张家认为这是苍天有意恩赐行善积德的人,所以从那时起他们就大做善事,积恩德像上了瘾一般,并立下祖规,每天中午用十升米做饭施舍饥民。
刘万山一家到张家大院时,见大院门前有一群叫花子将一个家丁围在中间,那家丁正在将饭一勺勺地朝他们碗里分发。刘万山一家慌忙从担子上取出饭碗,参与到分饭的人群中。饭总算弄到碗里了,刘万山一家人吃的正香,谁知那个家丁突然跑过来把刘万山的饭碗夺了过去。
原来那家丁分完饭,抬头发现今天多了几个假叫花子,这是他的失职。夺平儿妈的饭碗时,平儿妈跪下了,她哭着说:“恩人,你行行好,咱一家人是逃难的,快饿死了,这饭是救命饭哪!”
家丁说:“不行,这是咱主家的规矩,不施舍身强力壮、无病无灾之人。”
一家人正在与家丁吵吵嚷嚷,大门内走出一位高个子老者,这老者头戴瓜皮帽,身穿黑布长衫,外套一件带寿字的黑缎子马褂,国字脸,八字须,慈眉善眼的,看上去满是富贵与和善。见老者走出,家丁忙上前对他说:“东家爷,这几个假叫花子在我们这里诈饭吃。”
听家丁如此禀报,刘万山知道了此人一定是张善人,他忙上前行个大礼说:“张爷吉祥!小的一家本是落难之人,逃荒躲灾路过贵地,因无钱卖得吃食,久闻张爷是救助饥寒的大义之人,所以特上门求口吃食,求张爷开恩。”
张善人对家丁说:“他们已吃上了,常言说雷都不打吃饭人,夺人饭碗也是有罪的,今天破一次例吧!”
家丁把饭碗还给刘万山,谢过之后他们又大口吃起来。等他吃完,张善人说:“这位贤士你休怪我家下人无礼,你身强力壮,又有这么好一家人,本应该干些正经活路,养家过日子,你们这种人讨饭,与世间情理不符,你要好自为之,人要脸,树要皮的。”
刘万山说:“张爷言之有理,我也懂那些世理,只是张爷还有所不知,我们并非贪懒人家,我是刘家崖人,叫刘万山,祖祖辈辈种田为生,只因咋晚我家遭遇土匪打劫,抢光了我家钱粮不说,还要杀我人、占我女人,我们没有活路了,才出来逃难,等我们找到了安身之处,一定要感谢你的施救之恩。”
刘万山与张善人说话时,女人们都在身后跟着呜呜痛哭,张善人见此情景,顿生怜惜之情,他想了想说:“既是有难之人我想做个顺水人情,你们愿听我一言么?”
刘万山一听心中暗喜,忙跪地叩头:“张爷如若能伸手拉我们一把,小的将永生不忘张爷大恩。”
张善人说:“我看你那个大点的闺女已成人,可留我家作丫头,我给你们一点银钱,你们置办一些农具和牲口去叶家山头,那里有我一份田产,地租不高,你们可在那里种田养家,不知你意下如何,如果不合意,只当我没说此话。”
刘万山正愁没有去处哩!心里的疙瘩一下子掉了下来。他对张善人千恩万谢一番,留下刘平儿去了叶家山头。
刘平儿在张家住了几天,见张家人每日给好吃给好穿,一直无人指派她干活儿。干活习惯了的平儿有些心急,就找到张善人问需要我干啥活儿。张善人说:“我家不少干活的丫头,我留下你其实没有准备要你当丫头使唤,主要是想以此为借口给你们家一些钱,接济你们,你先在我这儿住一些日子,等你爹妈安顿好了,我派人送你回家。”
听张善人这么一说,刘平儿有倒些急了,她舍不得离开这里,在张家有好吃,有好穿,日子既舒心又安稳,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愁吃愁穿了,一家人上上下下都慈眉善眼,待人都是菩萨心肠。这么好的人家,这么好的主子上那里去找啊?刘平儿跪地磕头说:“张爷待我家恩重如山,我若不在这里报答你的大恩大德,我父母何日才能还清你的银钱?”
张善人说:“你们本是落难之人,救人于水火乃我份内之事,给你们的钱我原本就是接济你们,能还就要,不能还就算了,要你留在这儿岂不等于贩卖人口?我岂不成了趁火打劫之人?”
刘平儿说:“我若回去了我家只能愧受张夜这如山的恩德,父亲常说‘知恩不报非君子,忘恩负义小人心’,那样他一辈子于心不安,求求张爷,还是把我留下为好,你让我干啥都成,别让我走。”平儿苦苦相求不肯起身。
张善人说:“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份上,那我就说个事儿,你要愿意就留下,如果不愿明天就可送你回家。”
“什么事儿?”
“给我作妾。”
平儿不知什么为妾,想也没想就连连答应:“中,中,我愿意。”
当天晚上,刘平儿就与张善人睡到一起了。一开始虽然嫌他有些老,可自己满口答应过的,也没法再反悔。况且自己早不是黄花了,只要他不嫌自己,自己还有啥说的?后来张善人也说了实话。只因他唯一的儿子去东洋读书多年不归,他怕这张家大业后继无人,本来已娶过一妾,叫芳儿,怎奈又多年无生,所以想让刘平儿给他生个一男半女,了却他一桩心愿。就这样,刘平儿一下子成了张家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