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大难
季南屿回院洗漱，换了身衣裳，随后进了书房，看着长平与长安。
季松送来汤食，季南屿用左手小口吃着，吃罢，季松拿走碗食。
季南屿看向季长平，“出京这些日子，你有些看法？”
“尊父亲之言，多听、多看、少说，皆还好，曹大人有才学，其他皆无恙。”
季南屿点头，“那便好。”
季长平看了看季南屿，默了一瞬，“我前去来安县查探过，也找到了寺庙，长清所说并无虚言。”
说罢，季长平从袖中拿出匕首，季南屿一看，“确实是自己多年前送她的那把，她时时挂在腰间。”
“我在着袈裟的尸骨上拔出来的，又前往祖宅以及李家村，这些年她吃了不少苦，亏得她机警命大才活下来。”
季南屿叹气，“我已知晓她为何被掳走了，此次季府之难也亏得她发现的早，不若今日咱们皆在天牢中。”
季长平有些不解，“我出京没多久，京中怎么发生这么大变化。”
“长清得知早年我被打劫受伤乃你叔父所为，他担心长清告诉我才带其外出策划假和尚掳走杀害，还好长清机敏方无事。”
“后徐静知晓后开始要挟他，再到后来二人勾结，贩卖官职，搜刮民脂民膏，见长清回来，二人又再次密谋杀了长清，你叔父顶替我，徐静同时除掉宿敌，太子夺位栽赃季府。”
季长安面无表情，眉头紧瞥，“覆巢之下无完卵！叔父信了？”
季南屿条件反射右手揉眉，突然记起右手伤口才上药，顿时通的死呀咧嘴。
季南屿没好气道，“若不信怎么会往这书房藏栽赃信笺！”
季长平问，“那叔父何在？”
“昨日他随徐静入宫指证于我，又逢太子反水被圣人控制，我虽得了圣人信任，但你们叔父天牢押解十日判流放之刑。”
“往后多注意言行，如今圣人多少对咱们季府心有芥蒂了。”
季长安不由一阵无语，季府好好前程不要也不想，陪着左相听那些虚假许诺，差点葬送整个季府！
季长安道，“长清让我桂枝死因，我查了当初不见长清尸首，桂枝身影身高与长清无差，叔父便杀其代之让我们以为长清已死！”
季南屿用左手揉了揉疲惫的双眼，“既然已清楚便没什么可说的，你母亲被周子瑶哄骗至深，我不放心，长平你随她同去周家。”
季长平有些不悦，“既是毒杀长清，自觉大难时又出逃季府还去寻她做甚？”
季南屿嗤笑，“如何再能接她回来，是让你带上百俩银子，送与周府，就道子瑶三年相伴的谢礼，亦是季府最后出于她的嫁妆，往后周子瑶与我季府再无干系。”
季长平愣了一瞬，又问，“那母亲可愿意？”
季南屿冷哼，“多次提醒不自知，她与周子瑶，季府只留一人。”
季南屿说罢起身，“你们不适合说这话，我亲自去，你去账房支银子出来，稍后前来。”
“是。”
季长安有些意讪讪，“既然无事了，我收拾一下去城北寻小富贵去。”
季长平看了一眼季长安，“你知道哪里吗？”
季长安呆了呆，看向季南屿，“父亲，长清在城北何处？”
“…………”季南屿。
“…………”季长平。
季南屿想了想道，“季茶曾言刑部尚书容大人家公子带长清前去的，不出意外应该是季家那位医师。”
“你去城北十里结药卢看看。”
季长安连连对二人笑了笑，随后离开书房。
周子瑶坐在‘房间’中看着周围摆设越看眉头越是皱的厉害。
昨日夜里，带着贵重的东西，从季府出来后，回了周家，看着泥砖的门房有些质疑，自己这样决定离开是否是对的？
几年不曾这样回来，心里有些忐忑，陌生又熟悉，每年也回来一两回，回回来了便走，从没长留。
门房多少年没变化过，唯一变化的是越来越破败，人高的泥院依旧……
一想到或许季府一夜败落自己若留下定是要受牵连，正在纠结中，打开了门房，迎面的便是自己亲生母亲。
周秦氏见是周子瑶先是一愣，随即皱眉，“这么晚，你怎么回来了？”
周子瑶尴尬笑了笑，“回来瞧瞧。”
周秦氏扶着门框，皱眉，“不是被赶回来了吧？我们这一大家子可指望着你呢！”
周子瑶看向周秦氏，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不是，突发奇想，几年没回家住过，想你们了。”
周秦氏见罢，眉眼弯弯，“不是被赶回来就好，这么晚了，快进屋里来，有什么进屋在说。”
进去后父亲周随与周子意坐在小桌前，桌上几个小菜，有荤有素，肥瘦相加的肉，满满一盘，里面的肥油快溢出来了般。
肉色焦黑，一碟素菜也炒的绵软，看不出何物，颜色也难看，漆黑满是油渍的快箸，破旧的釉碗，旁边还缺了角。
周子瑶皱了皱眉，周随见到了，撂下快箸，“咱们家就这水平，比不得相爷府，这时候回来，是给我们送银子吗？”
周子瑶见周随发怒，不由抖了抖，“我，我回家住几天。”
说完，周子瑶从怀中拿出一个粉色绣荷的荷包递过去。
周随看到才对周子瑶笑了笑，伸手粗黑的手接过，指甲留的很长，里面满是污垢，说不出的恶心。
见周子瑶嫌弃自己，周随本就是施舍的几分笑脸立即冷下，瞪了周子瑶一眼，一把扯过荷包。
周随拿过荷包打开瞧了瞧，里面有十几俩银子，旁边的周子意见到站起来伸手抢了几俩银子。
最后在周随骂骂咧咧中周子意舔着脸又要了二俩银子。
周秦氏见有了不少银子，对周子瑶笑了笑，“不知道你今日来，你走后，你以往的房间不见使，里面放了不少杂物，你坐会儿子，我去收拾一下你再进去。”
随后，周秦氏拾起满是黑垢小桌上的碗箸，夹起几块滴着油的肉和菜，就着碗里的饭扒拉了一会儿便见了底。
周秦氏便周子瑶笑了笑，不将究的用自己衣袖抹了把嘴边的油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