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蒙德旧贵族时期之逆子的归乡
新蒙德建城一千六百年后,空(荧)元前一千年前,蒙德的“自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怖低谷。
巴巴托斯因不愿成为暴君而离去。他从未想到,受赠自由的人们竟自行造出了人的暴君
那时的蒙德在贵族枷锁的下呼叹,庆典也是权贵虚伪的游戏。
对抗城墙之外头号死敌魔龙乌萨的力量也被他们牢牢掌握。
以劳伦斯为首的贵族残暴的统治着蒙德,将奴隶制带入了这片土地,全然无视人们受压迫的呼喊,却不知自己亦深陷囚栏。
在过去的蒙德,长枪是被贵族禁止的兵器。表面上说,剑术才是高尚之人的武术修为,据说实际是因为长枪可以填补训练的差距,让缺乏兵器与练习的平民拥有抗争的武装。
剑术曾经是贵族的必修之一,因为可以培养贵胄的风度与智慧。而在那个时期的这片大地,枪法则属于异邦的角斗奴与叛逆者。但在过去也曾有一名使枪的贵族子弟。
传说厄伯哈特曾藉着至夜的轻风,以枪尖挑起初凝的清露。原为私生子的厄伯哈特自幼梦想光复往日贵族的高尚与骄傲。
但是,要动摇腐朽的根基的话,就需要强大的力量,改变现在的状况。
于是他师从蒙德的枪法大师枪之魔女,据说魔女能看到注定终结生命的死之隙,死之隙就像有魔力一般,会将她手中如针细的枪尖吸过去。
后来他蛊惑家中的兄长帕西法尔。人们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人们需要一个英雄,帅气的侠盗,劫富济贫。
拥有赤子之心的帕西法尔被古时记叙先祖德政的叙事诗吸引,在心中埋下了叛逆的种子。于是他相信了弟弟的话语,抛下了贵族的身份,偷出家族的长剑和银杯。
他对家族、对过去与未来、对这片土地,和对同父异母的胞弟厄伯哈特的宣言:就算是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我也想用自己的力量扭转这个漆黑的世界。
他曾经射断过紧绷的绞索,曾将追兵的武器射落。
也曾宣言要为黑暗的时代带来光明,为受压迫者带来公平、财富与欢笑。
在过去,他为受压迫者带来了公平、财富与欢笑,为权贵带来了疑惧、恼怒与夜不能寐,
为夜色里的巷道、屋顶与露台带来了雨点般的轻快脚步声与酒馆中、广场上诗人的歌声。
直到有一天。
作为劫富济贫的义贼帕西法尔偷走了一枚改变一切命运的蓝水晶。
而此时的他被枪之魔女发现,于是两个人一个人逃,一个追。
但最后帕西法尔为手提尖锐长枪,狩猎贼人的碧眼魔女献上了从贵族王器上撬下来的湛蓝水晶。
帕西法尔那天刚偷完,被枪之魔女追杀,但是这个男人一眼看上人家姑娘了,就把这宝石献给了她。
但直到最后,他也没能为自己所倾心的,如蓝宝石一般冰冷的魔女带来一丝笑容。
过了很久,他仍然忘不掉那位眼睛如同暗中闪耀的蓝宝石,简直和发亮的澄澈水晶如出一辙的枪之魔女。
于是他来到了一家他常去的古董店。
据说,在城市中,有一个被风遗忘了的小角落。
只要在那个广场的正中央闭上眼睛,顺时针转七圈,逆时针再转七圈。随后,向前走十四步。当风中的鸟鸣渐渐消失后,睁开眼睛,就会发现,脚步把你带到了一家小小的店铺前…
这家店铺的主人正是前魔神战争时期月光三女神之一经营。
而帕西法尔是她的第三个比较有趣的客户吧。
“哟。最近生意如何?”帕西法尔玩世不恭的招呼声从店铺深处传来。
店主转过身。在月光照不到的暗处,一名熟悉的客人正舒适地倚坐在她的扶手椅中。
“不好不差,只是最近需要防贼。”
带着些微笑意,狐目的店主答道。
“这么想把老主顾拒之门外吗?”帕西法尔叹道,“你的店里,没什么值得我出手的。非要说的话…”
“那么,猎获如何?”
“怎么,你以为我又是来销赃的?”
帕西法尔发出失望的嘘声,店主却不禁莞尔。
“当然不是,你从不会说了销赃这个词。”
“‘转让’、‘惠赠’、‘捐献’、‘割爱’…作为横行窄巷的贼人,你可做了不少慈善呢。”
“但我这次来不是为了那个。我这次想从你这了请一件东西…那瓶能让人忘却相思之苦的私酒。”
侠盗语调不恭,嘴角却带着真诚的笑意。
“很遗憾,已经有人买下了。
不知何时,原本已经悄悄收入怀中的酒壶,出现在了女主人的手中。
这里的每一件商品,都必定有它的买主。在未来的某一刻,它已经被买下了。
“手上功夫竟不如你,真是难看。”
侠盗坦然地苦笑道。
“最近我发现,思念比黄金更沉重。既然干这一行不得不常常在屋顶间腾跃,奔走在房梁上,那就应当减少…无意义的负重。”
“…也不知,眼瞳如蓝宝石的她,能否感受到这种重量呢?”
须臾,叮铃作响的铃铛惊醒了店主。
来客是提着长枪,又如长枪般挺拔的碧眼魔女,面容刻上了贵族的罪印。
她不顾店内杂乱堆放的物什,像穿心的利剑一样笔直走到柜台前。
“欢迎光临,有什么中意的、想要的吗?”
“我要转让一件东西。”
伴随着如同薄冰粉碎的话音,魔女将一枚硕大的蓝色水晶放在了柜台上。
“一个贼人,从贵族的银杯上撬下了它。他把这枚水晶赠给我,害我受到了主子的责罚。”
“不过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以为时间终能弥平怨恨、平息我想要再见到他的心…”
“那么。这件宝物,你想要换得多少摩拉?”
魔女指向餐具柜中那盏被挖去宝石的贵族银杯。
狐目把玩着宝石,任由清澈的蓝光在店里散射。
“我明白了。如果这真是你所期望的…”
原来帕西法尔和枪之魔女都互相思念着对方,但却都不知道他们互相思念着。
但后来厄伯哈特找上了他的兄长帕西法尔,骗他的侠盗行为已经被家族发现,盗窃家族银杯和宝剑的罪名已经坐实,现在正在被家族追杀。
帕西法尔一时间慌了神。
厄伯哈特告诉帕西法尔,自己已经联络好了船只和船员,可以帮助他潜逃。
为了兄弟,两肋插刀,即使是跟家族对着干也义不容辞。
为了自由和正义,听凭风引。
帕西法尔侠盗之心颇为感动,他不忍心连累眼前的手足,他连夜坐船潜逃。
帕西法尔在海上当了大副,在时光中他明白了厄伯哈特的目的,心中充满憎恨发誓要复仇。他的心里仍然牵挂着故乡的少女,可因为酗酒,他已经忘记了很多往事,内心深处也越来越觉得无所谓了。
帕西法尔在后来放弃了回忆过去,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猎杀海兽的生活,终日酗酒、自甘堕落。在最后一刻他回忆起了因为酗酒而失去的记忆,但是又有怎么用呢?
而我们的私生子厄伯哈特此时开启了自己的另一项计划。
他蛊惑家族力量上龙脊雪山,在上面是想寻找壁画和某种星银做的武器。
不仅是为了考古,为了武器。更是为了带回成果,巩固家族名望从而消灭叛逆者们隐隐躁动的气焰。而他们是在厄伯哈特的引导下上山的并且在风雪中失散了不少同伴。但愿在那个糜烂的蒙德中真的有能够好好锻炼自己的贵族子弟。
屋漏偏逢连夜雨,小队的考古进行的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太顺利。但是没关系,厄伯哈特非常冷静地提议众人去地窖里面去寻找物资。
大家都知道雪山苦寒,旅途中失散的同行者,都已经遭了他的毒手吧。圆形大门的密室前发生的塌陷,也是他计划中。
在旅途上冻饿而死者有之,被他残忍伤害者有之,造成意外困死者亦有之。
直到最后,他将英戈伯特老爷带到西南侧的遗迹地窖中,亮出了长枪。
鼓吹冰雪封印的古国也好,天降之物的魔力也好,都是为了利用英戈伯特老爷热衷探险的性格,将他带到孤立无援的地方
家族实力损伤众多,为了更接近一族之长的位置。
厄伯哈特利用了贵族渴求名望的心理,暗示古国遗迹。为的就是将家族的力量调到雪山来,然后路上借助风雪解决掉一部分,利用遗迹的不稳定消灭小队的物资,借口补给去到地窖,最后在地窖解决剩余的人。
厄伯哈特虽然也受了重伤,但仍逃回蒙德。
最后,他杀了枪之魔女灭口。
毕竟他的老师,是这一切阴谋最后的知情人。
能看见万物之死,却没有死之隙的少女找到了爱情。随着爱情,她的死之隙出现了。
在最后,如同被尖针穿透心脏,昭告终结的痛苦终于让魔女明白,有死之隙是因为惧怕死亡。惧怕死亡是因为有挂念的事与人吧。
啊啊。好想再见他一面,那个抓不住、杀不死的贼人
好想再听一次他的歌。如果能活下来,我一定要对他...
但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有动摇,便会担忧无果的终结,人心便会出现恐惧的裂隙。
然后,死亡便随着恐惧的脚步而来,像潮气一样渗入骨髓。
许多人直到死亡来临的一刻,才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暴露出的柔软弱点已被刺穿。
一如枪之魔女,一如帕西法尔。
但当他真正成为了家族的掌权者,他真的恢复了往日贵族高尚和骄傲嘛?
当年的贵族流行着一种角斗的运动,有点类似古罗马的斗兽场。
角斗士在距离赎身只有一胜的战斗中败给温妮莎,而角斗士的主人正是这次的主角厄伯哈特。年幼时厄伯哈特曾经被角斗士认为是温柔的主子。
角斗士还未成为传奇时曾与年幼主人在庄园漫步。过去,主人随手折下一支小花,赠予沉默的奴仆。
恩赐未必都是酬报。或许仅是心血来潮。
角斗士又一次赢得血战,遍体鳞伤的他将胜利献给主人。胜利、荣耀与掌声常比美酒更醉人,令人忘却身体的痛。主人允许他同席共饮,席间将酒杯赐予了他。那是量身打造的杯盏,也是温柔情意的信物。
在角斗奴的最后场演出结束后,在撼动大地的喝彩声中,主人说:约定的数量已经达成。你做得非常好,是配得上伟大荣誉的斗士」这柄长枪是我个人给你的饯别礼。不过不如考虑一下继续战斗吧」以自由之身,为自己的荣耀、为我的荣耀继续表演。你意下如何?
英雄为胜利之酒踌躇,却错过了赎身的良机。
许多年过去了,倒在枪下的战士与猛兽的数量早已不可知。
常胜之名属于赤红的决斗之枪,战士的心仍属于他的少爷。
在角斗士的最后-场演出结束时,在撼动大地的喝彩声中,
长枪落入血尘,红发少女的炙热剑刃贯穿了老战士的心脏。
怃然倒下时,他望向敬爱的主人,宠爱着自己的尊贵大人…
厄伯哈特,厄伯哈特少爷…最终的表演,您是否满意呢?
但主子的座位空空如也,只有怫然离去时翻倒的酒杯银盘。
直到英雄的头盔滚落凡尘,看台与沙场才终于梦醒。
不过一介奴隶,搭上下贱的性命,也没能取悦主子。
“纵使后世贬损又如何。只要能达到目的,一切手段都可以。”
——逆子厄伯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