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窝
“袁安，这次科举，能夺得榜眼，非常不错。你现在已经是进士出身，你们这头三甲之后也是要进翰林院的，那是个清贵衙门，望你再接再厉，放心，我是你族叔，族中子弟能成器，我也不会当看不见的。”
“多谢族叔栽培，侄儿最近跟同年一起交际，的确是该收收心，做学问了。”
“嗯，今日夸街之后，就回来好好收心。”
“是。”
吏部尚书伍清对自己这个族中子弟还是很满意的，心性，学识都非常不错。虽然不会是下任族长人选，但是当一个壮大家族的柱石还是很好的。袁安也非常明白自己有这么一个族叔是多大的进身助力，所以他一直都很听话。
状元夸街，也不是每次都有，但大体上大汉千年以来，除了有几次有国丧没有办，其他都是举行的，这也算是与民同乐的一项仁政。
夸街先要去礼部衙门换好衣服，多是大红衣，胸前再绑个大红花，骑白马。剩下的同科进士的待遇就没那么好了，枣蓝色进士服，跟着状元三人走着，不能骑马夸街，就是个陪衬。夸街也主要是从宫门开始向南走完朱雀大街就好，之后还要不要走，完全看状元郎的心情，这主要是做给百姓看的。
...
礼部衙门里，一众新科进士换完衣服在大堂里等候，他们虽然都不是夸街的主角，但是在这个人族礼法的教育下，这对于他们自己来说也是一个莫大的荣誉。
小吏在清点着人数，这时李佩娟走了进来，因为从来都没有女状元，礼部尚书请示了皇帝后，就让秀坊司连夜赶制了这一身大红色的襦裙，大多都是以书生男装示人的李佩娟，这次穿上襦裙，才显示出她的倾国倾城之色，大红色的襦裙衬着脸上更显娇艳明媚，大厅里的众人都是打量了眼行礼之后就移开目光，心里暗道非礼勿视。
李佩娟此时面上波澜不惊故作自然，心中却有些羞涩，她从很小的时候起因为练武，修炼方便，穿的就是男装，这还是在长大后第一次穿回女装，还有些不适应。
袁安和宁源也换好了衣服，在礼部小吏的安排下，站好了队伍，三人都是大红衣，本来的绣花球因为李佩娟实在接受不了，就让探花郎宁源佩戴了。
礼部小吏清点完人数，发现少了风浪，也不以为意，夸街都是通知到的，不来也是自己的问题，这些都是算考评的，到时送到吏部去交接，讨不到好也是风浪自己的问题。所以小吏拿着名单交到萧然手中就说：“大人，除了风浪没来，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厅中众人听了面色各异，袁安好似打圆场一般随口说道：“想来昨天晚上我们是惹他生气了，就是没想到这风浪如此傲气。”
众人听了，有的附和两句，并不熟，也没太放在心上。宁源暗自摇了摇头，面色肃穆，不知道在想什么。李佩娟好看的眉毛挑了挑，也没说什么。
萧然也不在意他们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是第一次当科举的主考官，每次科举总是能遇到一些狂傲之辈，在当初看到那首诗的时候就明白风浪心中志向应该不小，不过不会做人，那在官场里也是走不远的，只是觉得自己当初力排众议给他经文评了乙上，现在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
吉时已到，袁安和宁源上马，李佩娟坐上由皇后赐下的凤辇，三人打头，开始夸街。
朱雀大道两边今天来满了京城百姓，其中以女子居多，一众少女看到最前面的凤辇上倾国倾城的李佩娟更是兴奋的大声呼喊，公主乃天下第一的奇女子，生生为天下女子趟出了另一条出路，让女子不再是只能当个闺中女子，也能好好读书，在朝廷，为这天下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如今京城里的好多闺中少女，都是极为崇拜李佩娟的，有些百姓家都供起了长生排位的。
“公主殿下吉祥，公主殿下万胜金安！”林妙妙在人群中呼喊的最大声，她非常的崇拜公主，可惜自己读不进书，不然也想在下次科举中试试。
...
夸街的活动风浪没有参加，他带着小婵和马忠，跟着牙行的人，在看房子。风浪的要求不少，房子不用太大两三个人住就行，周围要安静，地段要方便，牙行的人看在那么多赏钱的份上也没抱怨，对方来了几次了，他也在同行那打听到了现在这座院子，就一进加一个前厅，正好一家子住，临靠朱雀大街，在宁荣坊里，地段极为方便，但是又因为屋子后面就是柳水河，河水绕了个小弯，把这房子给围绕了半圈，正好把卧宅套进去，也是闹中取静的极致。
风浪看着这个房子，觉得还是挺满意的，院子里有些破败，地上也长满了杂草，但是地段，大小，都很合适，在内宅里还看到一个通往柳水河的小门，打开一看，这屋子后面还有一片临河的地，大概一亩多，里面长满了竹子，俨然一个小竹园，从小门开始一条小路直通河边，竹林中有石桌石凳，看来前主人也是挺会享受的。
风浪终于算是看到满意的屋子了。
“这位公子，这屋子是破旧了些，但是地段是真真的好。这后面那一亩多的地您要是买了这宅子也是送的，您可还满意？”牙人一路都在推销，十分殷勤，没法子，这一单能做完，利钱实在太多了。
“这里是不错，但是怎么就没人要的？”风浪很喜欢这里，但是居然没人要他也有些好奇。
牙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公子慧眼如炬，这屋子是真真的好，但是太贵要三千八百两银子，能买得起的嫌弃它太小，看的上的，又买不起，这不就空在这都三年了。”
风浪闻言点了点头，最近看房子多了，也稍微了解一些价格，将近四千两，在这内城也能买个三进大院，外加装修一番了，的确是很贵。但是风浪不差钱，千金难买我乐意，转头问小婵：“小婵你觉得怎么样？”
小婵眨了眨眼睛：“我都听公子的。”
听了小婵的回答，风浪也就明白了，对牙人说：“这房子我要了，快点过户吧。”
“诶，好好好，谢谢公子，谢谢公子。”牙人脸上乐开了花，这单成了，利钱加上之前这位富豪公子给的赏钱，那是不少了，虽然这房子不是他们牙行的，要给人分润一部分，但是他至少也赚了上百两了，因此他非常开心。
让小婵拿钱给马忠去和牙行的人过户，风浪在他们走了以后，抱着小婵，看着屋子静静地说：“小婵啊，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
小婵笑吟吟的靠在风浪怀里，看着这满院子的破败也不以为意：“公子在哪，哪就是小婵的家。”
“就你会说话，来，我们先整理一下，把这个家好好捯饬捯饬。”
“好~”
...
风浪卷起袖子，也不用法术，开始收拾前厅后面这个院子的杂草，这个院子要比平常的三进大院的院子大一些，东边的屋子可以以后当书房，西边的屋子，收拾收拾，可以做厨房，正好靠近水井。那北面靠墙的大房子当然是作为卧室了，至于内院后面的那片小竹园，风浪没想好，那竹子长得不错，都砍了挺可惜，就先放着。
小婵在几个屋子里转了转，把里面已经坏了的家具都搬了出来，看着这个空旷的院子，对风浪说：“公子，这院子不小，要不种两颗书吧？”
说着又指着西边那个房子的角落说：“那里可以搭一个架子，种葡萄树。”
看了看小婵指着的那处墙角，风浪也不反对，这院子的确不小，点头附和：“嗯，听小婵的。”
“...公子你取笑我。”小婵却是不依了，哪有王爷的儿子听自己这个丫鬟的道理。
“哈哈哈...”
风浪清理完院子里的杂草，拍着手走向小婵，在她拧巴的脸上，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笑着说：“这屋子，以后应该也是我和你一起住，这里怎么装修，那肯定得听你的啊，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我们自己之间，不用去在乎她们，这事你得听我的。”
“...可是...可是...”小婵还有些迷糊，总觉得这道理不对，但是又很欢喜，两只手在身前搅啊搅，甚是可爱。
风浪也不理她，继续去收拾起来，他也不是真的要自己和小婵两个人把这屋子里里外外都弄好，还是那句话，可以，但没必要。
没一会，马忠带着那个牙人回来，一脸笑容的把地契拿给风浪：“公子爷，这地契您收好，这屋子还要收拾，可还需要小的帮您联系联系？”
风浪点点头，跟他说了些要求，一些格局的变化，主要是这院子的确够大，就想着书房和卧室再改的大一些，让他联系人来装修。让马忠来看着。
...
约定好时间，风浪准备回去。
此时夸街已经到了尾声了，朱雀大街上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人多，风浪带着小婵和马忠走到宁荣坊门口的广场准备取马车。
京城的一百零八坊虽然都不一定是做生意的，也有一定数量的屋子是用来住人的，就好比风浪刚买的房子，前厅可以用来做买卖，内院能用来住人。但是坊内是不能通行马车的，京城内有专门的住宅区域，就像北苑的宁王府，那些地方是可以通行马车的。因为百姓一般用不到马车，所以也没人说什么，这也算那房子卖不出去的一个理由吧。
在坊门口站着等马忠驾车过来，正跟着小婵说话，就听到后面传来的声浪声，扭头看到夸街的队伍又转回来了。看着一身大红色襦裙的李佩娟，风浪还是惊艳了一下，能驾驭大红色衣服的女人，真的不多，没想到她可以。不过，管他屁事。
在凤辇上的李佩娟朝着四方拱手，抬眼间看到不远处的风浪正看着自己这边，眨了眨眼，朝他拱手一礼。再抬起头时，就看到风浪带着丫鬟上了马车，走了。
‘居然没理自己就走了。是没看到我吗？’
清冷的眉眼稍稍挑了挑，却没有破坏美感，反而整体的风情在这大红色襦裙的衬托下更加艳丽了。街边的人群中，气氛更显高涨。
宁源骑着马走在公主后边，机械的拱手致意，他觉得自己脸快抽筋了，虽然这次夸街的风头基本全是公主的，把往年基本能和状元平起平坐的探花郎都远远的甩在后面，但是他不介意，心里也是真的高兴，这次高中，谢师宴后有半年的休沐时间，他能回江南把妻子接来京城了，这京城房子虽然贵，但是租的话，因为官身，朝廷有一些这类的房子的，他住得起，以后慢慢的总有自己的大房子的。
袁安在马上虽然一直压抑着，但是眼神中的火热情感在一点一点迸发出来，看着前面一身红衣的李佩娟，之前公主都是男装书生打扮，虽然好看，但那不是他的菜，如今看着站在车辇中一颦一笑，拱手施礼的李佩娟，看着那婀娜身姿，他觉得什么翠芳楼的花魁，韩香楼的知画姑娘，都是庸脂俗粉，他想要她，立刻，马上。
...
坐在马车上的风浪，牵着小婵的手说话，主要是一些关于房子的事情。
小婵现在虽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一脸憧憬的向公子诉说着新家中的摆设。
“公子，我们前厅要不还是用来做生意吧？公子会做生意吗？”
“大概，应该会一点吧？可以试试。”
“那公子我们新家的家具是从东厢房里搬过去，还是打新的啊？”
“听你的，你想要新的吗？或者还是搬一点过去？书架，小桌子和那张躺椅，我用着还是觉得挺舒服的。”
“嗯嗯，那我们就可以先去打个柜台，小婵每次逛街看到那些掌柜的站着柜台后面都觉得好威风的。”
“哈哈哈，还没想好做什么生意呢，你就想当掌柜的了？那你可得看书了，你要会算账才行啊。”
“公子....”
风浪应着小婵说话，主要还是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的憧憬，脸上的笑容，看着她因为一只手被牵着，就用另一只手在那比划着，风浪握着她的手也稍稍紧了些，看她的眼神，也越发柔和。
‘林淼，我很好。希望你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