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刀尖起芳华
“何人撒野?!”
一声大喝响起,瞬间惊醒前院许多人。
屋顶上的张振暗恨,手中弓弦轻轻一松,铁箭便闪电般窜出,直接射入了那放声高喝之人的胸膛,并带动其身体贯穿到了身后木墙上。
紧接着,张振又飞速将嘴中衔着的竹箭搭于弓臂上,右手狠狠一拉弓弦,再度射出,将最后一个刚刚窜起身的护院射倒在地。
这一切说来漫长,但其实只不过五六息的时间。
此时,听着周围屋子中越来越大的动静,方明忽然眼珠一转,捏着嗓子高喝出声。
“兀那贼子!竟敢到马府来行窃,活腻了不成?!
大家莫要惊慌,安生待在屋内,莫要被贼子趁乱逃遁!”
苏台等人顿时一懵,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急忙抓紧时间前进。
张渊亦是无比诧异的看了一眼方明,眼中闪着奇色。
这家伙有些道道啊,机智如此,难怪智的适性是个A……
五人中,也就只有方明拥有A的评定。
只是这货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很难让人注意到他。
“子翼,绕道去后院盯着,莫要让人逃了出去!”
张渊忽然朝着旁侧的毛展喊了一声。
“诺!”
毛展轻声应下,之后身子三两个跳动,便攀上了一旁的屋顶远去。
……
在这乌漆嘛黑的深夜,方明这一嗓子确有奇效。
那些个原本还欲出门瞅瞅情况的管事、下人们,“从善如流”的待在了屋内,没敢出来。
不过,余下的近二十个护院却是纷纷冲了出来。
因为这乃是他们的本职,不可能有贼人闯入了府中,他们还无动于衷。
只是,他们听到的是只闯入了一个窃贼,因而几乎都不曾着甲,提着武器便着急忙慌的出了门。
“贼子何在?”
“方才是哪个喊的?贼子往哪里逃了?”
……
护院们大声嚷嚷着,一个个地双眼冒着光。
毕竟,若是能捉到窃贼,赏银什么的可不会少了去。
“窃贼在此!”
霍舟等人齐喝一声,继而狞笑着冲了上去。
一众护院顿时大惊,待看到只有四人奔来时,却是又恨又恼。
区区四人,也敢来劫舍?
“混账!宰了他们!”
一个身穿铁质札甲、头戴皮胄的壮汉排开衣衫不整的人群走到前方,持大斧怒喝一声。
“杀啊!”
护院们七嘴八舌的大喊着,挥动武器快跑迎击。
“哼!一群软脚虾也敢猖狂!”
霍舟闷声嗤笑,急跨两步,枪尾狠狠一抖,枪头便如柳条般朝着两侧各闪动一次。
当即便有两个护院被拍中胸膛,惨叫一声撞在了身后之人的身上。
而此时,霍舟手中枪身已然回正,只一个猛刺便穿入了第三个护院的左胸。
同一时间,苏台也已冲入人群之中。
一柄宽刃环首大刀先是割裂一人的脖颈,接着竖于身前挡住两把刀剑,双腿轮番踢出,便将那二人踢的吐血倒飞而出。
紧接着,矮身躲过一柄长戟的捅刺,手中环首刀随身体转动斩出,当场砍掉了三人的小腿。
一片凄厉的惨叫声中,苏台嘴角露出一抹狞笑,带动脸颊上的伤疤宛如蜈蚣般爬动,着实骇人的紧。
而在二十余步外的屋顶上,张振则沉着脸,不断搭箭开弓,不到十息的功夫已接连射出四五箭。
左侧,看着迎冲而来的三人,张渊反手持刀,沉着踏进。
当最先一人的长刀迎面劈来,张渊猛地朝右一个侧身;
刀刃从眼前劈落,张渊抬起右手,手中环首刀刹那间便自那人咽喉处划过。
紧跟着,张渊猛抬右腿狠狠踹出,将那人踹向身后护院。
此时,第三人的长枪已然当胸刺来,张渊以刀背在枪尖上重重一砸,随之又放平刀身,以刀刃牵动枪尖朝侧前方带离。
那人身体被带动、踉跄前扑,张渊左手指骨曲起,如铁刺般狠插那人喉头。
伴随着一道微不可闻的咯嘣声,那人的脑袋渐渐垂了下去。
第二人抛开伙伴的尸体,刚刚前冲两步,便恰好看到了另一个同伴身死。
其脚步顿时一滞,满脸恐惧的转身便逃。
张渊冷笑一声,右脚一跺一勾,带起一枚粗石踢向那人后背。
毫无防备之下,那人顿时被射中,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张渊大步跟进,看着将将爬起来恐惧哀求的护院,眼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抬手、平削,顿时便有圆滚滚的血状物滚落于地。
旁侧数步外,方明始终留着一份注意力在张渊身上。
亲眼见证了整个过程的方明,不由得暗自惊异不已。
如此犀利果决、干脆利落的杀伐,即便是他这个七八年的兵油子也未必比得上。
只是,少主人何时变得如此强悍了?
解决了三个人后,张渊继续朝着仅剩的几人杀去。
原本他以为所得的感悟还需要不断花时间去练习、磨合,就如同境界一般,无法一蹴而就。
可这一动手,他才察觉,那些感悟竟好似化为了他的本能,一招一式间皆如行云流水,丝毫也不显得僵硬。
尤其是战斗经验和战斗直觉,更如同一代大家。
“啊啊!”
十余步外,被霍舟一枪扫飞皮胄、又被苏台随手砍伤了大腿的护院头领突然发出一阵疯狂的大吼。
因为此时,整个护院队伍,竟然只剩下了他一人!
“啊!死来!”
忽然,那护院头领暴喝一声,猛地朝霍舟冲去。
霍舟不屑一笑,长枪抡起,欲要直接以枪身砸碎对方的头颅。
怎料,那护院头领却猛地跳将起来,导致那一抡抡到了他的胸膛上。
“噗……”
护院头领于半空喷出一口浓血,但眼中却露出一抹狰狞笑意,手中的大斧更狠狠攥紧。
“不好!”
原本不以为意的苏台等人顿时脸色大变,急忙飞速追去。
因为那人倒飞而出的方向,正是张渊所在!
屋顶上,张振手中弓箭早已拉满弦,但额头上却冒出一抹冷汗,迟迟不敢射出。
因为少主人就在中间,而且他无法肯定少主人会做出何样的规避动作,贸然射出,很有可能会误伤。
场中,张渊一脸平静,既不躲避,也不前冲。
“去死!”
那护院头领此时已扭转身子,嘴巴大张着咒骂;
同时高举起大斧,借着霍舟拍出的力道疾速朝张渊头顶砸落。
“少主人快躲开啊!”
方明等人心惊胆战的大喝着,眼中闪着恐慌之色。
张渊微微抬头,看着对方那一口越来越近的大黄牙,无声吐出两个字。
“无知!”
下一瞬,一杆长枪被脚尖挑起,张渊左手持枪身,右手托住枪尾闪电般斜刺而上。
“噗嗤……”
伴随着一声闷响,那长枪径直从护院头领大张的嘴巴捅入,继而自脑后贯穿而出。
直到此时,张渊方才向侧边快挪两步,任由无力的躯体朝地面砸落。
数息后,苏台等人先后奔到了近前。
仔细查看半晌,确认张渊未曾受伤,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缓过神之后,众人又是后怕,又是惊奇。
毕竟,少主人是如何一个底子,他们几人可是一清二楚。
不说差吧,但也是中规中矩、平平无奇。
可怎的大半日不见,少主人竟如此厉害了?
张振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惊疑道:
“少主人,您方才是运气?
还是,突然开悟了?”
张渊嘴角微扯,有些无奈。
确实,前身的资质,真的是……
“本公子偶有所感、灵光入脑,算是开悟吧。”
张渊随便找了个理应,而后眼神一冷道:
“好了,此间动静过大,不宜再拖延。
子丰、云开,你二人搜刮贵重物资。
元武、仲安,随本公子料理目标!”
“诺!”
……
后院菜园内,毛展嘴中嚼着一根枯草,靠在密道口的木桩上,眼神玩味的扫视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马胜。
“你不是管家吗?主人的妻妾与儿子死了,你悲痛个什么劲?”
眼角余光中,眼看着最疼爱的小妾和儿子已然没了气息,马胜心如刀割。
但为了活命,他不得不违心行事。
“不、不是,小老儿是高兴,高兴!
这个主家平日里对下人们极为苛责,小老儿做梦都咒着他们一家死绝!
好汉爷,这几个包裹里是主家的大半轻便贵资,您都带走吧,只求好汉爷饶小老儿一命啊!”
看着马胜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表情,毛展差点笑出声来。
好嘛,这老小子,还真挺能装。
若不是自己此前亲手捉了马府的管家,还真有一点可能会信呢……
正在此时,两道脚步声忽然传来。
毛展急忙站稳当,恭敬喊了一声。
“少主人!”
张渊微微颔首,走到了马胜的面前。
“马掌柜,别来无恙啊。”
听到有些耳熟的声音,马胜急忙抬头。
当在旁侧走马灯的光亮下看清张渊的脸,顿时惊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你、你你……”
他的人都还不曾出城联络人手,对方怎的会知晓?
“怎么?很意外?”
张渊眼神玩味,其后却是猛地脸色一冷。
“没得胆子去寻他人晦气,倒将本公子当成了软柿子嫉恨上。
哼!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本公子!”
说完,张渊不再浪费时间,朝着毛展及霍舟摆了摆手。
“宰了吧。抓紧时间料理好,速速离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