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企业持续进步的方法

孔子说，人求知有四种境界：不学而知，学而知，困而知，困而不知。

“不学而知”（无师自通）的人是天才。他可能在吃顿饭、看部电影、打个球的时候，突然领悟了某些重要的道理，自己的水平就上升了。无师自通的人并不是不学和不需要老师，而是他的领悟力极强，世间万物都是老师，他求知不拘泥于特定的专业和老师。可惜这类人太少了，普通企业往往招纳不到“不学而知”的人才。

“学而知”是指通过学习前人总结的知识和经验教训，而使自己进步。我们从小到大在学校里读书，就是“学而知”的方式。大学毕业了或者留学回来了，说是“学成归来”，这句话是不对的。人活一辈子，就要学一辈子，学习不限于学校，也不限于年龄。

“困而知”是指遇到了困难、挫折，才知道什么是对的，就是吃一堑，长一智。“困而知”的代价通常比较高，但是很多事情你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有长进，光靠学是不行的。例如，恋爱，世上已经有无数关于恋爱的著作、电影，但是纸上谈兵没有用，只能“困而知”或者“困而不知”。

“困而不知”有两种状况：要么悟性太低，要么骄傲自满。不少企业误以为技术水平高的人“能干”，于是提拔他们，让其当领导，这是巨大的误用。大部分企业的技术高手只对技术有悟性，但是对管理没有太多悟性，聪明的技术人才极有可能是很笨的管理者。骄傲的人通常不笨，否则就没有骄傲的资本。人做了一件成功的事情，可以稍微骄傲一下，起到放松心情、提升士气的作用。但是要很快止住，不能一直骄傲下去，否则就看不到危险了。

企业不要奢望“不学而知”，要避免“困而不知”。“学而知”和“困而知”是世上绝大多数企业谋求进步的主要途径。

年轻人的缺点是社会阅历少，等他们成长后，就自然会明白很多道理。年轻人最快的进步方式，就是学习新知识，探索新事物。企业要鼓励年轻人进取，不要怕他们犯小错误，有年长者掌舵，没什么好怕的。

年长者的智力和技能几乎不再提升了，但是不意味着他们就停滞不前了。年长者的优点是社会阅历丰富，通过反省，总结经验教训，也可以取得巨大的进步。

发展才是硬道理，稳定压倒一切。这是在中国经历了多年磨难后，由许多人共同总结出来的道理，中国因此走上了正确的道路，欣欣向荣。

企业要周期性地开展反省活动，相当于企业的体检。好处如下：

（1）做对了的事情，要提炼后推广。例如，将其转变为工作流程、知识库等，广大员工可以直接学习使用，使企业获益。

（2）及时了解企业面临的各种问题，给出对策，防患于未然。对策不在于是否“高大上”，最重要的是可以执行，能产生效果。

某著名电子企业的管理层召开反省会议，要求大家坦诚地批评和自我批评。某副总被列出7个毛病，必须改进。

他不服气地说：“我工作那么多年，哪有这么多毛病！”他当场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老婆，让她说句公道话。

他老婆听后痛批：“你何止有7个毛病，你浑身上下都是毛病！你再不改进，就病入膏肓了。”

我曾给数百家企业做研发管理咨询，帮助客户组织最多的活动是“缺陷分析总结”，流程见图1-1。

十年前我曾在某电子企业主持“缺陷分析总结”表彰大会。有600条缺陷被评审后收入知识库，每一条缺陷的提炼者获得100元奖励，当场发了6万元。公司把杰出贡献者的名字印在水杯上，如“缺陷评审明星××”。

有一位部门经理总结了20条缺陷，获得了2000元奖励。在他发表获奖感言时，他给大家深深地鞠躬：“我总结的缺陷，都是我犯下的错误。我估算了一下，这些错误导致产品被召回，损失达千万元，我要赎罪。请大家务必认真学习，不能再犯相同的错误。”

“缺陷分析总结”听起来一点儿都不“高大上”，但是意义重大：

人们在研发过程中不断地产生大量相似的缺陷，然后花大量的时间、精力找出缺陷，再消除这些缺陷，这是巨大的生产力浪费。人们犯下的过错，也是企业的知识财富。通过分析大量的缺陷，可以找出规律，使人们避免再犯相同的错误，甚至预防新的错误的产生。这种方法成本最低、使企业进步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