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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part9:特别礼物

十一月的冬天一片肃杀,灰天灰地,连风都灰扑扑,看看都觉得活不下去了。

早自习当我走进教室时,看见徐鹿溪脱下羽绒服,从书桌里掏出校服外套穿上,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打趣我的晚到,而是拿出英语单词本背了起来。

整个上午我们俩都特别的正常。上课时她认真听讲,我继续保持专注的愚蠢;下课时我一个人思索“特别”的含义,而她则和陆南一一起悠闲地闲谈。

一切都特别正常,除了我们两个几乎不讲话。

我们没有像小学同桌闹别扭一样划起三八线,可是东西各归各位,双方的胳膊肘和演算纸再也没有随随便便过界。

我总是会在某些时刻细想,渐渐挤出委屈的笑。我做错什么了?不就是说话声音大了一点吗,我道歉不就行了吗,冷战个屁,又不是结婚七年!

当上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一结束,我就雄赳赳气昂昂地跑过去,调整了一下嗓音,冷淡地说:“同学,请你让一下。”

徐鹿溪肩膀耸动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就扔下圆珠笔,默默起身离开。

当我离开教室,径直又撞见了陈子仪。

“又见面了,老同学。”她套着宽松的卫衣,依旧含着棒棒糖,摇晃着手,笑着对我说。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内心暗暗说着,并想用土遁之术瞬间离开。不过,为了防止不必要的意外产生,我便将她带离这个是非之地,当然我还是在路上碰上了解林。看着那张笑得如此灿烂的脸,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聊天,难道不冷吗?对了,你同桌为什么气压如此低,是不是你惹她生气了?”陈子仪吹着泡泡糖,每次待到它将要破裂时,都将那个气泡嚼小了,咽了回去,重新吹着。

看着她一脸的疑惑,我便将与徐鹿溪同学冷战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她听。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看来我总是不会处理人际关系,我已经经历好多次这样的严冬。”我挠着头,眉毛挤得眼睛都变扁了。

“没想到,你竟然会变得这么鲁莽,但还是和之前的你一样,不会处理人际关系。”陈子仪将泡泡糖吐在纸巾上,默默地说着。

“唉,这些都不重要。所以,你知道什么是独特的礼物吗?”我着急地说着,仿佛有无数的热锅在我脚下沸腾。

“独特有很多种理解,就好像人们拍摄。我就非常喜欢拍摄建筑,不是因为建筑里的线条艺术,而是因为建筑永远都是最真诚的,无论外面在打雷还是下雨,又或者光影多么绚丽多彩,里面的钢筋还是那么多根,水泥的重量大体也不增不减,这也是独特的一种。所以独特的定义取决于你自己。”

突然铃声响起,预备铃中的眼保健操如期响起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希望你万事胜意!”陈子仪边说边朝我摆摆手,就跑回去了。

哪里有什么万事胜意,我现在连万事差强人意都得不到。不过,独特的定义我仿佛明白了什么。

下午第一堂课是社团课,一点二十五时,大家都陆陆续续走出门,我带着画板来到了西画室。

西画老师姓王,他操着一口不太清楚的普通话说着:“今天这节课我们不画水果和瓶罐了,我给你们一个主题,你们自己画吧。”

王老师在黑板上写下大大的“遇见”两个字,然后转身离开。

大家一群人都在叽叽喳喳议论着,都觉得老师是不是疯了还是中邪了,竟然让我们自我创作。听着众人嘈杂的声音,我在脑海中构思了关于这个主题的素材。

我用刷子蘸上稀释过的颜料,按照老师的要求画点、线、面的指导开始。也许是我与生俱来的性格和思维,使我和图画之间有了一种心灵感应。这种感觉是奇妙的、梦幻的。我回忆着那天开学的场景。天空蓝得是那么纯净,树木绿得是那么纯粹,而所有的遇见就是在这里产生。

“画得不错,同学,你很有艺术感觉。你是怎么想到的?”突然一个声音将我拽出记忆长河中,竟然是老王。

从小到大,作为平平庸庸的凡人,只有我外婆、一个算命先生夸过我,没想到竟然还有第三个伯乐。

“我只是将生活中的场景画下来。”我将自己的创作想法如实地说出,没有一丝情绪的渲染。

“加油,好好画。”老师轻描淡写地说着,并竖起了大拇指。

下课铃响了,我收拾完西画工具,提着工具盒和画兴高采烈地回到教室。当我回到教室时,我打算将这幅画作为礼物给徐鹿溪,但迟迟不见她回来。

预备铃响起来的时候,徐鹿溪才出现在教室后门口,她的脸色不太好,脸过于苍白。

我刚要开口说话时,她就突然倒下了。班里瞬间炸开了锅,许多人不断讨论着她晕倒的原因。

“顾川泽,你快点带她去医务室。”陆南一对着我大声喊道。

我将徐鹿溪背在背上,不得不说,平时看着挺坚强的一个人竟然也会有如此虚弱的时候。在我将她背出教室,赶往医务室时,我耳中全是班里起哄的声音,按平时,我肯定会十分反感,甚至会停下帮忙的动作,但这一刻,我却什么都不管,连工具盒都被我随手丢在地上,一个劲冲向医务室。

还好,徐鹿溪只是因为没休息好而产生的头晕,并没有什么大碍。我拿着藿香正气水,在一旁等待着。当她醒来时,我便将药水灌入她口中。

“好难闻,你是不是故意的,顾川泽!”

我吓得本能地往后撤,那一瞬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兴奋还是害怕?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背我来医务室。”当徐鹿溪从藿香正气水的刺激中平静下来后,她笑得像平常一样,那么纯粹。

“对不起。”我脱口而出。

她坐在床上,没有动。

我说完这话也不知道应该说点儿啥,所以就干瞪眼,保持气势如虹的傻模样。

“你是不是还在纠结那天晚上的事,我都不在意了。”徐鹿溪率先发言,打破了僵局。

“所以,那天后,你就没生过我的气?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还没讲完,突然闯入两个人,不用说,一定是项一凡和解林,每回有什么热闹事发生,就都会有这两个情报员的身影出现。

“战况如何?”项一凡诙谐地朝着我,飘来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如果不行,我们可以派李逸来,反正他策划90一次。”解林紧接着补了一刀。

“你们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吗?怎么还想把李逸牵扯进来,想跟他分红想疯了吧。”我在内心暗暗数落着这两个活宝。

我一只手一个,拽着两个人,把他们拉出医务室,回头对徐鹿溪说“你好好休息,把身体照顾好”,然后就和这两个活宝出门算总账了。

周四早上,我来得非常早,但却被关在门外,因为我没有教室钥匙。在寒冷的北风中,我体会了冬天的刺骨钻心。

过了半小时,终于有人来了,不用看都知道是徐鹿溪。

“怎么来这么早,不像你的风格啊?”她打趣地吐露着我早到的惊讶,觉得我被什么鬼魂附体了。

“我就不能有点上进心吗?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我挠着头,反问道。

我们到了教室,感受着温暖的室温。我们两个慢慢坐下来,拿出课本开始学习。

我在心猿意马地学习一会后,发现没有人来,便将画捧给徐鹿溪。

“这是干什么?”徐鹿溪满脸写满了问号。

“这不是那天嘛。本来打算生日时候给你用来道歉的,既然昨天说明白了,那就今天给你吧。徐爱卿,接旨吧。”我煞有其事地说着。

“叩谢圣恩,顾公公。”她一脸不耐烦地接下。当打开时,她便回了一句“谢谢你,这是我收到最有创意的礼物了。”

我不清楚这是不是很有创意,我只是把那天我们相遇的画面画下来。那幅画画着九月蔚蓝的的天空,校园中,一男一女各带着行李箱在报到处面对面,都是那时相遇的场景,况且我的画技如此拙劣,为什么她会喜欢呢。不过,既然她喜欢,就好了。

我笑着,她也笑着,我们面对面。许多冬天中有一个无尽的冬天,使你过冬之心,终究挨过。那年的冬天十分暖,并不萧瑟。

周日,在徐鹿溪的生日会上,我听陆南一说她把一幅画得很抽象的画挂在自己的房间床头里,才知道她并没有敷衍我。

或许这就是特别礼物的含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