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各为心计
五月底的煦华市已经非常炎热，午后大地火辣辣的，几乎要燃烧起来。
在浅湾区长明公寓南侧的丁字路口，有一个“便民修车点”，一个残疾老人坐在轮椅上，低头看着地面，目光有些呆滞。
虽然有一把很大的遮阳伞能遮住阳光，但热气并不会因此而减少。所以不知情的人都会以为老人是因为天气太热才会出现这种状态。
巡逻的警察还给老人送来一瓶水，并叮嘱老人如果身体不适就回去休息。
老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他其实并不是身体不适，而是心里不适。
昨天，他也去锦上小镇参观了，并经历了那场惨案。
他和死者认识，都是被特别邀请过去的，吃午饭时他们还在一起，一个小时后就听说他被害了。
当时如果不是女儿陪着他，他可能也挺不过去了。
今天女儿本来叮嘱他在家好好休息，但他觉得在家更让他心慌，再说这个便民点设立有十几年了，如果有人来修车却找不到他，岂不给他们带来不便！
所以他又骑着他的电三轮车出来了。
这一天只有三个人来修电动车，不忙的时候，他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回想起那位老战友的音容笑貌，再想到他惨死的景象，在这大热天里，他愣是打了一个寒颤。
快五点半时，在实验小学教学的女儿下班回来了。平时她都在七点以后才能回到家，可是今天她因为不放心爸爸，所以放学送走学生她就赶紧回家了。
看到爸爸没有听她的话在家休息，她又心疼又忍不住责怪他。
“我没事，在外面坐着心里亮堂点儿。”他用一贯和蔼的语气对女儿说道。
女儿噘了噘嘴，就要帮爸爸收摊。
“再等一会儿吧，马上到下班高峰期了，恐怕有……”
“爸，过了那边天桥不过三百多米，就有一个修车门市，大家找不到你，还可以到那边去嘛！”女儿不高兴了。
老人还想说什么，一个年轻人高大的身影挡在了他们面前。
“需要帮忙吗？”年轻人问。他就是于锦凡，刚从外面回来。
他之所以想帮他们，是因为昨天晚上他第一次走进那个陌生的小区时，是这个美女对他说了第一句话，还要邀请他去家里喝茶。
美女也认出了他，知道他就住他们楼上。既然同路，让他帮一下也无妨。
老人看到这种情况，也不好再说什么，开始默默收拾自己的工具。
不远处，罗尚林的车停在路边。看到路口的那一幕，他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名为“蓉蓉”的号码拨打过去。
这边，正在帮爸爸收拾摊位的美女手机响了。
于锦凡扭头看到她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林”字。
“喂，尚林——”
美女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什么，面馆出事了？叔叔阿姨呢……怎么能被带走呢……你怎么不去……”
老人也对这个电话充满好奇，等女儿挂掉电话，他连忙问道：“‘吃啰面馆’出事了？”
女儿点了点头，“说是吊灯突然坠落砸到客人了。”
“那尚林呢，他没有去调查吗？”老人又问。
“这是他们家的事，他不能插手。他现在去医院了，看看那个被砸的人醒来没有。”
于锦凡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个美女是罗尚林的女朋友。
在送他们父女回家的路上，于锦凡知道了美女名叫李从蓉，在市实验小学教学，还是一名班主任。
X警和小学班主任谈恋爱，难怪快三十了还没结婚！
不过比起他们的私生活，于锦凡对面馆的案子更感兴趣。把他们送回去后，他就直接去面馆了。
罗尚林看着于锦凡走出长明公寓，又往天桥那边的71路公车站牌走去时，他才开车离开。
他刚才本来就准备去找于锦凡，一路上还想了很多措辞。在看到他和自己的女朋友站在一起时，他突然改了主意，用了另一种方式让他知道了面馆的事。
如果于锦凡真是他想象的那种人，那么他一定会对此案感兴趣。
于锦凡并不知道那位X警的心计，而他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路过天桥底下时，那个唱歌的小伙子又开始旁若无人地拨弄琴弦了。
他弹得还是之前的曲子，看来他的前女友还没有被他感动。
到吃啰面馆时，天色已经暗下来。面馆的卷帘门并没有拉上，玻璃门让里面的一切展露无疑，面馆门口已没有警察看守。
他站在外面往里看了看。坠落的吊灯仍旧在原处，碎了一地。吊灯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大的那种，像这样的小面馆，也装不下那样的庞然大物。
根据房顶的高度和吊灯坠落的速度，一个正常人要想被砸中，真的比中大奖都难。
手机上已能查到这起事件的相关报道。他在来的路上找了一家比较权威的新闻网站看了看，对整个案情已有所了解。
现在路上来往行人正多，他没有在面馆外面过多停留，很快便从面馆左侧的A座入口处进去，沿着步行梯上二楼了。
在楼梯的木质扶手上，他看到一张似乎是刚刚张贴上去的小广告，跟名片一样大小，上面写着“侦探事务所66066”。
真有这样的事务所吗？他在心里记下了那个电话。
据他查到的资料，侦探行业在煦华市依旧处于灰色地带。想想也是，正因为如此，才会有这样的小广告出现吧！
电话号码是虚拟的，但肯定有真实的办公地点，几个热血青年聚在一起，誓要维护人间正义。
这是他根据小广告联想到的，但是在他自己写得小说中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的小说里的侦探，大都是独来独往，凭得不是一腔热血，而是那颗坚定不移的心。
这样想着，他已经走到二楼的走廊上，而他面前的208号房间，就在“吃啰面馆”上面。
据新闻上说，警察已经勘查过现场，并未查到任何线索。所以，尽管确定吊灯的电线是人为剪断，可依旧无法还原犯罪现场。
他在二楼的走廊上走来走去，除了房门紧锁的208，这里基本每个房间都租售出去了。有一个早教班，两个小公司和一家美容机构。这个时间除了美容机构，其它公司都已下班。
结合警察的勘查结果，他也觉得可以排除嫌疑人是从二楼某个房间内进到夹层作案。
关键问题出在哪里呢？他边想边走进紧挨208房间的公用卫手间。
从卫生间出来，他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