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后的party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球岛的繁华在深夜集中显现。
西宁是最繁华的商业街，无论是美食还是玩乐，都算是个好去处。
这里还有不少艺人或者街头艺术家在表演。
虽然大家都不差钱，可小餐馆才更具烟火气息，让人享受一番，暖到心底。
包厢不打，恰好坐满了人，几箱啤酒摞在桌旁。
寒江雪坐在角落。
她总是坐在角落。
她只是看着他们喝酒喝到吐，又哭又笑地耍着酒疯，彼此抱在一起，诉说着往日兄弟情，还在补上一些信誓旦旦、愿为两肋插刀的承诺。
她只是看着。
过去的记忆已经随着高考的结束变得模糊不清，于她，于他们，都是陌生人。
窗外的夜色更加浓重。
似乎有什么在发生变化。
她敏感地察觉到了问题，却很难叫醒醉倒的一干人等。
眼前骤然降下一缕金光。
她环顾四周，叹了口气。
“皓子！醒醒！醒醒！”
像是回到母亲腹中的温暖舒适被叫声打破，轻飘飘的感觉骤然消失，耳边是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剧烈的摇晃。
“别、别……晃了……大晚上的……睡觉……”
李明皓断条的意识还没接好，话在嘴里咕噜了几圈，感觉自己应该说清楚了，便又放心地睡了。
那声音不厌其烦地在耳边叫唤，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在清醒与困顿间反复横跳。
终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个猛子坐了起来，揪住了身边这人的衣领。
一拳下去，被接了个正着。
“灵杰？”
他终于清醒。
周桐君拽开他的手，“你可终于醒了，你看看这是在哪儿？”
李明皓这才注意到，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你……我……我们这是在哪儿？”
“不知道。”
周桐君怅然地坐在他身边，“你睡得太死了，怎么也叫不醒。”
“你……醒来多久了？”
“半个小时。”
“你……诶？我表呢？不对！手机呢？”
“除了衣服，我们身上什么都没有。”周桐君叹了口气，“我是弹琴计时的，一遍十分钟左右。”
“……”
果然学音乐的就是不一样。
你默弹么？
二人相视对坐着，默默无语。
“你说这是不是梦？”
李明皓突然道。
周桐君斜了他一眼，“那你为什么要问梦里的人？”
“也对……”
“呜——”
“这是……军号？”李明皓转头瞧着周桐君。
周桐君点了点头，“是军号没错。”
奇异的喊叫声逐渐靠近，雾中显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人影。
“这……这是什么？”
那勉强可以叫做人形，扭曲细长的样子倒像是西方都市传说里的瘦长鬼影。不过不同的是，这些东西手里似乎都拿着劣质且原始的武器，示威般挥舞着。
“怎、怎么办？”
“先等等看，他们好像没有上前的意图。”周桐君小声道。
“想做什么，咱们好像也没啥办法。”李明皓嘟囔道。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两个人就坐在这里，看着人影来来去去，一次又一次，雾气也随之越来越淡。
“这……是不是战场？”
李明皓突然道，他指着那些清晰了许多的人影，“好像是……公元1895年的那场战争……”
周桐君仔细回想了一下，还是想不到什么，他的历史实在不是很好。
“这场打了很久，我们可能会看到……霓虹国的人。”
“……”
人影匆匆，黑白，且无声。
置身于此，远比看电影震撼。
雾散了，月光如银洒落遍地，黑褐色的土壤似乎依旧可以看见血迹。
那些东西迅速融合成了一个凝实的人影，边缘锐利清晰，拎着一柄大刀，慢慢走了过来。
光照在他脸上。
那是一张很普通的脸，却能在上面看出所有人的样子，就显出了一些诡异。
“诶诶诶！这、这个好像不怀好意。”李明皓匆忙拍了拍周桐君，两人相互扶着站起来，转身撒腿狂奔。
那家伙的速度快得像鬼一样！
哦，不对！他跟鬼有啥区别么？他就是啊！！！
扬起的大刀越来越近。
李明皓边跑边回头看那家伙，他不知道下一次回头，是不是这刀落下的时候。
可这一片空茫，除了一轮始终未变的冷月，什么都没有，躲都躲不得！
蓦然。
金光乍现。
他们来不及反应，一头扎了进去，只听到一声奇怪的嗡鸣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睛，包厢里只剩下李明皓、周桐君，一个女生，还有……寒江雪。
寒江雪垂着头倒在椅子上看起来像是一个精致的人偶。
女生茫然地看着周围，“我回来了？他们呢？”
李明皓想着刚刚的经历，脸色几番变化，最终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们……消失了。”
女生闻言，脸上血色瞬间褪去，“是……是之前网上说的那种么？”
李明皓点了点头，又问，“你刚才经历了什么？”
“我？我……我好像穿越到了古代，然后在结婚。
我只记得天很阴，到处都是红色，我自己一个人坐在婚房里，外面还有可怕的鸟叫声，听起来像哭又像笑。”
“你不怕？”
“我、我以为是在做梦。”女生紧张道，“后来一束金光突然出现，我就醒了。”
“看来我们都进入了奇怪的梦境。”
寒江雪慢慢抬起头，站了起来。
“至少我们现在有线索了。”她继续道，“灵异事件发生前，会有奇怪的现象，每个人经历的方式，以及内容，都可能不同，离开的方式未知，我没有看到金光。”
周桐君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害怕？”
寒江雪微微侧头看他，轻笑一声，“因为我知道的多。”
“？？？”
“小朋友，你还知道什么？”李明皓好奇道。
“我还知道，不经历这些的人，一定会消失，可一旦触发灵异事件，就会不断被拉入，直到无法通过，死在里面。”寒江雪表情有些奇怪，“灵异事件里的死亡，可是真正的死亡呢！”
“……”
这是什么鬼话？
周桐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寒江雪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李明皓，“问他。”
“……我？”
“他？”
李明皓难以置信她居然把问题甩给自己，“她……她是……”
“姬家，寒江雪。”女生接道，“我知道，你来的那天我就认出你了。”
寒江雪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带了些好奇之意，“哦？”
“我妈是姬家研究员之一，”女生耸了耸肩，“不过她已经死了！”
寒江雪突然笑了，似是春风化雨，“那就不提伤心事了，走吧！”
“你不像十岁小孩儿。”
寒江雪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惋惜，“是啊！我从来不配当一个普通的孩子。”
周桐君张了张嘴，最终轻声道了一句抱歉。
走出饭店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阳光有些刺眼，李明皓不由得在心底生出一股荒谬感。
来时还是三十六个人，不过一夜，竟然只剩了四个。
这种感觉，也并不只是他有。
谁能想到几个小时前大家还在一起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