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学校食堂的后门有个小菜园,和外面的田地相靠,这个月还没到种水稻的时候,空下来的田地可以用来种菜,枫杨看到小菜园旁边的田地种了油菜花、甘蓝和芥菜等蔬菜。
属于学校的这个小菜园其实只有两分地,种了一点生菜和菠菜,还有一小片的韭菜。
“平时都是老江来打理的,我偶尔浇点水拔个草,整个学校就我两在饭堂做饭,这菜园算是我们的员工福利。”
老江是另一个在饭堂工作的员工,枫杨从陆忍冬口中得知,学校的寄宿生不过十来个人,年纪还小,自己带锅做饭什么的是绝对不允许的,大学生在宿舍煮东西都还有用电安全呢更别说没成年的小孩子了。
除了他们还有几个住校的老师,年纪大一点,他们家离学校也不远,更喜欢在家吃饭,在学校住不过是为了照顾内宿的学生,提供给学生的菜又是从外面采购回来的,所以菜园里的菜真的就便宜了拥有饭堂钥匙的陆忍冬和老江。
陆忍冬摘了一大把的生菜,枫杨在一旁帮他拿了一点,早上的土有一点湿润,她的小白鞋底下已经黏上了一些泥土,走出菜园之后,她在旁边的草堆里蹭了蹭。
枫杨不喜欢鞋底有泥巴,不过她不是嫌刷鞋麻烦,而是因为鞋底一旦有黄泥,她一走过湿的地方就留下痕迹,显得很脏,而且现在三月份,吹的是南风,地板不容易干,她就更在意了。
陆忍冬似乎已经习惯了,他出来的时候随便蹭了两下,然后毫不在意地走到水龙头旁边把菜都放在下面,回厨房拿了两个装菜的篮子。
枫杨跟着他一块洗菜,不仅要洗他们刚摘下来的,还有准备给学生吃的,那些菜放在冰箱里冻了一晚上,拿在手上冰凉凉的。
洗了几把之后枫杨的手变得有点青了,现在的天气并没有变暖多少,冰过的蔬菜加上水龙头的冷水,原本就很白的手此刻青的更明显。
“我来洗吧,你把洗好的菜送到厨房。”
陆忍冬看到枫杨的手脸色变了变,他接过枫杨手里的菜不让她碰了。
“没事,洗好了一起送,这菜也不多,很快就洗完了。”
枫杨没在意陆忍冬的表情,仍然抓起一把菜在水龙头下冲洗,这些菜是不多,可也不少,既然她来了就没道理像个监工一样看着别人干活自己在一边翘着二郎腿。
但陆忍冬不想顺她的意,直接抓住她的双手用力捏了捏,“冷成这样了,等生冻疮你就知道哭了。”
枫杨报复性地回捏了他,用上自以为很大的力气,愤愤说道:“你手比水冷多了,先担心自己生不生冻疮吧,还不赶紧放手早点洗完早点进去暖暖!”
陆忍冬无奈了笑了笑,放开枫杨的手之前还挠了挠她的手心,吓得枫杨下意识地掐住他的手指,两人玩闹了一会儿就快速把菜洗好了,当然,陆忍冬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愣是没让枫杨洗多少菜。
厨房里有炒大锅饭的大灶台和一个小灶台,小灶台上面的高压锅在煮着饭,枫杨和陆忍冬两人就在灶台旁边坐下,烘烘双手。
灶台仍然是用柴火烧的,厨房里面不是没有煤气,但农村人更喜欢烧火,媒气不过是图个方便,只要他们想,煤气柴火随便选。
老江拿着厨具在外面的水龙头下洗,厨房只有他们两个人,陆忍冬暖了一会儿手之后突然想到什么,他走到一个角落打开了里面的麻袋,拿出几个红薯。
“差点忘了这些东西,再放着估计就便宜老鼠了。”他把红薯扔进灶台里面,用铁钳把它们埋好。
“怎么学校食堂还供应红薯啊?”
“哪有,这都是老江自己带来的,他就偶尔烤几个,拿来煮煮粥,做些红薯粽,老江不想浪费自家的柴火,有时候会这里做好饭回家。”
枫杨知道有的人就喜欢贪点小便宜,这本来无伤大雅,反正没多大损失就是了。
“你喜欢吃的大米糕就是他做的,没想到吧,他可是在这里工作了二十多年。”
“真的?!”一听到大米糕是老江做的,枫杨瞬间就激动了,怪不得还是那个味道,原来表姑上学那会儿就是他做的。
“那他现在还做吗?!”虽然陆忍冬说过只要饭堂做了他就会给她带,但也说明只要没人做她就吃不到。
“看他心情,老江不喜欢跟人说太多话,有时候兴致来了才会做一些小吃食,你可别去催人家。”
枫杨有点失望,不过她确实不会为了喜欢吃的东西去烦别人,还是个陌生人,她性格本来就很内向,能主动打招呼已经付出了很大的勇气了,不过这个老江在这里做了这么久,她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陆忍冬握住她的手很快就放开,偏过头不甚在意地说道:“手暖得差不多了,该出去透透气就出去,厨房里烟味重。”
枫杨对陆忍冬的关心很受用,她也抓住陆忍冬的手晃了几下,“你手比我暖怎么回事,手心都出汗了吧!”
“屁!你看清楚了!”陆忍冬反手抓住枫杨除拇指外的四根手指,手心蹭了上去。
枫杨用另一只手打了他的手背,两人正玩的热乎,老江不声不响地进来了,瞧了他们一眼就做其他事情。
枫杨不好意思地放开自己的手,扔下一句“不打扰你们我出去了。”
陆忍冬看向自己与枫杨触碰的手,轻轻握了一下,起身准备做菜了。
厨房的烟囱升起白烟,烟火味飘出来,枫杨从心底觉得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学校十一点钟放学,学生们陆续从教室里出来,成群结队地走出校门,而住宿的学生回到宿舍把饭盒拿出来到窗口打饭。
人真的少啊,枫杨感叹一句,读初中的时候放学铃声一响她可是跑着去饭堂的,那人多得排得老长了,打饭像抢食一样。
再看看这里几个人几个人慢悠悠地,对比当年的她,真是一把辛酸泪。
窗口站着的是陆忍冬,枫杨趁着没人的时候过去跟他说几句话,他要在这里站到一个小时,确保住宿的学生都吃上饭,看来他们的午饭要晚一点了,不过枫杨现在不是很饿,她还有零食呢。
午间的校园一片寂静,枫杨逛了几圈,她本想到教室里面看看,可惜门给锁了,她只好从窗户外面看。
桌子椅子都是新的,不像她当年那种充满划痕和凹槽的木桌,门窗也是完整结实的,她那会儿窗户缺玻璃可是吃尽了苦头,一到下雨天或者冬天,坐在那些位置得忍受风吹雨打。
从四楼的走廊往外看,绿水青山,田地广阔,小鸟停在电线上叽叽喳喳地叫,一茬一茬的黄色油菜花把这片景色点缀得更加明亮,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整个人犹如新生。
陆忍冬来找她的时候她正靠着栏杆发呆,直到他悄悄走过去拍她的肩膀把她给吓了一跳。
枫杨故作生气地用双手攀上他的后背,推着他往前走,她也跟着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