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佛学(2020年总第4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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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传佛教·(一)教史研究

《解深密经》的“结文”

——从“大乘经典编纂的痕迹”来看[1]

高桥晃一 著 黄敏而 译

【内容提要】 《解深密经》向来被认为由代表不同时代与思想的多种素材编纂而成,证明这一观点的客观依据为该经存在节译本、后半四品存在“结文”等。但是,在明确了节译并非构成《解深密经》编纂素材的单行经典后,就有必要重新考察编纂成立说。本文对作为其另一论证依据的“结文”进行了考察。

【关键词】 《解深密经》 大乘经典编纂 结文

【作者】 高桥晃一,东京大学文学博士,东京大学人文社会系研究科副教授,主要研究领域为早期唯识思想。

黄敏而,毕业于南京大学哲学系,现就读于东京大学人文社会系研究科,主要研究兴趣为唯识思想、佛教修道论等。

一 导言

一般认为,大乘经典是编纂而成的,归入初期大乘经典的《般若经》《法华经》《华严经》等是在原始形态上逐渐添加、与时俱变发展而成的。这种发展史观已然是研究大乘经典的常识,对于被定位为中期大乘经典的《解深密经》来说也不例外。[2]

《解深密经》的原题是Saṃdhinirmocana sūtra,其与印度大乘佛教学派之一的瑜伽行派的思想密切相关。根据汉译等情况可知,最晚形成于4世纪前后。玄奘(602?~664)在7世纪时将这部经的经题译为《解深密经》。现在通常以玄奘翻译的经题来笼统地指称这部经典,并不特别限定其语言与译者。梵文原典现只存残片。全译本有菩提流支(?~约527)译《深密解脱经》,玄奘译《解深密经》,以及藏译本(译者不明);节译本有求那跋陀罗(394~约468)译《相续解脱经》和真谛(499~约569)译《佛说解节经》留存至今。全经由包括序品在内的十一品构成,求那跋陀罗译本相当于最后两品,真谛译本相当于最初四品。[3]

这部《解深密经》被认为由基于不同时代与思想的多部经典编纂而成,其根据有:章节之间教义内容的割裂、节译本的存在、部分章节似乎呈现独立经典的样态等。近年来,根据梵文残片的研究,也有学者指出各品偈颂语言的不同。[4] 体例上出现节译本或独立经典,常被用作一般经典编纂的依据。但是,详细考察求那跋陀罗的节译本会发现,他翻译的内容显然不是作为《解深密经》编纂素材的独立经典。[5] 这样一来,编纂说就失去了一个依据。本文则将着眼于另一有力依据,即部分章节似乎呈现独立经典的情况,在此将考察其作为编纂说之依据是否正当。

二 关于《解深密经》“结文”的诸种说法

《解深密经》的最后四品即玄奘译本第七“无自性相品”、第八“分别瑜伽品”、第九“地波罗蜜多品”、第十“如来成所作事品”的末尾附有被称为“结文”的一段内容。例如,第七“无自性相品”的结尾如下。

如是说时,胜义生菩萨这样向佛请示:“世尊!此解深密法门中的教说名为何等?应当如何奉持?”

世尊告诉他:“胜义生!这是胜义的了义之教,你应当奉持这胜义了义之教。”

说此胜义了义之教时,六十万众生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三十万声闻远尘离垢,于诸法中得法眼净。十五万声闻不再执着,心从染污中解脱。[6]七万五千菩萨得无生法忍。(原文参见文末资料)

这一“结文”说明了各品之教示的名称,并在其后列举了听众获得的果报。其他各品的“结文”也用了十分类似的固定表述,内容可列表如下。方便起见,品名和文本等均采用玄奘的翻译。(原文和翻译参见文末资料)

宇井伯寿最早将这些“结文”与经典的编纂联系起来讨论。宇井认为,由于所谓的结文很显然地表示了一部经的结束,那么就可以断定,原本的《解深密经》终结于“无自性相品”,而“分别瑜伽品”及之后的几品则是后来附加上去的。[7] 此外,同时期的Lamotte也认为,由于部分章节中存在“结文”,因此《解深密经》是多部经典的汇集。[8] 虽然前者基于汉译资料,后者是比较考察了藏译本与诸汉译本的结果,有意思的是,二者最终获致了相同的结论。此后,这一见解成为定论沿袭至今。[9]

但是,也有观点认为,带有“结文”未必意味着各品是单独成立的经典。胜吕信静指出,《解深密经》的“结文”只不过表示一品的终结。[10]此外,这篇论文还做出推测认为,“结文”是为了“从这部经中抽取一品或几品,使之独立流布”而被附加上去的。[11]

由此,虽然从编纂说的角度看来,“结文”被解释为经文汇集而成的证明资料,但若站在反对的立场,这一说法的证据并不充足。最初,经典的结尾究竟是怎么样的?以及在编纂经典的情况下,其结尾部分又是怎么处理的?若不了解一般性的倾向,则无法判断该如何解释《解深密经》的情况。

三 见于大乘经典的编纂痕迹

大乘经典虽有不少是编纂而成的,但其方法却不尽相同,如对核心经典附加或增广、调换品目或将单行经典合册流通等。在此,我们以通常被认为是编纂而成的《华严经》《法华经》《大集经》等为例,考察见于其中的编纂痕迹。

首先来看《华严经》。《六十华严》在5世纪初由佛陀跋陀罗(359~约429)译为汉文。但该经的部分内容此前已被引入中国,例如《十地品》,就是作为《渐备一切智德经》在3世纪末由竺法护(239~316)翻译的。众所周知,这一部分即便是在《华严经》中也是一块特别古老的内容,以《十地经》之名,作为单行独立的经典流布于世。一种说法是,《华严经》就是以此经为中心扩大增广而来的(参见《大乘经典解说辞典》第121页上)。竺法护的译本是《十地经》最古老的汉译本,留意竺法护译本的末尾,就会发现“一切会者,闻金刚藏菩萨所说,莫不欢喜”(《大正藏》第10册,第497页中第15~16行)[12]的内容。现存的梵文本《十地经》也以同样的内容作为经典的结尾,藏译《华严经·十地品》也具有同样的表达。[13]但是,佛陀跋陀罗译《六十华严·十地品》中并没有听众对金刚藏菩萨的说法感到欢喜的内容(《大正藏》第9册,第578页上);唐代实叉难陀(652~约710)译《八十华严》也是如此(《大正藏》第9册,第210页下)。“听众闻法欢喜”这段内容,或许是在《华严经》的编纂过程中从经末删除的。即便如此,我们仍无法定夺这究竟是汉译《华严经》所依据的梵文原典有所不同,还是翻译时的编集所致。然而,只要查看一下藏译《华严经》,就至少可以认为,包含上述表达的原典是存在的。藏译《华严经》可以说是在增广后仍保留单行经典之结尾的一个例证。[14]

其次是《法华经》,众所周知,不仅《法华经》的梵文原典与各汉译本之间存在异同,而且不同的汉译本之间也存在着很大的差异。[15]最显著的例子是,与竺法护译《正法莲华经·嘱累品》为最后一品相对,罗什(344~413,或350~409)译《妙法莲华经》则将其置于全二十八品中的第二十二品。这一差异,自其被7世纪初译《添品妙法莲华经》的序文言及以来,就受到中国学僧的讨论,也是当今研究者所关心的问题。虽然这是与《法华经》的形成史及对其内容的理解密切相关的问题,但本文仅着眼于经末的形式问题。竺法护译本中相当于经末的“嘱累品”以“听闻此经的大众莫不欢喜”作结;[16]与此相对,罗什译本虽没有将“嘱累品”作为最末一品,却仍将听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的一段内容作为这一品的结尾。[17]顺便一提,罗什译本最末“普贤菩萨劝发品”的结尾也是“佛说是经时,以普贤菩萨为首的一切听众,皆大欢喜,受持佛语,作礼而去”,给人以整合成经文结尾的印象。[18]虽然在竺法护的译本中,第二十六品“乐普贤品”(即最末“嘱累品”的前一品)可与此对应,却没有前面提到的那段内容(《大正藏》第9册,第134页上)。如果单看文句,尽管罗什译本的“嘱累品”不在经末,我们却可以发现它像是混入其中的、经末才应有的表达,[19]这难道不是经典编纂的痕迹吗?

此外,《大集经》也是编纂而成的经典。虽然《大集经》的研究相对《华严经》或《法华经》而言较少,但其原始版本是与它们同时期完成的,且思想上也表现出独特的倾向,是一部重要的经典。《大集经》的汉译是昙无谶(385~433)译《大方等大集经》六十卷,全本由十七品构成,实则是多部独立经典的合集,故内容上缺乏首尾一贯性。[20]有一些章节作为单行的经典在昙无谶之前就由竺法护译出了,藏文《大藏经》也同样将这些章节作为单行经典译出。[21]至于品末或经末,《大集经》的所有章节都以“听众欢喜”这类表达作结。[22]

这些例子中有一个共同点,即都能找到被认为是经典结尾之处的“听闻说法,大众欢喜”这样的表述。“欢喜奉行”作为《阿含经》中经末固定表达的汉译而广为人知。[23]大乘经典的情况也一样,大多都在结尾处有相当于“欢喜奉行”的表达。上述文本应该可以看作增广或合集后仍保留了原初经典结尾部分之“欢喜奉行”内容的例子。这可以说是探寻经典编纂之痕迹的一个标准。

四 《解深密经》的“结文”是编纂的痕迹吗?

至于《解深密经》的“结文”,“听众闻法欢喜”这样的内容只出现在第十“如来成所作事品”的末尾,即在《解深密经》全经的结尾部分有所记载,而不见于第七品至第九品(参见本文末的文本对照)。主要的大乘经典在编纂时,往往会保留本应位于经末的“闻法欢喜”之类的表述,与此相比,会感到《解深密经》的性质有些不同。

如前文所述,《解深密经》的“结文”由教示的名称及听众获得果报的列举构成。以这样的表述来结束经典是可能的,然而它却未必位于经文的结尾处。例如,《金刚般若经》在全经的正中部分有须菩提向佛陀询问“当何名此经”的情景,[24] 其表达本身与《解深密经》“结文”的前半部分很相似。但是,《金刚般若》在表明了这一法门名为“般若波罗蜜”之后,借由“佛说般若波罗蜜,则非般若波罗蜜,是名般若波罗蜜”这一《金刚般若》特有的逻辑而形成了一个使议论不断深化的结构。[25] 这虽是一个极端的例子,但由此可知,这类表达未必就提示了经典的结束,况且这部经典的结尾也是以大众闻法欢喜这样的段落作结的。[26]

另外,如《解深密经·无自性相品》“结文”的后半部分,菩萨听闻佛所说法而得无生法忍的内容常常能在经典中看到,这也同样未必要处于经文的结尾。例如,广为人知的《维摩经·不二法门品》就是以诸菩萨入不二法门、得无生法忍之说结尾。[27] 这一“不二法门品”的结尾段落,就是在品末说明听众所得果报的一个例子。由于“不二法门品”并非位于经末,故而没有“听众欢喜”之类的表达。顺便说一下,整部《维摩经》的结尾仍以听众欢喜作结。[28]由此,我们并不能说《解深密经》的“结文”表示了一部经的结束。[29]

此外,在《解深密经》的“结文”中,虽然说明了菩萨获得的果报,但可以看出这当中所要表现的是从得无生法忍开始、次第深入“广大瑜伽作意”“大乘光明三昧”“圆满法身证觉”等境界的内容(参见本文第二部分的表格)。虽然“广大瑜伽作意”和“大乘光明三昧”的内容没有说明,意涵不详,但仅从上述对菩萨果报的罗列来看,就不能认为第八“分别瑜伽品”及之后的品目是简单附加上去的。实际上,这些果报除了“广大瑜伽作意”外,都在《无上依经》这部经典中作为一个整体被言及。[30] 既然《无上依经》可以说是受到了《瑜伽师地论》的影响,其中也有与《摄抉择分》所引《解深密经》之内容相关的部分,[31]因此,也可认为《无上依经》是把《解深密经》“结文”的内容作为一个系列来把握的。至于“结文”中所说的果报的相互关系,若不基于对《解深密经》教说之理解来讨论就没有意义,但本文尚未深入到这一步。至此应该指出,《解深密经》的“结文”不仅仅表示单品的结束,联系经典的后半部分内容则还可能起到了连接上下文的作用。

五 关于《解深密经》流通分的资料分析

《解深密经》的“结文”问题本来与这部经典不存在流通分的观点密切相关。根据中国传统的科判方式,一部经典除了相当于正文部分的“正宗分”外,理想化而言则还应具备正文前的“序分”与结尾的“流通分”。[32] 关于玄奘译《解深密经》的流通分,自古以来就有多种解释。《国译大藏经》(经部第十卷)中的《解深密经解题》,虽介绍了圆测(613~696)和江户时代的基辩(1772~1791)等所提倡的关于流通分的看法,却采取了玄奘译《解深密经》中没有流通分的观点。[33] 另外,《国译一切经》(经集部三)中的《解深密经解题》也认为,不存在针对整部经的流通分。[34] 流通分是什么样的其实并没有一定的模式,但这些解释显然都意在表明,玄奘译《解深密经》中并无“欢喜奉行”之类的段落内容。

然而,玄奘译本之外的全译本,即菩提流支的《深密解脱经》和藏译《解深密经》中都有相当于所谓“欢喜奉行”的部分。现将藏译引用如下。

世尊如是教示时,文殊师利法王子及一切与会众,天、人、阿修罗等世间,欢喜,赞叹世尊所说法。(参见本文末的资料)

菩提流支译本、玄奘译本和藏译本应视作翻译自完全不同的原典,故而在梵文原典的阶段,就可能存在着具有“听众欢喜”一段内容的传承(菩提流支译本和藏译本的原典)和没有这部分内容的传承(玄奘译本的原典)两种情况。此外,尽管《大正新修大藏经》中收录的玄奘译《解深密经》文本中没有“欢喜奉行”一段内容,但在圆测的《解深密经疏》中,却发现了玄奘译本中似乎也存在这段内容的记载。圆测的论述如下。

一云,此经有其五分。一教起因缘,即是序分(序品第一);二无等境界分,谓次四品(胜义谛相品第二、心意识相品第三、一切法相品第四、无自性相品第五);三无等行分,谓次二品(分别瑜伽品第六、地波罗蜜多品第七);四无等果分,谓后一品(如来成所作事品第八);五依教奉行分,谓即末欢喜奉行。[35](括号内玄奘译本的品名是笔者补充的)

这是解释序分时论述的内容,作为有关《解深密经》之整体构成的异说在此做一介绍。虽然不是正统之说,但由于包括序品在内的品数为八品,故而也只能被认为是对玄奘译《解深密经》的阐述。因为另一全译本《深密解脱经》由十一品构成,在品数上并不相符。但如果作为对玄奘译本之阐述的话,则有一处难以解释:第五“依教奉行分”,出现了经末的“欢喜奉行”,但在现存玄奘译本的结尾处却没有“欢喜奉行”的语句,而圆测的叙述似乎提示了他所注解的原文中有“欢喜奉行”一语。若能考察《解深密经疏》关于经末的注释,或许这个问题就可以立即解决,然而圆测疏最后的第十卷早已散佚,已经无法得见原文。不过,这部经疏曾由法成(约9世纪)译为藏文,由此我们便能考察佚失部分的内容。据此,有如下关于流通分的说法。

有人(如下)说:最初的两部分与先前的两种说法一致。[36]第三,即流通分(bka' bzhin du yang dag par bsgrub pa'i phyogs:依教示完成的部分)则有所不同。《深密解脱经》中如是说:“文殊师利法王子菩萨摩诃萨,及诸一切天人阿修罗大众,欢喜奉行。”[37] 而其他经典中之所以没有(这段)文字,或是因为印度的情况本身就不一致,或是因为翻译者的考虑有所不同。[38]

由此可知,与菩提流支译《深密解脱经》中存在“欢喜奉行”的语句相对,其他汉译本中并不存在这样的表达。理由是,印度传来的原典存在异读[39]或翻译者的见解不同,但依据现有资料很难确定。不过至少,就圆测所见的玄奘译《解深密经》而言,确实不存在有关“欢喜奉行”之类的文字。那么,含有“欢喜奉行”的解说终究只是一种异说吧。[40]

不论哪种说法,仅从把“闻法欢喜”的段落置于经末的用例来看,比起将所谓的“结文”视作经典编纂的痕迹,不如将其视为仅提示了一品的结束较为合适。

六 结语

《解深密经》向来被认为由代表不同时代与思想的多种素材编纂而成。证明这一观点的客观依据为存在节译本、后半四品存在“结文”等。但是,在明确了节译并非构成《解深密经》编纂素材的单行经典后,就有必要重新考察编纂成立说。本文对作为其另一论证依据的“结文”进行了考察。

限于所见的“结文”文字,并没有一般见于经典末尾的“欢喜奉行”之类的表达,因此不能说它是如合册编集之情况所见的、独立经典之末尾的痕迹;此外,总体来看“结文”的话,菩萨所得果报也可能形成了上下连贯的文脉。因此,简单地将后半部分的几品当作附加的内容未免有些轻率。可以说,即使与其他用例对照来看,把“结文”视为经典编纂的痕迹也仍有重新考察的余地。至少,以“结文”为依据难以判定经文乃编纂而成。

本文仅就“结文”的字面意思进行了初步讨论,在考察《解深密经》的形成问题时,有必要从教义内容方面重新审视整部经的主旨构成。

资料:《解深密经》的“结文”文本对照

'phags pa dgongs pa nges par 'grol pa zhes bya ba theg pa chen po'i mdo, Chap.7 D no. 106 ca 28b4-7; P no. 774 ngu 27b7-28a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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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pa'i D; ba'i P, (2) de D; da P, (3)pa'i D; pa P

如是说时,胜义生菩萨这样向佛请示:“世尊!此解深密法门中的教说名为何等?应当如何奉持?”

世尊告诉他:“胜义生!这是胜义的了义之教,你应当奉持这胜义了义之教。”

说此胜义了义之教时,六十万众生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三十万声闻远尘离垢,于诸法中得法眼净。十五万声闻不再执着,心从染污中解脱。七万五千菩萨得无生法忍。

菩提流支译《深密解脱经》,《大正藏》第16册,第674页上第21~28行。

尔时,成就第一义菩萨白佛言:“世尊,此深密解脱修多罗中,此法门名为何等?云何奉持?”

佛言:“成就第一义,此法门名说第一义了义修多罗,汝应如是受持。”

佛说此法门时,六千众生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三百千声闻远尘离垢,得法眼净,复有五百千声闻得无漏心解脱,七万五千菩萨得无生法忍。

玄奘译《解深密经》,《大正藏》第16册,第697页中第28行。

尔时胜义生菩萨复白佛言:“世尊,于是解深密法门中,当何名此教?我当云何奉持?”

佛告胜义生菩萨曰:“善男子,此名胜义了义之教,于此胜义了义之教汝当奉持。”

说此胜义了义教时,于大会中有六百千众生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三百千声闻远尘离垢,于诸法中得法眼净,一百五十千声闻永尽诸漏心得解脱,七十五千菩萨得无生法忍。

'phags pa dgongs pa nges par 'grol pa zhes bya ba theg pa chen po'i mdo, Chap.8 D no. 106 ca 38b5-39a1; P no. 774 ngu 42b3-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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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pa'i D; ba'i P

当时,弥勒菩萨这样向佛请示:“世尊!此解深密法门中的教说名为何等?应当如何奉持?”

世尊告诉弥勒:“弥勒!这是瑜伽(的)了义之教,你应当奉持这瑜伽(即)了义之教。”

说此瑜伽了义之教时,六十万众生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三十万声闻远尘离垢,于诸法中得法眼净,十五万声闻诸漏永尽,心得解脱,七万五千菩萨获得广大瑜伽的作意。

菩提流支译《深密解脱经》,《大正藏》第16册,第680页上第10~17行。

尔时,弥勒菩萨摩诃萨白佛言:“世尊,此深密解脱经中,当何名此法门?云何奉持?”

佛言:“弥勒,此法门名为如实修行了义修多罗,汝当奉持。”

说是如实修行了义修多罗时,六千众生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三千声闻远尘离垢,得法眼净,十万五千声闻离诸漏得心解脱,七万五千菩萨得大乘如实修行观成就。

玄奘译《解深密经》,《大正藏》第16册,第703页上第28行~第703页中第6行。

尔时,慈氏菩萨复白佛言:“世尊,于是解深密法门中,当何名此教?我当云何奉持?”

佛告慈氏菩萨曰:“善男子,此名瑜伽了义之教,于此瑜伽了义之教汝当奉持。”

说此瑜伽了义教时,于大会中有六百千众生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三百千声闻远尘离垢,于诸法中得法眼净,一百五十千声闻诸漏永尽,心得解脱,七十五千菩萨获得广大瑜伽作意。

'phags pa dgongs pa nges par 'grol pa zhes bya ba theg pa chen po'i mdo, Chap.9 D no. 106 ca 48b5-49a1; P no. 774 ngu 53a7-b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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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com ldan 'das dgongs pa nges par 'grel pa'i(1) chos kyi rnam grangs 'dir bstan pa 'di'i ming ci lags / 'di ji ltar gzung bar bgyi / bcom ldan 'das kyis de la bka' stsal pa / spyan ras gzigs dbang phyug 'di ni sa dang pha rol tu(2) phyin pa'i nges pa'i don bstan pa yin te / 'di sa dang pha rol tu(3)phyin pa'i nges pa'i don bstan pa zhes bya bar zung shig / sa dang pha rol tu(4)phyin pa'i nges pa'i don bstan pa' di bshad pa na / byang chub sems dpa' bdun khri lnga stong gyis byang chub sems dpa'i ting nge 'dzin theg pa chen po snang ba thob par gyur to //

(1)pa'i D; ba'i P, (2) tu D; du P, (3) tu D; du P,(4) tu D; du P

当时,观世音菩萨这样向佛请示:“世尊!此解深密法门中的教说名为何等?应当如何奉持?”

世尊告诉他:“观世音!这是诸地和波罗蜜的了义之教,你应当奉持这诸地和波罗蜜的了义之教。”

说此诸地和波罗蜜的了义之教时,七万五千菩萨获得菩萨的大乘光明三昧。

菩提流支译《深密解脱经》,《大正藏》第16册,第685页上第3~8行。

尔时,观世自在菩萨白佛言:“世尊,深密解脱修多罗中,此法门者名为何等?云何奉持?”

佛告观世自在菩萨言:“观世自在,此修多罗名地波罗蜜了义法门,汝今应当如是受持。”

说此地波罗蜜了义经时,七万五千菩萨得大乘光明三昧。

玄奘译《解深密经》,《大正藏》第16册,第708页上第29行~第708页中第6行。

尔时,观自在菩萨摩诃萨复白佛言:“世尊,于是解深密法门中,此名何教?我当云何奉持?”

佛告观自在菩萨曰:“善男子,此名诸地波罗蜜多了义之教,于此诸地波罗蜜多了义之教汝当奉持。”

说此诸地波罗蜜多了义教时,于大会中有七十五千菩萨,皆得菩萨大乘光明三摩地。

真谛译《佛说解节经》,《大正藏》第16册,第714页下第1~10行。

尔时,观世音菩萨,右膝着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世尊,我今从佛闻得如是解节深法,得未曾有,顶戴奉持,世尊当何名此经?云何受持?”

佛告观世音菩萨:“此经名为了义正说,亦名真实境智正说,亦名十地波罗蜜依止正说,汝等应当如是受持。”

佛说是经已,八万菩萨皆得大乘威德三昧,无量无边诸菩萨众于无生法得无生法忍,无数众生从于诸流心得解脱,无数众生于大乘法生信乐心。

'phags pa dgongs pa nges par 'grol pa zhes bya ba theg pa chen po'i mdo, Chap. 10 D no. 106 ca 55b3-6; P no. 774 ngu 60b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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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com ldan 'das dgongs pa nges par 'grel pa'i(1)chos kyi rnam grangs 'dir bstan pa 'di'i ming ci lags / 'di ji ltar gzung bar bgyi / bcom ldan 'das kyis de la bka' stsal pa / 'jam dpal 'di de bzhin gshegs pa'i bya ba sgrub pa nges pa'i don bstan pa 'di de bzhin gshegs pa'i bya ba sgrub pa nges pa'i don bstan pa zhes bya bar zung shig / de bzhin gshegs pa'i bya ba sgrub pa nges pa'i don bstan pa 'di bshad pa na / byang chub sems dpa' bdun khri lnga stong gyis chos kyi sku yongs su rdzogs pa so so yang dag par rig par gyur to //

bcom ldan 'das kyis de skad ces bka' stsal nas / 'jam dpal gzhon nur gyur pa dang / thams cad dang ldan pa'i 'khor de dang / lha dang mi dang lha ma yin dang / dri zar bcas pa'i 'jig rten yi(2) rangs te / bcom ldan 'das kyis gsungs pa la mngon par bstod do //

(1)pa'i D; ba'i P, (2)yi D; yid P

当时,文殊菩萨这样向佛请示:“世尊!此解深密法门中的教说名为何等?应当如何奉持?”

世尊告诉他:“曼殊室利!这是如来成所作事(的)了义之教,你应当奉持这如来成所作事(的)了义之教。”

说此如来成所作事(的)了义之教时,七万五千菩萨现证法身。

世尊如是教示之时,曼殊室利法王子,一切大会众,天、人、阿修罗及诸世间,于佛说法,欢喜赞叹。

菩提流支译《深密解脱经》,《大正藏》第16册,第688页上第18-25行。

尔时,文殊师利法王子菩萨白佛言:“世尊,此深密解脱修多罗中,此法门当名何等?云何奉持?”

佛告文殊师利法王子菩萨言:“文殊师利,此法门名说诸佛如来住持力了义经。文殊师利,如来所说了义修多罗其义如是,汝当奉持。”

说此如来住持力了义经时,七万五千菩萨得满足法身。

文殊师利法王子菩萨摩诃萨,及诸一切天人阿修罗大众,欢喜奉行。

玄奘译《解深密经》,《大正藏》第16册,第711页中第15~21行。

尔时,曼殊室利菩萨白佛言:“世尊,于此解深密法门中,此名何教?我当云何奉持?”

佛告曼殊室利菩萨曰:“善男子,此名如来成所作事了义之教,于此如来成所作事了义之教,汝当奉事。”

说是如来成所作事了义教时,于大会中有七十五千菩萨摩诃萨,皆得圆满法身证觉。


[1]原载《印度学佛教学研究》2014年第21期。

[2]关于大乘经典初期、中期、后期的区分,参见勝崎裕彦、小峰弥彦、下田正弘、渡辺章悟編『大乗経典解説辞典』北辰堂、1997、19~25頁;岡田行弘「大乗経典の世界」『新アシ仏教史 03 イント Ⅲ 仏典からみた仏教世界』第4章、佼成出版社、2010、195~197頁等。
全文文献引用格式按照出版体例做过修改,文末参考文献全部调整至脚注部分。——译者注

[3]品目的划分根据翻译有所不同。菩提流支译本和藏译本均为十一品,玄奘译本是八品。这是由于前二者的第二至五品部分的内容在玄奘译本中被合为了一品,但内容上并没有增减,因此,基本可以看作十一品的划分。

[4]《解深密经》编纂说的依据有简要的总结,可概括为以下几点:(1)虽然是单一经典,但每品偈颂的语言有所不同。(2)虽然阿赖耶识或三性这些唯识教义在每品有都说明,但相互之间没有关联。(3)从第七品至第十品附有原本只见于经末的结文。(4)第一至四品、第九品和第十品,汉译为独立的经典(原文是英语)。但这篇论文并不是论证编纂说的合法性,而是在总结一般说法的同时,介绍基于写本的新见解。特别是指出的第(1)点,尤为重要。见Matsuda Kazunobu, “Sanskrit Fragment of the Saṃdhinirmocanasūtra, The Foundation for Yoga Practitioners,” In U.T. Kraghthe, ed., the Buddhist Yogācārabhūmi Treatise and its Adaptation in India, East Asia, and Tibet (Cambridge, Mass: Harvard University,Department of South Asian Studies, 2013), p. 943.

[5]参见高橋晃一「求那跋陀羅訳『相続解脱経』と『第一義五相略』―『解深密経』の部分訳に関する疑問―」『東方学』127号、2014、18~34頁。

[6]菩提流支将此句译作“复有五百千声闻得无漏心解脱”,玄奘将此句译作“一百五十千声闻永尽诸漏,心得解脱”,与日译略有出入。——译者注

[7]“在‘无自性相品’即‘圣者成就第一义菩萨品’的结尾,说明了此经应以何为名,并叙述了大会中的众生、声闻及菩萨各自所得之果,明确表示了一部经的终结;而且在其后各品的末尾,都存在着表示经文终结的语句。由此可以表明,这一‘无自性相品’本来是一部经的终结,其他作为独立的各品是后来附加上去的。” 宇井伯寿『印度學仏教學研究』第六巻、甲子社、1930(1965 年岩波書店再版)、84頁。

[8]Dans toutes le versions, après chaque chapitre ou chaque groupe de chapitres, se trouve une finale où Saṃdhinirmocana, terme general, est opposé au Nītārthanirdes'a particulier qui vient d'être traité… Anisi donc, pour les anciens traducteurs, le Saṃdhinirmocana n'est qu'une collection de sutra particuliers. Ceux-ci ne forment pas nécessairement les chapitres d'un ouvrage; ils constituent des touts complets en eux-mêmes.Lamotte Étienne, Saṃdhinirmocana sutra, L'explication des Mystères, Texte Tibétain Édité et Traduit (Louvain/ Paris:Adrien Maisonneuve, 1935), p.17.在所有异本中,各品之后或各品的结束处,都有一个结尾,和固有的“Nītārthanirdes'a”相比较,这里的一般性用语“Saṃdhinirmocana”来自经过处理的内容……这样,对于古代翻译家而言,《解深密经》就是由个别经典汇集而成的。这些经典未必形成一部作品中的章节,它们自身本就构成了完整的整体。

[9]袴谷憲昭「唯識の解釈学『解深密経』を読む」春秋社、1994、224~225頁。上文对结文中“解深密法门”一语做了注解:“或许可以证明,在经典的形成历史中,曾有一个时期认为经文的内容至此告一段落。”

[10]“并不是没有可以用来解释这部经典在历史上被不断增广的事例。其中之一就是无自性相品,(玄奘译本第五品,藏译本第七品)及之后的各品都有各不相同的结文,仿佛呈现这是一部经的终结的样子。……但是,由于结文的存在而解释说‘这表示如流通分似的一部经的终结’未免过早。《解深密经》的结文简单,并不具备所谓的流通分那样程度的内容;而且,这些结文并不是针对一整部经的结文,而是对各品不同内容的结文,并具有表达类似的特点。……(第293页)综上看来,该经并非在历史上增广而成,并没有理由可以反驳其为一时成立之经典的推定。” 勝呂信静『初期唯識思想の研究』春秋社、1989、291~293頁。另外,勝呂信静并没有关于结文的考察。详见「瑜伽論の成立に関する私見」『大崎学報』129号、1976、1~50頁。

[11]勝呂信静『初期唯識思想の研究』、292頁。

[12]罗什译《十住经》(《大正藏》第10册,第535页上第17~19行)、尸罗达摩译《佛说十地经》(《大正藏》第10册,第574页下第8~14行)中也有同样的记述。

[13]《梵文大方广佛华严经十地品》第219页中载: idam avocad bhagavānn āttamanās te vimukticaṃdrapūrvaṃgamā bodhisattvagaṇā vas'avartidevarājapramukhāḥ sarvadevādhipatīs'varās' ca mahānaṃdapūrvaṃgamās' ca sarvamahās'rāvakagaṇāḥ sadevamānuṣāsuragaṃdharvas' ca lokaḥ sā sarvāvatīparṣadbhagavato vajragarbhasya bhāṣitam abhyanaṃdann iti //
藏译《华严经·十地品》(北京版761号)li168a5~6载:byang chub sems dpa' 'khor de dag thams cad dang / lha dang klu dang gnod sbyin dang / dri za dang lha ma yin dang / brgya byin dang tshangs pa dang / 'jig rten mgon dang / dbang phyug chen po dang / gtsang ma'i ris su gtogs pa'i lha thams cad kyang mngon par dga'o //

[14]关于《华严经》形成史的概要,参见伊藤瑞叡「華厳経の成立」『講座大乗仏教 3 華厳思想』春秋社、1983、45~77頁。

[15]关于这一问题,佐々木孝憲 「法華経成立論の展開」载望月歓厚編『近代日本の法華仏教:法華研究 II』平楽寺書店、1968、563~585頁中有简要总结。

[16]“佛说是经时,十方无量异佛世界诸来大圣,坐佛树下处师子座,多宝如来及大士等,诸余学行现佛前者,不可计会无数无量,并从地中踊出菩萨,诸大声闻四部之众,诸天、龙神、阿须伦、揵沓和、世间人民,闻佛所说,莫不欢喜。”(《大正藏》第9册,第134页中第14~19行)藏译本也与此相同(北京版781号,Chu204b)。

[17]“尔时,释迦牟尼佛令十方来诸分身佛各还本土,而作是言,诸佛各随所安,多宝佛塔还可如故,说是语时,十方无量分身诸佛——坐宝树下师子座上者,及多宝佛并上行等无边阿僧祇菩萨大众,舍利弗等声闻四众,及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等,闻佛所说,皆大欢喜。”(《大正藏》第9册,第52页下第26行~第53页上第3行)

[18]“佛说是经时,普贤等诸菩萨,舍利弗等诸声闻,及诸天龙人非人等,一切大会,皆大欢喜,受持佛语,作礼而去。”(《大正藏》第9册,第62页上第27~29行)

[19]关于“嘱累品”位置不同的理由,佐佐木认为,应当将其理解为梵文原典的差异。此外,他还介绍了通常的观点,即认为“药王品”及其之后的六品是后世的附加,在附加了这些章节之后“嘱累品”才被移至经末。佐々木孝憲「法華経成立論の展開」望月歓厚編『近代日本の法華仏教:法華研究 II』平楽寺書店、1968、572~573頁。

[20]金岡秀友『仏典の読み方』大法輪閣、1970、149~150頁。

[21]关于《大集经》的概要,参见金岡秀友『仏典の読み方』、142~167頁。

[22]这里以第二“陀罗尼自在品”、第三“宝女品”和第十二“无尽意菩萨品”为例。这三品由竺法护译出,且在藏文《大藏经》中也有收录。
(1)《大集经·陀罗尼自在王品》:“说是经已,人天大众欢喜顶戴信受奉行。”(《大正藏》第13册,第28页中第17~21行)
《大哀经》(竺法护译):“佛说如是,总豪王菩萨十方世界来会开示。诸大弟子释梵四王,天龙、鬼神、犍沓和、阿须伦、迦留罗、真陀罗、摩睺勒、比丘、比丘尼、童士、童女,一切众会诸天世人,闻佛所说莫不欢喜。”(《大正藏》第13册,第452页上第12~16行)
藏译本:bcom ldan 'das kyis de skad ces bka' stsal nas / byang chub sems dpa' gzungs kyi dbang phyug gi rgyal po dang / byang chub sems dpa'i tshogs dang / nyan thos kyi tshogs de dag thams cad dang / lha dang / mi dang / lha ma yin dang / dri zad bcas pa'i 'jig rten yid rangs te / bcom ldan 'das kyis gsungs pa la mngon par bstod do // (北京版 814号,nu204b1-2)
(2)《大集经·宝女品》:“尔时阿难及诸天人,闻经欢喜,信受奉行。”(《大正藏》第13册,第40页中)
《宝女所问经》(竺法护译):“佛说如是,宝女阿难一切众会诸天人民阿须伦世间人,闻经莫不欢喜。”(《大正藏》第13册,第473页中)
藏译本:bcom ldan 'das kyis de skad ces bka' stsal ba dang / tshe dang ldan pa kun dga' bo dang / bu mo rin chen dang lha dang mi dang / lha ma yin dang / dri zar bcas pa'i 'jig rten bcom ldan 'das kyis gsungs pa la yid rangs ste mngon par bstod do // (北京版 836号,phu323a4-5)
(3)《大集经·无尽意菩萨品》:“佛说是已,无尽意菩萨摩诃萨,尊者阿难舍利佛,诸天龙神乾达婆阿修罗等,一切大众莫不欢喜,作礼而去。”(《大正藏》第13册,第212页下)
《阿差末菩萨经》(竺法护译):“佛说如此,阿差末菩萨,贤者阿难,诸天龙神,莫不欢喜,稽首而去。”(《大正藏》第13册,第612页中)
藏译本:bcom ldan 'das kyis de skad ces bka' stsal nas / byang chub sems dpa'i tshogs de dag thams cad dang / byang chub sems dpa' sems dpa' chen po blo gros mi zad pa dang / gnas brtan shaar dra ti'i bu dang(sic) / dge slong de dag thams cad dang ldan pa'i khor de dang / lha dang / mi dang lha ma yin dang / dri zar bcas pa'i 'jig rten yid rangs te / bcom ldan 'das kyis gsungs la mngon par bstong ngo //(北京版842号,bu 179b8-180a2)

[23]勝崎裕彦、小峰弥彦、下田正弘、渡辺章悟編著『大乗経典解説辞典』北辰堂、1997、27頁下~28頁上。

[24]参考渡辺章悟『金剛般若経の梵語資料集成』山喜房仏書林、2009、60~61頁§13a所载Max Müller校订本。evam ukta āyuṣmān subhūtir bhagavaṃtan etad avocat / ko nāmāyaṃ bhagavan dharmaparyāyaḥ kathaṃ cainaṃ dhārayāmi / evam ukte bhagavān āyuṣmaṃtaṃ subhūtim etad avocat / prajñāpāramitā nāmāyaṃ subhūte dharmaparyāyaḥ / evaṃ cainaṃ dhāraya / tat kasya hetoḥ / yaiva subhūte prajñāpāramitā tathāgatena bhāṣitā saivāpāramitā tathāgatena bhāṣitā / tenocyate prajñāpāramiteti//
如是说时,须菩提尊者这样问佛说道:“世尊!此法门名何?我又当如何奉持?”
如是说时,世尊向须菩提尊者这样答道:“须菩提!此法门名为般若波罗蜜,你当如是奉持。所以者何?须菩提!如来所说的般若波罗蜜,即如来所说的非般若波罗蜜,由此,名为般若波罗蜜。”
罗什的汉译为“尔时,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当何名此经?我等云何奉持?’佛告须菩提:‘是经名为《金刚般若波罗蜜》。以是名字,汝当奉持。所以者何?须菩提!佛说般若波罗蜜,则非般若波罗蜜。’”——译者注

[25]这样的论述形式称为“即非逻辑”,详见渡辺章悟『金剛般若経の研究』山喜房仏書林、2009、40~47頁。

[26]参见渡辺章悟『金剛般若経の梵語資料集成』、128頁 §32b。

[27]大正大学綜合佛教研究所梵語佛典研究会、大正大学出版会编『梵蔵漢対照「維摩経」Vimalakīrtinirdes'a Transliterated Sanskrit Text Collated with Tibetan and Chinese Translations』, 2004, Chap.VIII§33。
iha nides'e nirdis'yamāne paṃcānāṃ bodhisatvasahasrāṇām advayadharmamukhapraves'ād anutpattikadharmakṣāntipratila-ṃbho bhūt //
于此,说教令时,五千菩萨由入不二法门,生起无生法忍的获得。(在最古的支谦译本中没有这一段。参见梵汉对照版《维摩经》的相应部分)
罗什的汉译为“说是入不二法门品时,于此众中五千菩萨,皆入不二法门,得无生法忍”。——译者注

[28]参见梵藏汉对照版《维摩经》,第508页。

[29]勝呂信静『初期唯識思想の研究』第291页指出,《解深密经》的“结文”很简单,没有出现相当于所谓流通分的内容。

[30]《无上依经·如来事品》:“佛说此经已,是此大会中七万五千菩萨摩诃萨即得证见圆满法身,复有七万五千菩萨摩诃萨即得大乘妙光三昧,复有七万五千菩萨摩诃萨于一切法得无生忍,无数阿僧祇众生于无上菩提起不退心,无量阿僧祇众生远尘离垢得法眼净,复有无量众生得增上果。”(《大正藏》第16册,第476页下第1~7行)
此外,也有人指出《无上依经》是基于《宝性论》而成的经典。参见高崎直道「『無上依経』と『勝天王般若』」『高崎直道著作集第七巻:如来蔵思想·仏性論 II』春秋社、2010、111~133頁。不过,本文讨论的内容与《宝性论》没有直接关联(高崎直道「『無上依経』と『勝天王般若』」、100~101頁、111頁)。高崎直道虽未言及,但《无上依经》的这部分内容与《解深密经》的关系可以想见。

[31]高崎直道「『無上依経』と『勝天王般若』」、118頁。

[32]关于“序分”“正宗分”“流通分”的结构,参见勝崎裕彦、小峰弥彦、下田正弘、渡辺章悟編著『大乗経典解説辞典』、28~30頁。

[33]“‘结构’一部五卷八品,可分作两部分:最初一品为序分,即说明本经的缘起;后七品是正宗分,即本经主旨所在。……另外,在经的结尾,一如缺少一般应有的作礼而去的仪式,作为显示报土不转之意义的内容,即是良遍僧都《传通要录》中‘事绝常途,旨在言外’所赞叹的内容。(后文是对圆测、基辩见解的概说)”佐伯定胤「解深密経解題」『国訳大蔵経』(経部第十巻)、1917、11~12頁。

[34]“综上所述,本经只有序、正二分,未见流通分,有违一般经论解释的常规。于此,自古就有关于这个问题的多种解释,或说有流通之意,或说没有流通之意。我认为,‘无自性相品’之后的四品中,都有依教奉行的文句,即使这些呈现各品结语的样子,但不可被认为是经末的流通之文。……因此,对于这部经,若据本宗的正统,采取没有流通分的说法。”深浦正文「解深密経解題」『国訳一切経 経集部』三、1933、10頁。

[35]“一云,此经有其五分。一教起因缘,即是序分;二无等境界分,谓次四品;三无等行分,谓次二品;四无等果分,谓后一品;五依教奉行分,谓即末欢喜奉行。”圆测「解深密经疏」『大日本続蔵経』第21册、180頁上2~5。(圆测的《解深密经疏》虽已译为藏文,但这一部分内容不见于藏译本。参见藏译本法成译: 'phags pa dgongs pa zab mo nges par 'grel pa'i mdo rgya cher 'grel pa,北京版 5517号,ti 40b;德格版 4016号)

[36]先前的两种说法中,认为玄奘译《解深密经》是由序分(序品第一)和正宗分(正文的七品)两部分构成,并不存在流通分。“与先前的两种说法一致”是指:“序品第一”相当于“序分”,从“胜义谛相品第二”到“如来成所作事品第八”相当于正宗分。

[37]《深密解脱经》:“文殊师利法王子菩萨摩诃萨,及诸一切天人阿修罗大众,欢喜奉行。”(《大正藏》第16册,第688页上第24~25行)

[38]kha cig na re phyogs dang po gnyis ni bshad pa snga ma gnyis dang mthun no // gsum pa bka' bzhin du yang dag par bsgrub pa'i phyogs ni logs na yod de / dngons pa zab mo rnam par dgrol ba'i mdo las ji skad du byang chub sems dpa' sems dpa' chen po 'jam dpal chos kyi rgyal bu dang / lha dang mi dang lha ma yin dang bcas pa'i khor thams cad rab tu dga'o zhes gsungs pa lta bu'o // mdo gzhan dag las tshig mi byung ba ni rgya gar gyi dpe nyid mi mthun pa'i phyir ro // yang na lo tsaa ba dag gi bsam pa tha dad pa'i phyir ro zhes zer te // (法成译《解深密经疏》,北京版5517号,di 197b2-5)

[39]“异读”(異読)可能指版本的不同。——译者注

[40]顺便一提,关于流通分还有另一难解处。虽然在藏译本《解深密经》中确实存在“听众欢喜”的一段内容,但在诸如河口海慧带来的写本等属于“廷邦玛”写本系的藏译本中,向来没有这种表达。现在仍无法判定其原因。这涉及藏传系统中也没有“欢喜奉行”的表达的问题,或许就不仅仅是玄奘译本的问题了。河口本的详细内容参见加藤弘二郎「河口本『解深密経』チヘット語訳テキストについて」『印度學仏教學研究』51卷2号、2003、142~144頁。
关于“廷邦玛”,可参考辛岛静志《论〈甘珠尔〉的系统及对藏译佛经文献学研究的重要性》,《中国藏学》2014年第3期。——译者注

[41]这一段落的梵文原典,在Matsuda的“Kazunobu, Sanskrit Fragment of the Saṃdhinirmocanasūtra”中有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