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无产阶级专政不过是达到消灭一切阶级和进入无阶级社会的过渡

（一）过渡阶段的基本表述

“这个专政不过是达到消灭一切阶级和进入无阶级社会的过渡。”马克思的这一论断，主要说明了社会主义阶段阶级斗争发展的客观规律和消灭阶级的历史必然性，揭示出在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逐步消灭一切阶级从而进入无阶级社会的历史辩证法。在这里，所谓的“消灭一切阶级”有两层基本的含义：一是消灭剥削阶级，二是在社会上完全消灭一切阶级。而这二者都是在无产阶级专政下逐步完成的。马克思既强调了“消灭一切阶级”，人类进入无阶级社会这一发展目标，又强调了过渡时期加强无产阶级专政的必要性。

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认为，第一，只有依靠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才能实现社会变革，或者说只有经过无产阶级专政才能过渡到无阶级社会。第二，当无产阶级夺取国家政权以后，无产阶级将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自己手里，并且尽可能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第三，当阶级差别消失的时候，公共权力就失去政治性质，不再是一个阶级用以压迫另一个阶级的有组织的暴力。无产阶级消灭了阶级对立、阶级本身存在的条件，也就消灭了它本身的统治。“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91]这个自由人联合体，就是消灭了一切阶级的无阶级社会。

马克思在《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中，对社会主义将要达到的消灭阶级的远景和无产阶级专政在其中的作用做出了明确的说明。他认为，“这种社会主义就是宣布不断革命，就是无产阶级的阶级专政，这种专政是达到消灭一切阶级差别，达到消灭这些差别所由产生的一切生产关系，达到消灭和这些生产关系相适应的一切社会关系，达到改变由这些社会关系产生出来的一切观念的必然的过渡阶段”。^[92]1871年，马克思在《法兰西内战》中指出：“工人阶级正是通过阶级斗争致力于消灭一切阶级，从而消灭一切阶级统治。”^[93]1875年，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深入探讨了未来社会发展和无产阶级专政问题。马克思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在共产主义社会中国家制度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换句话说，那时有哪些同现在的国家职能相类似的社会职能保留下来呢？这个问题只能科学地回答”。^[94]马克思的回答如下：“在资本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之间，有一个从前者变为后者的革命转变时期。同这个时期相适应的也有一个政治上的过渡时期，这个时期的国家只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95]

（二）由阶级社会转向无阶级社会的阶段划分

马克思明确地将把无产阶级夺取政权以后的社会发展划分为两个大的阶段，即“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和“共产主义社会高级阶段”。

马克思着重论述了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这一思想在《共产党宣言》中就已经形成。在《共产党宣言》的第二章，马克思对共产党人的最近目的、最终目的做出了清晰的说明，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建立未来社会的一系列具体的措施。而在《哥达纲领批判》中，他又指出，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是刚刚从资本主义社会产生出来的，因此它在各方面，在经济、道德和精神方面都还带着它脱胎出来的那个旧社会的痕迹。比如，人的权利在事实上的不平等。“但是这些弊病，在经过长久阵痛刚刚从资本主义社会产生出来的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是不可避免的。”^[96]这个时期的国家只能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政权。无产阶级就是要运用政权的力量剥夺剥夺者，对生产资料进行社会主义改造，要逐步建立完善的社会主义上层建筑，要组织文化建设等；同时，利用政权的力量防御外敌的侵略、颠覆活动。

关于共产主义社会高级阶段的特征，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共产主义和所有过去的运动不同的地方在于：它推翻一切旧的生产关系和交往关系的基础，并且第一次自觉地把一切自发形成的前提看做是前人的创造，消除这些前提的自发性，使这些前提受联合起来的个人的支配。因此，建立共产主义实质上具有经济的性质”。^[97]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提出了未来社会阶级的消灭和国家的消亡。在《哥达纲领批判》中，马克思进一步指出：“在共产主义社会高级阶段，在迫使个人奴隶般地服从分工的情形已经消失，从而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对立也随之消失之后；在劳动已经不仅仅是谋生的手段，而且本身成了生活的第一需要之后；在随着个人的全面发展，他们的生产力也增长起来，而集体财富的一切源泉都充分涌流之后，——只有在那个时候，才能完全超出资产阶级权利的狭隘眼界，社会才能在自己的旗帜上写上：各尽所能，按需分配！”^[98]

（三）“只有承认阶级斗争、同时也承认无产阶级专政的人，才是马克思主义者。”^[99]

这是列宁在《国家与革命》中提出的一个著名论断。列宁认为，阶级斗争学说“一般说来是资产阶级可以接受的。谁要是仅仅承认阶级斗争，那他还不是马克思主义者，他还可以不超出资产阶级思想和资产阶级政治的范围”。这个范围是什么呢？就是只承认阶级斗争，而不承认或否认无产阶级专政。“就是阉割马克思主义，歪曲马克思主义，把马克思主义变为资产阶级可以接受的东西”。^[100]因此，列宁强调：“马克思主义者同平庸的小资产者（以及大资产者）之间的最深刻的区别就在这里。必须用这块试金石来检验是否真正理解和承认马克思主义。”^[101]可以看到，其中包含了两个要点。其一，承认“阶级斗争必然导致无产阶级专政”。在夺取政权之前，无产阶级的革命斗争应该以打碎旧的国家机器、建立无产阶级专政为目标。其二，承认无产阶级专政是“达到消灭一切阶级和进入无阶级社会的过渡”。也就是说，在无产阶级夺取政权之后，必须坚持无产阶级专政，直到消灭阶级、进入无阶级社会。所以，列宁强调指出，无产阶级专政“不仅对推翻了资产阶级的无产阶级是必要的，而且对介于资本主义和‘无阶级社会’即共产主义之间的整整一个历史时期都是必要的，—只有懂得这一点的人，才算掌握了马克思国家学说的实质”。^[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