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问题的提出：由中美贸易争端引发的中国产业发展的认识课题

中美贸易争端是当前中国乃至世界的头等大事，^[3] 且由于中美两个大国的特殊地位，其成为国际经济领域的最重要事件与焦点话题。由于事关中国今后的发展与整体的经济走势，事情的分量不可谓不重，因此引起了国人最大限度的关切。在国内，围绕贸易争端的分析与报告占据了学术杂志以及各种媒体的重要版面。经济学家和公众纷纷发表谴责和抨击美国的文章与言论，并且为中国的贸易反制提供专业性的政策与建议。充分显示出了在遭遇外部冲击时团结一致的民族意识。同时，政府有关机构利用国际规则，进行一切有理、有力、有节的反击与合理应对，也是十分必要的。但为了维护国家的核心利益，我们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那就是如何把竞争与博弈的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4]使得我们的国家能够从根本上具备抵抗外部冲击的能力。

2018年4月，“中兴事件”引发的广泛讨论表明人们已经开始意识到，贸易战的本质绝非表面上的两国商品进出口失衡和贸易赤字的多少，而是国家实力的竞争与博弈。尤其是随着贸易战的正式打响与节节升级，特别是逐步披露出的美国政府文件的矛头所指，^[5] 作为实体经济重要组成部分的制造业，再次真切地成为国人关注的重点。但是，如何看待贸易战背后的这种实体经济的根本较量，特别是如何认识构成贸易基础的两国制造业发展水平，当下的国内思想比较混乱，乃至存在着截然不同的认识。例如，在透过“中兴事件”看到中国高端制造存在短板的认识之外，有相当多的人（其中不乏学者），则把事情看成已经“强大”的中国遭遇走向“衰落”的美国的阻击。这里的关键词“强大”与“衰落”的判断，自然是与体现国家实力的制造业发展水平联系在一起的。而就彼此的制造业发展状况而言，只要查看重要的统计数据，花时间观察和了解一些主要的基本事实，得出符合实际的初步结论，也许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况且，倘若中国真正地强大起来了，为什么国人还会因“中兴事件”而有切肤之痛呢？那么，这种“强大”与“衰落”式的思维，对中国能否打赢面前的这场被称为世界贸易史上最大规模的贸易战，进而对当前处于转型关键期的中国制造业的升级与发展究竟是有利还是有害？这可能是事情的关键，亦是事关我们国家核心利益的大问题。^[6]为了弄清制造业发展的基本情况，演化经济学的认识和经济史的观察与比较是非常必要的，并且有可能会对问题做出明晰的回答。因为“经济问题的本质，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没有改变，克服危机的钥匙存在于历史之中”。^[7]

由于“强大”与“衰落”作为一种趋势的判断，源自目前包括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在内的世界主要国家均处于各自的产业发展转型之中，^[8] 因此对制造业发展转型的观察是本文研究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