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鄂伦春族创世神话

关于创世神话的解释，学界有众多观点。日本神话学家大林太良总结学界众多研究成果，认为宇宙起源神话分为两类：创造型和进化型。“所谓创造型，就是创造神以某种方式创造了世界。”“所谓进化型，就是说没有创造神的介入，是宇宙从某种最原始的物质和胚胎中自然而然地发展起来的。”[1]这是从宇宙起源角度诠释的创世神话。茅盾在《神话研究》中指出：“世界从哪里来的？万物从哪里来的？第一个人是怎样生出来的？一切动物是怎么来的？火是怎样来的？死是为何？人死后怎样？……凡此关于日、月、云种种自然现象的神话，都是原始人为要解说自然界的神秘和万物的来历而作的；所以我们称之曰：解释的神话。”[2]实际上，茅盾在这里讨论的是创世神话的范围问题，他对创世神话的理解更宽泛。钟健在《创世神话》中说：“创世神话，则主要包括天地的开辟、日月星辰等天文现象的来源、人类的诞生、各个族群的来源，以及各种文化事项的产生。‘创世’意味着某些东西第一次被神性的创造者创造出来。从某种意义上说，‘创世’即等同于‘起源’。因此，一切讲述事物起源的神话，都可以归入创世神话中。”[3]张碧波、董国饶认为中国北方民族创世神话分为动物神创世神话和人格神创世神话。[4]徐昌翰、隋书金、庞玉田认为，鄂伦春族起源神话大致分为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关于宇宙及某些自然现象起源的神话；二是关于人类本身起源的神话；三是关于氏族、部落和民族起源的神话。[5]王宪昭教授在《对我国各民族创世神话分类问题的探讨》一文中，把创世神话所涉及的范围概括为五种类型：（1）开天辟地神话；（2）日月星辰及万物起源神话；（3）人类起源神话；（4）种子来源、习俗起源、秩序起源神话；（5）自然现象与其他文化起源。他指出：“‘创世’的‘世’即‘世界’，又称为‘宇宙’。学术界通常认为，古人以‘宇’表示空间，以‘宙’表示时间，‘宇’‘宙’连用，则综合表示空间和时间。显然，若对照神话所表现的内容，一般是不会涉及太多的‘时间’关系的。因此，虽然‘世界’是全部时间与空间的总称，但神话所叙述的‘创世’偏指空间，通常指人类所生活居住的地球及与之有关的周围的客观事物。”[6]

以上学界的研究，对创世神话做了不同程度的限定，限定范围有大有小，陈述有详有略，见解自有精到之处。结合学术界各方观点，本着从鄂伦春族神话研究实际状况出发的原则，本书将鄂伦春族创世神话写作范围仅限定为：以解释宇宙和自然现象起源为主的神话，也就是茅盾关于神话研究的六分法中的前两类，即“开天辟地神话”和“日月风雨及其他自然现象的神话”。[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