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野猪达莱
他们一直赶路，一路上再也没遇到人类。草丛有灰色的野兔飞一般窜过，甜妮没见过这种动物，好奇地想追，一刹间却不知兔子的去向。达莱不以为然，从不追遂。他们还遇到横下眼前的枯枝上挂着一条响尾蛇，吐着信子十分可怕。甜妮吓得连连后退。达莱却信步上前，满不在乎地抵近观看。那条蛇缩成一团，从干枯的树枝上落下来，躲在草丛之中。
“以后你在丛林里生活，这里的一切，你闭起眼就能感受。过不了多久，你就不好奇了。”
“我是一头家猪，只怕不能适应。”
“你已经适应了，看看你，每天都会找野果子吃，还会找到小溪和水沟，喝一口清冽的水源。我们只要食物和水，就能快活地在丛林里活下来。”
“只有一样，你的身上全是伤痕。这一定很痛吧。”
甜妮一直都很痛，他没好意思说，只能咬牙默默承受着。他没有好办法。好几次，他想跳到水池里洗一洗自己已经很脏的身体，下到水里，伤口被水浸湿，像被鞭子抽打一样火辣辣痛。
他只能让自己脏下去。他的伤口招来了许多苍蝇和蚊蚋。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达莱担忧地瞧着遍体鳞伤的甜妮。“伤口可能会感染。你不是我们，我们几乎百毒不侵。”
甜妮装得很坚强，故作轻松地说：“没事的，一点也不痛。”
来到一处小溪边。水溪里的水寂寞地流淌着，发出轻轻地哗啦声。
他们一起喝着水。达莱喝完了，在一旁找到一种野草放在嘴里咀嚼。好一会儿，把嚼烂的野草叶吐了出来。
“把这个抹在你的身上，你的伤口好得快一些。”达莱说完就往甜妮的身上抹。那东西温软极了，抹在身上凉丝丝的。
“没有用，一会儿还会被枝叶划到。”甜妮说。他感激地看着达莱小心地涂抹他的伤口，叹道：“有个野猪伙伴真好啊！”
“我们野猪的皮毛厚实着呢。从小就在松树上蹭身体，把树上的松脂都蹭到身上，毛皮里凝结着松脂，我们就如同包裹了一层铠甲，不怕荆棘刺伤身体。我们还会在泥浆里打滚，身体会裹上一层泥土，干了就形成泥壳，不会被蚊虫叮咬。有时，人们远处放枪，子弹也穿不透我们的厚皮肤。”
“我是不是也要在泥浆里打个滚？”甜妮问。
“你一定不乐意这么干。我们这些习惯不一定适合你啊。”
经过这件事，甜妮感到达莱是个细小体贴的伙伴。
不久，伤口结痂，生成了硬块。甜妮为了避免那些烦人的蚊子在自己身上绕来绕去，时不时来咬一口，下决心把自己全身都糊上一层泥浆。
他找到一处水坑，落下去，在污泥里打滚，他从未这么脏过，全身上下，除了眼睛之外，都黏了一层泥糊糊。这些黏糊糊的东西粘在身上浑身不自在。
达莱哈哈大笑。
“你是一头泥猪，白色皮毛一点也看不到了。”
“像一头野猪么？”甜妮问。
“不像。你像能放屁的穿山甲，很丑。”达莱嘲笑他。甜妮不以为然。他凝视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浑圆的身形已经接近一头成年的猪了，不再是猪崽。
过了一会儿，他的身体上的泥巴干了，形成了泥土。他抖了抖身体，毛发与泥土粘在一起，泥土很紧实没有脱落。
“说实话，老练的猎人，也会把你当成野猪。”达莱看了又看，最后说。
那些蚊蚋果然不再绕着甜妮飞舞了。
达莱有时从泥土里刨挖半天，嘴里叼着一只活蹦乱跳的田鼠。
“别吃我别吃我别吃我！”那只田鼠不停扭动身体，吓得语无伦次。甜妮一下子扑过去，从达莱嘴里夺下那只可怜的小东西。
“不许你吃小动物！”
田鼠得了一条命，落在地上如同热锅上的水滴跳来跳去刹那间逃得无影无踪。
“我挖了好半天，才找到这么肥实的田鼠，被你轻易的放跑了。”达莱很不高兴，瞪着眼前这个灰污污的被泥糊了一身，无乎看不到毛的怪物猪。
“这很残忍。”甜妮好言好语劝解。
“我们每天都这样，不是吃田鼠，就是吃鸟巢里的卵，运气好，还能吃上野兔呢。这些都是美味大餐。只有啥也捞不着的时候，才会吃树根，浆果和野木薯。”
达莱说完继续刨地，他又发现了一个田鼠窝......
甜妮拦下他。
“不许你这样。林子里有多少好东西可以吃，你为什么要吃小动物呢。”
达莱生气地用嘴巴拔开他。
甜妮毫不退让。
他们互相挤来挤去。达莱生气了，不屑地嚷：”你还是人类养的家猪，有人类的毛病，假仁假义。吃这些是我们野猪的天性，我们来到丛林里，要活得自在，无拘无束。”
“不能做残忍的事情。”甜妮坚持。他无法反驳这头野猪，却坚持着自己的底线。
这场争执让他们俩之间有了撕裂友谊的阴影。
他们你来我往，扑来扑去。但双方都没有用最大的力气去扑倒对方。
当甜妮用前肢的力量打到达莱的眼睛上时，达莱生气了，发出一声吼叫。他咧出一口尖牙。
甜妮的一掌，打了他的眼睛，火辣辣地痛。
“别管我，你吃你的浆果，我吃我的田鼠。”达莱冷冷地说。“要不，我发起疯来会咬伤你。”
甜妮向后退。
他想放弃。
达莱那种凶残的习性让他有些作呕。他想像着这个伙伴生吞一头活的田鼠。满嘴是血的样子，狰狞可怖。这种模样与之前体贴的达莱天差地别。
他不再后退。做出战斗的姿态。
两个朋友要大打出手了。
达莱向他冲过来，甜妮很灵活地避开了。他太熟悉达莱的套路了。总是像推土机一样依靠自己的蛮力推倒一切。
甜妮退到一根大树根旁边。
“你扑不到我的。”甜妮刺激他。
达莱怒不可遏，又发起了一次冲锋。甜妮迅速避开，那头野猪一下子撞在那根结实的树根上，身体在空中翻了一下，倒在一旁。
达莱头晕眼花。
甜妮伸出头察看他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