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歌：片断

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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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没有谁能记得完整的人生

我们只能把人生

储存为一个又一个零碎的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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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被我们所记起的片断

是一幅又一幅人生的招贴

被我们所遗忘的片断

是一场又一场生命的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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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因为片断都是被裁剪过的

所以有一个结论是

没有人能真实地面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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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片断是各种调料

努力地把一锅人生的浓汤

尽量熬制得美味可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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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倘若有谁

真的能把所有的片断无缝的连接

人生的锁链，将把一个人捆绑得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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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们所能看见的历史

只是一个被期望洗涤过的片断

用以拯救从未完整过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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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有的片断是黑的，有的片断是白的

捡拾片断的人说

人生的黑与白，是无常不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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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不能被悲伤所隐藏的片断

都忍受不了寂静的孤独

需要到喧闹中，把自己制作成一场狂欢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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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如若没有一个梦，割断了夜晚

今日的故事，怎能成为一枚闭上眼睛的碎片

漂向即将醒来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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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从一个片断走向另一个片断

让行走的道路充满断裂的理由

从而心安理得地修建一座逃亡的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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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无数个片断漂浮到空中，成为云彩

无数个片断散落在大地，成为废墟

让仰望云彩的人，成为废墟上一粒等待生长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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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如若片断还不够感人

那就把片断磨碎成尘埃

成为每一双眼睛都无可逃避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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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一个片断能溅起一朵浪花

在浪花消失的地方

是深渊般的漩涡，是幽灵样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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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每一个片断，都有一层外衣

让我们不能完整的看见

灵魂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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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浩如星辰大海的片断

让我们永远无法收集

一个世界的开始，和一个世界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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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片断是一根又一根的刺

让人生流出一滴又一滴的血

染红一朵又一朵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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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在这一个片断里的沉思

或许在另一个片断里

只是一道浅薄得令人发笑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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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对片断的清扫，适宜在秋天

把所有的背景都设置成

一个秋风扫落叶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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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从一个人的身上，抖落了不可记忆的全部片断

一个人的骨骼与身躯

才会像解剖之后，那样的脉络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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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我自己就是一个残缺不全的片断

在被埋葬之前，我可以把他当成礼物

赠送给无比珍贵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