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歌：天地玄黄

天地玄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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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爷爷被皱纹裹紧的眸子里

我看见了一点从不褪色的黑，明亮如漆

在奶奶被岁月绷紧的脸颊上

我看见了一抹暗淡斑驳的黄，憔悴如霜

如今，他们都去了

给父亲留下了一条尘土飞扬的路

给母亲留下了一扇吱呀作响的门

他们不是历史

但我要推开重重叠叠的迷雾

才能轻轻捧起他们足下，那比历史更为真实的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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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你告诉我天空很大

我只需吸一口气，就能举起满天浩荡飘浮的云

你告诉我大地很厚

我即便流尽了血，也扎不透满目疮痍泥土的根

我的泪像天空飘落的雨

因为填不满大地的饥渴

而不敢走上你心中那杆等待了千年的秤

我至今不知道我的脚步

是该扮演轻盈，还是该假装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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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把我的鳞甲给了一条鱼

我的我的羽毛给了一只鸟

那条鱼和那只鸟都去到了遥远的北冥

鱼化为了鲲，鸟化为了鹏

他们都硕大无比

每一次有惊雷炸响在天际

都让我以为那是他们在传达

要回来看望我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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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你说人间最美丽的女子已化为一只短命的蝴蝶

你说天上最善良的仙女已被压在最险峻的山底

她们向往的爱情，是我们无法再跨越的一场悲剧

我都已经心如死灰了

你还要用坚贞不渝的爱情来诱惑我

向我诉说漫长而哀伤的时光

应当因为我们还未死去，而生长出一点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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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站在东海那块冰凉的碣石上，迎着猎猎朔风

能看得见赤壁的水面上，那片燃烧的火焰吗

推开JYG的坚壁铁门，拉开一把千钧长弓

能把扬州城内的哀声苦语，射向碧海苍穹么

何以英雄为失败发出的一声叹息

会淹没了尸横万里流不尽的鲜血

用一面虚幻的旗帜

就能穿透无数生灵，关于天与地

关于天上的天堂和地底的地狱的全部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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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能到谁家的门前，揽一怀长风大雪

能到谁家的窗边，弄几回晓风残月

我的温暖与寒冷，都要向你索求

你是要回转身，亲吻我

让我在你的怀抱里，就此死去

还是要昂起头，挥挥手

让我追随你的背影，一路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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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还有我的姐妹和我的兄弟呀

都与我天各一方，不曾相聚

我能看见远山上摇荡的花

我能看见原野里飘动的叶

但你年复一年都在问我

趁地底蔓延的根须还未断裂

要不要寻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来一次相遇，或者，就此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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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就像水流的缠绕

进入大海以后，不再分污浊与纯洁

我们在大地上行走的道路啊

是否在连接壮丽的广场以后

不要遗忘了，还有苦苦等待抚慰的废墟

我不用再去踩踏刺得我伤痕累累的荆棘

沿着泥土铺就的道路

就一定能走向你敞开的怀抱和张开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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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你会在天地之间与我相爱

背着我们的父亲母亲

与我们的孩子

在一个角落

含着笑，噙着泪

庆贺我们愈合了岁月的伤口

并且，不再有团圆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