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墨魂

银川二中 2019届高三（1）班 艾心

一轮悬挂西南树梢上的太阳，一张三尺左右的石案，一席略显陈旧的毛毡，一池古朴四方的端砚，一柄乌黑圆润的湖笔，一个敦实宽大的老者背影。不注意的话，还很难发现这案边还有个小小人儿。三尺来的个头，踮起脚尖的他在晃动中，刚够两颗乌黑明眸看清案上的物事，费劲是费劲了些，但踮起脚尖的酸痛还是抵不过这内心的兴奋。

就在他刚稳下身形，定睛去看时，只见笔毫轻抚于草纸之上，运笔渐缓，微黄的纸上赫然铺平着端方的黑字，“龍”。不偏不倚，正居其中，一份端正与大气仿佛跃出纸面。

但不难看出草纸似是略微有些渗水，浓黑的墨汁洇染了字的周围。

执笔的手，缓缓抬起。

那是一个厚重而苍老的手。虽然这手看着略显厚拙，但却丝毫没有颤抖之感，稳稳的四个指头将那湖笔圆润的木杆固定其中，饱满的笔毫上没有一点甩出的乌黑。

“小泠，你看爷爷这字怎么样？”正如那执笔之手般厚重平稳的声音，从这敦实宽大的身躯发出。

“爷爷，这字好看呢！”带着童稚之气的声音从孩子口中发出。

老者那苍老却不失正气的容颜上撇出一缕笑意：“小泠，那爷爷今天教你写字玩，好不好？”

“好啊！”听到可以拿起爷爷的毛笔“挥毫泼墨”，作为还是孩子的小泠自然不会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顿时小小的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不待爷爷发话，小泠便三下五除二的爬上了一张木凳，站起身的他便也有爷爷那么高了。

那柄湖笔便由宽大的手掌交入了稚嫩的小手，而那只大手便如蒲扇一般包住了那柔嫩如玉的小手。

“引按提行回转锋，挑抹抑扬疾出刃”，一句似诗般的语句，便在老者口中念起，而兴奋的小泠也在厚掌的帮助下在端方的“龙”旁留下了略成笔画的墨迹。随着语句与笔画的不断交错，小泠口中也渐渐念念有词，“引——按提行回——转锋，挑抹——抑扬疾出——刃”……

落在树梢的夕阳好像略显困顿，身形又矮了矮，而从它身上所散出的光亮却是又变红了几分。在金红的夕阳映照下，在断断续续的二重唱之间，微黄的纸张逐渐转为焦黄色，而那纸上的墨色却是愈加浓重，就好似是墨字镶上了烫金的边框，分外美妙。一老一少此时也在夕阳下，面上敷了一层微红，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转眼之间，那张焦黄的纸张上已然满是墨色。

看着这布满纸张的墨迹，爷爷那张方正而苍老的脸颊上仿佛多了些红润，蒲扇般的大手松开了小泠紧抓湖笔的小手，任由其在纸上“挥毫”。爷爷沧桑的眼眸中映出了一副字，更确切说是一幅画，正是眼前这副十分“不羁”的作品。

在这“不羁”的点点墨色之中他看见的是一端方“巨龙”盘于正中，而各色形态的万千“小龙”围聚周边，但并非是拱卫着“巨龙”，而更像是中央的“巨龙”在向四周“小龙”传递着什么。洇染的墨色便犹这传递的媒介向周边覆去，正像是包住小手的大手，一点一点的将浓墨晕染得更大更大……

指导教师：王淑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