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城市日常的六种风格

黄昏

暮色中同样沾染着古意

高塔像沉默秋风中的共同体

前景看似渺茫

实则以减法营造着朴实新意

攫住那些将成为记忆的可能性

扶摇者将恢复它的黄金时代

在混沌中

我们愿意献身最原始的河流

看起来像褪了色的世界

但绝非空洞无物

如果站在穹顶上看风景

我们就会洞悉

暮色中的古意，并不是微不足道的

海与陆的全景苍茫如棋

尘埃与悲欢并存

秋风吹来令人沉思的境遇

梦中

“梦中的风格”。只能是一种猜测

恍惚中，黑脸的琵鹭扑面

我听到春风在高大建筑物上的忏悔

——如一段失落人间的音符

必须要穿越时间和空间

才能回到与异己者并行不悖的时代

舟楫准备好，东风准备好

无以言的幽暗，不再期期艾艾

如此，理想便得以实现。思想的灵魂

忽然醒来。酸腐的人也不再奋不顾身

绘画的线条和光芒的线条，相拥而泣

真正世俗的言辞，叮当作响

呵，这梦中的现代，就是奔放的裂帛

霓虹跃出琼楼，摇动百世苍凉的旧居

旁白

在春光与秋风中走了很长一段路

借他人酒杯。言不能及

这显然是另一种不可触摸的失意

如同建筑物一片空寂

各自的影子，带来无法剔除的伤害

然而仓皇的中年，结交了喧响的城池

但很容易明白，这不是沉睡的幻灭

可以梦见风，梦见水，梦见电闪雷鸣的

旁证。梦见模糊而又光明的阵线

梦见无可无不可的联盟或友情

梦见无缺陷、不粗糙的震颤的舞台

这其中回荡着无法淹没的声音

只有紧张骤然消失，而意义还在持续

不可能持久性地敷衍每一次相遇

我们应该练习窥视匿名者

哪怕像一个滑稽的怪物

突然造访“再饮一杯无妨”的幽灵

漫不经心

雨水浸淫漫漶，可以照应精神变为

可怜而又自私的傀儡

空荡荡的地理的原意，不过就是

荒凉中的一只大鸟实现了曾经的自诩

如果我们深谙此地春秋的短暂

那么唏嘘性的不安和危险便应该廓清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春风路常常自卑，并且极易陷入臃肿

或者病成自我孤立的境地

是的。的确是欠缺一种宽宏的意义

如何让可能的“逃离”进入明亮之地

如何让人之为人的“身份”

不再仅仅成为社会学和人类学的暗示

“谣曲才是真正天籁，

而欺骗性，代表的恰恰是固守雷池。”

感叹

“就算是几百年的雷击，也只是诠释出了

一种毫无意义的优越性。”

当我们纠结于这种被放大的误会

不自生的症候，就要逾越城池的前额

他们与历史的澄澈签好了合约

多义的乌鸦，被堵住无法让人满足的嘴

然而不可能总是掩盖复杂的悲剧

就像咸和六年的大事，无法定义为一场冒险

这心事重重的岭南。大鹏止息之地

谁在击水中受伤，谁在作无聊的壁上观

虎纹蛙声如犬吠，可以鼓噪一时

但共鸣器如昙花，距离秋风仍然不远

抛却闲情，不做悠闲过头的“至上派”

好奇和趋时牵连着宫殿、庙宇，花一般的罪恶

除了丰腻的红唇，还有理智的灵敏

活的面镜鉴照牢骚悲哀，也鉴照桎梏的破除

哲思

猛烈的“惊吓”洒落，墟水进驻了陶罐

那其实就是一个非常世俗的傍晚

沙洲自成独立的王国，隐晦的力量冲决

自由的戏仿，反转茂盛的顽石森林

发生之后的故事，是无法再进行编造了

目击的人剥夺了情节，毁灭又重复了一次

因此之故，必须有高尚其事的动机

才可以光着头颅，不至于被旗帜覆盖

因此之故，必须能保持鱼眼视像的景深

才可以伶牙俐齿，不至于被眩晕缺席

所幸情形不坏。有些物种的噱头还可以提及

比如九江狸深藏的香囊，穿山甲角化的鳞羽

不分白天黑夜，猜透了，它们也不逃避

——狡黠的流淌，俨然大树菠萝浓纯的蜜汁

那浓浓的仲夏之夜。美丽的建筑物，像极了

幡然的蝙蝠。颗粒状的花岗岩将我层层裹住

但我深知，“孤单必大，一点一画成其独立”

挣脱终究是徒劳的。莫如，——哑然不语。

2018-0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