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语花香的花鸟画

画马名家曹霸与韩幹

曹霸与韩幹都因画马而闻名，曹霸善画御马，韩幹善画鞍马，他们把马画得惟妙惟肖，极为传神，被赵子昂称赞：“唐人善画马者众，而曹、韩（干）为之最。”

曹霸是沛国谯县(今安徽亳州市)人，三国时魏国高贵乡公曹髦的后代。玄宗开元年间，曹霸因画御马声名远播。他画的马矫健俊美、别具风姿，神形兼备，活灵活现。大诗人杜甫通过《丹青引赠曹将军霸》一诗对曹霸的马进行了高度评价：“先帝天马玉花骢，画工如山貌不同。是日牵来赤墀下，迥立阊阖生长风。诏谓将军拂绢素，意匠惨淡经营中。斯须九重真龙出，一洗万古凡马空。玉花却在御榻上，榻上庭前屹相向。”杜甫还有一首诗《韦讽录事宅观曹将军画马图》，也是夸赞曹霸画技高超的：“内府殷红玛瑙盘，婕妤传诏才人索。盘赐将军拜舞归，轻纨细绮相追飞。”到了晚年，曹霸被免去官职，流落到四川。他的画迹已失传，但画技却传给了最著名的弟子韩幹。

【图29】［唐］韩幹《牧马图》

韩幹，唐代杰出画家，京兆（今陕西西安）人，自幼家境贫穷，靠在酒店做工谋生。他在学画初期拜陈闳为师，后又师从于曹霸。玄宗时期担任宫廷画家，官至太府寺丞。

韩幹最擅长画鞍马。有人说韩幹画的马多为“肥马”，体形肥大而臃肿。其实当时马厩饲养的名驹，天生体形肥大，油光发亮。而且，韩幹画的马虽体态肥大，但雄壮有力，气势磅礴。据《宣和画谱》记载：“所谓干唯画肉不画骨者，正以脱落展、郑之外，自成一家之妙也。”

韩幹画骏马之所以形象生动，与他勤于观察的精神是分不开的。唐玄宗年间，韩幹被召为宫廷画师，最常做的事就是临摹。一日他发现只靠临摹的方法无法获得进步，便改为写生。他经常到马厩里观察骏马，为了弄清马的习性甚至搬到马厩居住。为了摸索马的动作规律、研究马的性格特点，他有时耐心观察几个时辰，还把每种马的特点一一记录下来。时间一长，韩幹画马胸有成竹，提起笔来，马的不同样貌、奔跑的姿势、千变万化的动作都如泉涌般出现在纸上，因此他的马被称为“能跑动的马”。

韩幹的主要作品有《姚崇像》《安禄山像》《玄宗试马图》《宁王调马打球图》《龙朔功臣图》等52件。而《牧马图》是其鞍马画中的代表作。

《牧马图》（图29）描绘了一名胡须盘绕的牧马人，身骑一匹白马，手中握着一根黑马的缰绳向前行走。该图用线细致流畅、刚劲有力，既显示出骏马的体态肥硕、英姿雄健，也表现出牧马人的高大威武。黑马身上的朱地花纹马鞍，成功展现出马的气势。作者构图工整严谨，下笔沉着稳重，衣纹勾画均匀，内容形象生动，是难得一见的好画。图的左侧还有宋徽宗赵佶的题词“韩幹真迹，丁亥御笔”等字。

韩幹画马出神入化，受到众人称赞。明代的宗衍在《题韩幹画马图》中说：“唐朝画马谁第一？韩幹妙出曹将军。”

徐黄异体

五代花鸟画有两大派系，一是以西蜀黄筌为代表的“黄家富贵”派，另一个是以江南徐熙为代表的“徐家野逸”派。徐、黄二人由于处于不同的成长环境，社会地位与生活习惯截然不同，因此也就有着不同的审美情趣。这种以画花鸟为主题，又形成各自独特风格的绘画，被后人称为“徐黄异体”。

徐熙出身于江南名族，一生自认高雅，不肯效命于朝廷。生活悠闲自如的他，经常漫步于田野花圃中，观看各种花草野竹、禽鸟水鱼、瓜果蔬菜、野草药苗等。徐熙善于细心观察，把这些景物的形态特点熟记于心，再创作出生动形象的作品。徐善画昆虫、禽鱼、蔬果、花卉，作画时先用墨画花卉的枝叶蕊萼，然后再上色，与唐代“晕淡赋色”之法不同，这是徐熙独创的“落墨”技法。徐铉在《图画见闻志》中称：徐熙的画是“落墨为格，杂彩副之，迹与色不相隐映也”，而徐熙在《翠微堂记》中把这种画法自谓为“落笔之际，未尝以傅色晕淡细碎为功”。

徐熙下笔随意，略施色彩，不会侧重于精细勾画，突破了唐代用细笔渲染奇花异草的形式。宋代沈括在《梦溪笔谈》中形容徐熙“以墨笔为之，殊草草，略施丹粉而已，神气迥出，别有生动之意”。徐熙还常为南唐宫廷画装饰性的物品，如“铺殿花”“装堂花”，被称赞为“双缣幅素上画丛艳叠石，傍出药苗，杂以禽鸟蜂蝉之妙”。南唐归宋后，宋太宗看到徐熙的《石榴图》后，大赞其画“花果之妙，吾独知有熙矣，其余不足观也”，随后他让画院里的画家一一学习，并以此为标准。

【图30】［五代］徐熙《雪竹图》（局部）

【图31】［五代］黄筌《写生珍禽图》（局部）

徐熙被誉为“江南绝笔”，其绘画作品早已失传，现存的《雪竹图》（图30）、《玉堂富贵图》、《雏鸽药苗图》等相传并非出自本人之手，但后人从中还是能体会到其风格和画法。

黄筌是五代时西蜀画院的宫廷画家，历经前后蜀，入宋后，任太子左赞善大夫。黄筌曾向多个画家拜师学艺，学李昇的山水、薛稷的鹤、孙位的龙水等，之后便“全该六法，远过三师”。他擅画花鸟、人物、山水、鹤龙，各画科皆有所长，是位全能的画家。

黄筌作画深得皇家欣赏，他17岁时入西蜀任宫廷画家，长达40年，宫殿内墙壁、屏风上的画，大多为黄筌父子所画，他们的画卷还被作为国家政治交往的礼物。黄筌所画宫中珍禽骨肉饱满，神形兼备，其现存作品《写生珍禽图》（图31）可体现其在画技上的精湛水平。

《写生珍禽图》描绘了山雀、鹡鸰、麻雀等十多只鸟，还有蜜蜂、蝉、蚱蜢等草虫穿插其中。右下角有两只大小不一的龟，一前一后地爬行着。作者重于写生，用细线勾画出整齐的物体轮廓，再以浅色渲染，把禽鸟的羽翼神态完美呈现出来。作品上虽然没有黄筌的署名，但有“付子居宝习”五字，说明这幅画应该是黄筌为儿子黄居宝学画而创作的。宋代的范镇在《东斋记事》中说：“黄筌、黄居寀，蜀之名画手也，尤能为翎毛。其家多养鹰鹘，观其神俊，故得其妙。”

徐熙常画汀花水鸟，黄筌多写宫中珍禽，“徐熙野逸，黄家富贵”的绘画风格，对后世的花鸟画产生了极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