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才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天地，老道士一脸疲惫的走在回道观的路上。
昨晚让一干流落风尘的女子体会到什么是久违的人情和道门的温暖后，此刻的他，像圣人。
同一时间，杭州城各户人家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
狭窄的厨房内，林浪孤零零啃着蒸好的花卷，还担心师父昨晚有没有睡好，一个人，应该很辛苦吧。
“天道福盒，出来一下。”
林浪的眼前出现一块面板。
获得的寿命天数：1384。
剩余感激之情：206。
单单从明月身上就褥了两百多的感激之情，这位长得好看又有钱的道友，真叫人喜欢。
其实，好不好看、钱不钱的都不重要，林浪主要喜欢道友。
而过了一天，寿命果然自动-1了。
天道对他的抹杀，又进了一步。
对此，林浪没有过多担心，他念头一动，用五个感激之情打开福盒。
【仙女的臭袜子一条】
手里拿着袜子的那一刻，林浪那张完美无瑕的少年脸瞬间黑了下来。
玄不救非，氪不改命。
我今天的人品是炸了。
仙女的袜子怎么会臭？
有本事送一双啊。
再开！
【体能-1】
林浪气抖冷，有些不信邪。
继续开。
【寿命-1天】
真刺激。
不会抽着抽着，人就没了吧。
接着开。
【寿命+3天】
“终于加回来了，汗，不抽了，先攒一段时间。”
折腾了一刻钟，林浪神清气爽的走出厨房。
院子里，他打开从中年道人那得到的盒子，里面一枚金丹映入眼帘。
“续命丹，服下它可增寿十年，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不需要用感激之情换寿命了。”
林浪心里一喜。
可接着……
福盒的信息传达过来。
【续命丹不能增寿，寿命只能从福盒里获得。】
【除非能改变天道规则，不然就算修成大罗金仙，也是一样】
草，一种草本植物的统称。
林浪不甘心，却也无奈。
谁叫他是……天道特别观照的“宠儿”。
美好的心情，从续命丹不能增加寿命结束。
“寿命的事先不急，感激之情的收集才是重中之重。”
“现在离巳时还有一个时辰，我不能在家里干耗着。”
“总有一天，我林浪要逆天改命。”
林浪换了一件干净的道袍，来到了大街上。
在去镇妖司前的这一个时辰里，先是扶两个老妪过马路，再给一个熊孩子抄作业，接着买了一条活鱼放生，还用符箓帮一只在巷子里受伤的白鹿治好了伤口。
白鹿一蹦一跳离开的时候，他有点疑惑，这种罕见的生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人群密集的街上。
等时间差不多了，他才从街上离开，快步赶到镇妖司的藏书阁，按时打卡。
跟藏书阁的管理者说了一声，接着就被他带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林浪看见，他所管理的地方在一楼的黄字号区域。
这片区域的书架上，大多是些基础功法，记录成国历史的各种史书，还有各大修仙门派的介绍，杭州城的过往，江南附近邪魔的概况，以及杭州人物列传：
太祖元年，太祖以奴隶之身，继承强大气运，成为武神，将和自己并肩作战建立大成国的宗门，立为国宗，便是后世的圣宗。
大成国有十大仙门，圣宗便是众仙家门派之首。
太祖三年，设立镇妖司。
太祖五年，杭州城有蛇魔、蝎魔作乱，太祖驾驭七星葫芦，从京城飞到杭州，不到半月，就将蛇蝎两魔，镇压在西湖lei锋塔底下。
太祖十二年，川州地震，蜀山剑派神魔之井出现裂缝，井底另一边连接着地窟魔族，地震期间神魔之井有大量魔气溢出，魔族之人似乎想冲破神魔之井，危害人间，幸好发现及时，地窟魔气被蜀山长老重新封印。
太祖二百二十年，太祖修为有成，将皇位传给曾曾孙，跟圣宗第一任道首，离开成国，携手飞升仙界。
……
庆历四十三年，东海魔族入侵杭州，后被镇妖司指挥使元芳和镇妖司执教孙高，一起联合圣宗弟子打败。
潜伏在杭州城的魔族奸细，也被执教孙高一网打尽。
“现在是庆历五十二年，书上记载的事，发生在九年前。”
“东海魔族，和川州的地窟魔族，属于同类，一个是水魔，一个是地魔。东海魔族，龟缩在东海的某片海域，销声匿迹了九年。”
“太祖和圣宗第一任道首，飞升仙界。”
“这个世界，确实有仙界，有神仙，他们吸食人间香火，却很少为人界的生灵办事……”
林浪管理的这块片区鲜有人来，他看了几本史书，又翻阅了一些制符相关的书籍，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当外头正午的钟声响起，就有人过来，喊林浪去镇妖司饭堂干饭。
“林浪道友，是去吃饭吗？一起？”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浪转过头，惊讶道：“明月道友，你怎么来镇妖司了？”
今天的明月，一身青衣，衣服后面依旧绣着一只灵鸟，她对林浪眨了眨眼，拿出一块牌子，说道：“我从今天起，也算镇妖司的人了。”
林浪瞪大了双眼看着那块正面写着府尉两字的银色牌子，道：“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想着加入镇妖司了？而且刚入镇妖司，不是要从府兵做起？”
明月轻轻一笑：“不过几个时辰前的事，我因为要调查一些东西，才加入镇妖司，顺利通过考核后，这里的府将段大人，见我修为不俗，又有斩妖除魔的经验，当府兵屈才了，便破格提拔我做府尉。”
原来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
林浪想了一下，笑道：“那日后你我就是同僚了，道友，我比你早进来，样貌看起来也比你大，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明月摇了摇头，纠正道：“不管职位上，还是修为上，我都比你大，以后是我照顾你……”
【果然，你来镇妖司，目的不纯，想找借口助他修行。】
识海里汐月的声音响起。
明月没有搭理。
林浪道：“比这有意思吗？”
“有。”
“……”
林浪摇了摇手，不和她争辩谁大谁小谁上谁下的问题，他现在只想干饭。
镇妖司饭堂的伙食还不错，林浪点了一份两素一荤的午饭，坐到角落里细细品尝，一边也悄悄听着同僚们的讲话，他初来乍到，得多了解一些镇妖司的事情。
不远的桌子边上，几个年轻的剑修一边扒饭，一边讨论道：
“我听上面的人说，指挥使大人已经联络圣宗的人，跟他们合作，一起对付妖王阴帝。”
“如此说来，我们和妖王决战的日子不远了，到时候不知又有多少道友陨落。”
“不说决战，单说这几天，已经有不少同僚死在阴帝的手中，圣宗那边，也没了很多人。”
“我辈修仙之人，岂惧一死？能为拯救天下苍生而死，也算死而无憾。”
“钟离兄这话，境界高了，当浮一大白啊。”
林浪看着那个叫钟离的男剑修，心里幽幽一叹，修仙之人都有一颗侠义心肠。
也不知道陨落的这些修行者尸体是怎么处理的，现在都停放在哪？
林浪按耐住想上去问一问的冲动。
“可问了又能如何呢？”
“我又不能去。”
“我只是个小小的藏书阁管理员，除非有人带我，我就有借口和机会了。”
林浪心底充满了感慨和可惜。
接着，就看见明月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明月坐在他对面，不一会儿说道：“我成为府尉后，需要两个帮手，段大人说会安排一个老人过来帮我，而我还得再找一个府兵，当我的手下，镇妖司我就认识你，道友想跟我干吗？”
“我和你干？”
林浪抬头，想了想道：“不妥吧，我才凝气二层，哪有什么实力斩妖除魔，到时候只会拖你后腿。”
明月换了个话题道：“你在藏书阁一个月有多少俸银，打听清楚了吗？”
林浪摇了摇头，他刚来不久，忘记问了。
明月道：“每个月有五两银子。”
“才五两？……”
这个世界，一两银子差不多等于一千文钱。
林浪嘀咕，他一张低阶符箓都要一千文，这五两银子，也就够他买黄纸、朱砂、毛笔、药材等的用度。
穷文富武，败家道士，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难怪师父说白云观已经不够养活他和自己了……林浪心底吐槽了一句。
明月笑了笑道：“如果你愿意跟着我……”
“嘿……”
林浪听了，又立即道：“道友，五两也还行，我是个有节操的人，说在藏书阁干，就在藏书阁干。”
明月失笑一声，说：“一个府兵，一个月有五十两的俸银。”
林浪睁大瞳孔，用力咽下嘴里的食物，道：“你，你说什么？”
明月道：“府兵除了每月五十两俸银，立了功劳，还有额外奖励，像灵石、法器、丹药、符纸这些，都能得到，当然，成为府兵，势必要和那些妖怪斗法，承担许多危险，可你已经决定继续当藏书阁管理，那我也只好……”
林浪豁然站起身，想起刚才那个叫钟离的男剑修的话，大手一挥，严肃道：“明月道友，我辈修仙之人，岂惧一死？
我一进入镇妖司，就已经有浓厚的使命感，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心里想的不过是除魔卫道，只要有威胁到杭州城百姓安全的事，我林浪必将义无反顾，奋勇当先，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皱一下眉头。”
【呜呜呜，他说话，好好笑，把我逗弄哭了。】
此时，汐月四仰八叉，呈“杏”字型的躺在识海上，笑得合不拢腿。
明月一只手搭在桌上，撑起下巴，歪着头斜看林浪，道：“道友的节操呢？”
林浪一脸的可惜道：“掉地上碎了，捡不起来。”
【哥哥哥哥……不行了，他让我有些受不了。】
识海里的汐月，笑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道友脸皮好厚……”
明月眨了眨眼眸子，道：“一会儿我就去和段大人说把你调到我身边，往后我便是你的顶头上司，道友，你的帮扶之情，我明月铭记于心。”
【明月，你的阴谋得逞了，他都已经掉进你的陷阱里。】
识海里的汐月，嘲讽道。
这一边，感受到两条感激之情进入身体里，林浪满意地笑了一笑，这波不亏。
接着，他又说道：“明月道友，你也知道，我修为尚浅，这安全方面……”
明月摆了摆手：“放心，你以后就包在我身上了。”
“有道友这句话，我就真的安心了。”
林浪感激道。
其实他也很想斩妖除魔。
功德福盒的信息告诉他，斩杀作恶的妖邪，做促进社会和谐发展的大事，减少争端，能得到来自天道的感谢情绪。
天道的感激之情，可要比其他人的感激之情多出好几倍。
虽然林浪还没验证这条信息的真假，但光听就让人兴奋。
奈何自己实力不允许。
来这个世界一年，从没有降妖除魔过。
也没做什么促进这个社会和谐发展的事情。
天道啊……
祂又要抹杀我。
又要我做好事斩妖除魔促进这个世界的和谐发展。
玩呢？
林浪仅仅吐槽了一下，却也觉得跟明月干，比在藏书阁要好。
除了收割感激之情，顺便还有机会摸一摸妖魔或者同伴的尸体，从他们身上得到灵力和功法，还不会被人怀疑。
停尸房的尸体虽然好，可以他的身份，去的话，怕要被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不良癖好，或者不纯的动机。
林浪不知明月的深浅，但从昨晚对方能拿出一张高阶符箓，和今早又被段庚破格录用，可以看出，明月道友有点东西。
林浪并没有打听明月身份的想法，人家不说，他也不会问。
自己只要站在她后面，默默挺她，开盒子苟到无敌，便差不多了。
就在这时，隔壁桌子突然有个中年男子无缘无故的打翻桌上的饭菜，然后疯狂的举起桌子，向旁边砸去。
接着就见他的皮肤裂开，露出深红的血肉。
不到片刻，一个身高八尺的红脸道士，穿着红色道袍，面目狰狞，披头散发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一幕立马引起了一阵骚乱。
“是扎纸道人这个邪修，原来他从牢房逃出来后，一直藏在镇妖司。”
“他的《纸人术》已经到出神入化的境界，难怪没有发觉……”
“杀我镇妖司公人，还用他的尸体做成人纸，并在光天化日下，跟我们进饭堂吃饭，简直无法无天，丧心病狂。”
“大家别说了，一起上，不能让这厮逃出饭堂。”
几个穿黑色制服的年轻武夫冲了上去，却被纸道人一声大吼震飞。
林浪神色紧张，他可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紧紧盯着红脸红衣的纸道人，然后就看见明月，从他身后而来，迎着纸道人走了过去。
恰在这时，饭堂门口飞奔进来一个女子，她高高扬起手中的一块石头，向前一扔：
“乾坤一掷！”
砰。
石头砸中纸道人的脑袋，又反弹回女子的手中。
纸道人被石头砸中，“嘤”的一声，脑浆崩裂，倒在地上，象征性挣扎了两下，就死透了。
十多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子见状，立即扑了上去。
林浪惊魂甫定，目光投向拿着石头的女子，心里惊呼，这姑娘也太漂亮了，和明月道友不相上下。
明月道友给人一种清冷美，仿佛夜空上的嫦娥仙子。
这拿石头砸人的姑娘却让林浪有一种清纯可爱的感觉，属于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莲花。
但当目光移向胸脯，他又迅速冷静了下来。
自古豪杰爱高山，未闻骏马踏平川。
还是明月道友那鼓囊囊的衣襟让人想一探究竟。
随即，他热心地走上前，跟镇妖司同僚们，几个人一起将纸道人的尸体搬出饭堂。
这是他刚刚看到纸道人出现，就想好要做的事情——摸尸。
没有什么比摸尸，更让人激动的了。
有时候，林浪对摸尸的兴趣，更甚于女人。
摸尸可以一夜暴富，女人只能让你千金散尽。
当双手触及纸道人的大腿时，几条期待已久的信息，从功德福盒那传递了过来。
【你摸走纸道人残留的二分之一灵力。】
【你摸会了纸道人的《纸人术》。】
【《纸人术》，扎纸匠的传承异术，学会制作纸人后，可操控纸人，使纸人如活人般行动，修为越高，纸人就越坚硬如铁，甚至可以飞天遁地，杀人于无形，修为至最高深境界，可将各种生灵剥皮拆骨，做成人纸。】
【注：警惕！《纸人术》容易使人沉迷，严重沉迷的施术者会被《纸人术》控制，成为《纸人术》的傀儡，施术者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才不容易被它反噬。】
“没想到，《纸人术》和前面的《巨化术》一样，也对人有害，异术果真属于邪术，用是能用，不用白不用，我以后小心使用就是了。”
消化完信息后，纸道人的灵力也被转化了一些。
林浪默默感受着体内的灵力，越来越大，到最后化作一条小溪般。
他喜出望外，也不知道自己突破了境界没有。
这次摸纸道人，得到二分之一残留的灵力。
上次摸胖道人，得到三分之一残留的灵力。
看来，摸尸得趁热，死的时间一长，摸到的灵力就少了。
等他转身，回到饭堂时，就看见段庚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饭堂里。
段庚看到林浪，走过来道：“林浪，我刚刚听明月说了，你以后就待在她下面，当一个府兵吧。”
林浪点了点头，接着就见段庚朝那玩石头的姑娘招了招手：“水舞，到这边来。”
莲花一样的姑娘迈着两条大长腿走了过来。
段庚转头道：“明月，往后她来带你们两个熟悉镇妖司。”
明月微微颔首，朝水舞拱手一礼。
这位漂亮的姑娘，便是段庚口中的老人。
水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没有多余的动作，灵动的杏眼里却透着认真，似乎要把这两人的外貌特征记在脑海里。
林浪问道：“段大人，刚刚那个纸道人是怎么回事？”
段庚解释道：“此人是左道妖人，一个月前被我们捉住，关在大牢里，本来已经毁了他的修为，没想到这厮竟然用计逃走了，可他无论怎么逃都走不出镇妖司，只好杀死一个公人，住进公人的尸体里，和我们生活了小半个月的时间，我估计是他灵力有限，撑不住太长时间，才在刚刚自行暴露出来。”
说完，又介绍起身边的水舞：“水舞，她是后天境武修，天武山的弟子。
她刚刚投掷的那个石头，叫做‘乾坤一掷’，只要你往石头里塞进足够的银子、铜钱、灵石等等有价值的东西，石头便能听从你的意志，精准打击你想打的任何东西，你投的东西价值越多，这乾坤一掷的威力，便越大。”
道门修行者的修行体系是从凝气到筑基，然后是结丹、元婴、化神……
而武修的体系，则从炼体开始，后面就是后天、先天、宗师……
水舞是后天强者，实力不容小觑。
林浪了解过后，朝水舞施礼道：“水舞前辈，失敬失敬。”
水舞依旧面无表情的盯着林浪。
这让林浪有些尴尬和遗憾。
不会吧不会吧，像莲花一样美的姑娘，不会是个哑巴吧？
没事，我可以学手语。
段庚走了过来，悄悄说道：“林浪，水舞她打小就不懂怎么跟人打交道，一般不开口，一开口就容易出口伤人，希望你别介意。”
林浪满脸怀疑地看了看水舞，转头道：“真的吗？我不信。”
“信不信在你，多和她相处一段时间，就明白了，但记住，千万不要试图挑衅她。”
“水舞跟明月都是府尉，修为也都不俗，你一个凝气二层的小道士，夹在她们中间，压力一定很大，但不要灰心，多学多看，早日突破境界才是最紧要的。”
段庚勉励了林浪一番，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露痕迹地将林浪肩膀上的灰尘拍掉后，才心情愉悦的离开了。
夹在她们中间？
林浪从段庚的话里，发现了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