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游鱼
“有些伤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愈合的，如今再多的言语都变得空乏无力，只有贴心的陪伴才能帮他熬过这段最难的时光，还是劳烦彭管事把他挪去和小天龙一起住吧！”
彭海点点头表示知晓，紧接着又拿出一些府中的杂事来询问姚小谷的意见，可姚小谷哪里有心思理会这些。便挥挥手示意他退下去。
忐忑不安中司琴总算是顺顺当当地回来了，由于一路上跑的太急，她站在门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半天，才敢进门面见主子。
“奴婢无能，请主子恕罪！”
“跟丢了？”
这个结果虽然在姚小谷预料之中，可她内心还是忍不住感到一些失望。
司琴一脸愧疚的点点头:“那人极其狡猾，带着奴婢把大半个京都城都转了一圈，直到奴婢体力衰减，他却突然加快速度，最终把奴婢给甩了下来！”
姚小谷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亲手为她奉上一盏热茶。
“你既已尽力，又何罪之有，你还记不记得他最后消失的地点在哪里？”
“在城北的庸华大街附近！”
司琴一脸笃定地答道:“说来也怪，那里并不算是一个热闹之所，附近也没有什么遮挡之物，可此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奴婢前前后后找了许多遍，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庸华大街？”
姚小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苦思良久终于想起这是前往秦王府的必经之路。
姚小谷并不是一个阴谋论者，可不知为何一个疯狂的念头像闪电般从脑中一滑而过，瞬间让她惊出一身冷汗。
知书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心中无比担忧。
“主子，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已经连续十几个时辰没有合眼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奴婢给您准备了一碗参汤，您好歹喝上两口！”
姚小谷没有拒绝，就着知书的手将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喝得一干二净，慌乱的心总算是慢慢地平静下来。
“这两日东忙西忙，也没顾上关心小公子的身子，我精心替他调配了一副新药，正好给他送去吧！”
秦王府内一如往常般寂静，这段日子朝廷内外明争暗斗，风波不断。可秦王因为腿疾的原因，竟然完全置身事外，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
看门的守卫对她十分熟稔，甚至没等通报，就打开侧门将她迎了进去。
“夫人可算是来了，这两日小公子一直念叨着您，说有一件非常重要的礼物要送给您，王妃还准备派人去请您呢！”
“礼物？”
姚小谷会心一笑，这个小家伙一定又画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新玩意儿，才急着要向自己显摆。
她一路来到佛堂，可奇怪的是小公子并不在这里，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离开此处，这让姚小谷有些慌神。
带路的下人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明明今天早上他还来给小公子送过茶水，怎么转眼之间人就不见了。
“昨日小公子说他很想亲眼看看池塘里的游鱼，难道是王妃为了满足他的心愿，终于肯带他出门了？”
姚小谷想了想觉得很有这种可能。便转头往王府的后花园走去。
秦王府的后花园并不像别家那般花团锦簇，或许是受主人的心境所影响，整个花园看起来有几分萧瑟，随处可见的参天大树更是让人仿佛置身于密林之中。
姚小谷费了好大的力气，总算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湖边。小公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抱着一个巨大的画板，对着水中的鱼儿专心致志地描画着。
姚小谷不忍心让他受到打扰，便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留在原地，自己垫着脚尖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
“噫，这画的是什么怪物，竟然长着人的身体和鱼的脑袋，难道又是什么我没听过的神话怪志？”
小公子扭过头对着她甜甜一笑，露出两个洁白的大板牙，看起来别提有多可爱了。
“姚婶婶，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看我的，这可不是怪物，而是我的父亲！”
“秦王？”
姚小谷心中无比讶异，这些皇室子弟天生占据着遗传优势，每一个都长相超群，秦王自然也不例外，她实在想不通这个小家伙怎么会把他画成这个样子？
“我的父亲就像这湖里的游鱼一样，看起来逍遥自在，与世无争，可你永远想象不出它们争夺食物时是多么的凶狠残暴。为了能够活下去，它们甚至还会啃食同类，这湖里的鱼换了一茬又一茬，可谁也无法预料究竟是哪一条能够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一个十岁的孩子竟然能够说出这般耐人寻味的的话来，姚小谷只觉得后背一阵寒凉，竟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刚刚母亲就是这样一个人对着湖面自言自语，她看起来好像很伤心，可我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姚婶婶，你能不能告诉我，大人的世界为何总是这么复杂？”
姚小谷默默地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好孩子，人总会长大，庆幸的是我们有权利选择如何长大，总有人会不被世俗所污染，一辈子保持初心。虽然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姚婶婶还是希望你能够成功！”
小公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终于坚定地点点头，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
一大一小正聊得起劲，失魂落魄的秦王妃却跌跌撞撞地从远处奔了过来，姚小谷生怕她会出什么意外，连忙起身将她扶住。
“怎么了？王妃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帮您瞧瞧？”
“不……不必了！”
秦王妃似乎对她的出现感到十分意外，连忙扭过身整理好自己的仪表，对着她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夫人什么时候来的，这些奴才简直越来越没有规矩，贵客登门也不知通报，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夫人原谅！”
“王妃客气了，我就是放心不下，特意来看看小公子，好在他调养的不错，气色看起来比从前好多了，就连身子骨也壮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