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重生
“皇上！”
淑妃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执掌六宫是她最后的筹码，一旦失去她在宫中可就真的没有半分生存之地了。
皇上心意已决，没有给她丝毫讨价还价的机会，她心痛如绞，只能找个借口草草退场。
“更露深重，路滑难行，淑妃娘娘小心脚下！”
这个婉转如鹦啼的声音听起来如此陌生，淑妃娘娘猛然顿住脚步，转过身一脸警惕地瞪着她。
“奴婢眉佳给淑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淑妃望着这张娇嫩如玉的俏颜，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她拧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突然间恍然大悟。
“你是柳尚书的独女柳怀荞，本宫曾在中秋夜宴上见过你！”
“淑妃娘娘明察秋毫，令奴婢敬佩不已！”
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会把这个进退有礼，谦卑隐忍的女子和从前那个娇蛮任性的柳大小姐联系在一起。
正所谓命运弄人，柳正东作为高太师的得意弟子，在他倒台之后首当其冲受到牵连。
皇上雷霆手段，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判了斩立决，其余所有家眷男者流放，女者充宫，曾经显赫一时的尚书府如同过眼云烟，顷刻间就销声匿迹。
柳夫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在丈夫死后便凄然自尽，心高气傲的柳怀荞也不甘心为奴，在进宫之前几次想要寻死，结果都被人拦了下来。
再后来她便想通了，其实她内心深处根本就不想死，她还这么年轻，还没有真真正正体会过一个做女人的滋味。
进宫之后她开始想方设法为自己谋求新生，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大将军萧漠寒，那个她不遗余力爱过的男人。
大将军权势滔天，只要他一句话，自己便能脱离苦海。
可她心里也清楚，这个男人对自己并无半点情意，唯一能够打动他的怕是只有姚小谷。
她写了一封求救信托人转交给她，虽然两人因为萧漠寒的关系闹得有些不愉快，可她有信心，即便是看在柳家曾经有恩于她的份上，这个女人也不会拒绝自己。
然而现实却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她送出的信最终石沉大海，那个可恶的女人从头到尾没有给她丝毫回应。
柳怀荞心中愤恨至极，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天真与可笑，她竟奢望着自己的情敌能不计前嫌出手相助，殊不知旁人正躲在哪个角落里看她的笑话呢！
有时候支撑人活下去的动力并不是希望，而是仇恨，柳怀荞彻底抛开过往，成为御花园里的一名小宫女——眉佳。
淑妃并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可看着眼前的女子，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心里竟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今日宫内一片喜庆之气，淑妃娘娘为何如此忧心忡忡？奴婢愿为娘娘排忧解难！”
淑妃摇摇头，嘴角间露出一丝苦笑。
“你一个大家嫡女沦落到这个地步，自身尚且难保，又如何能够帮助本宫？本宫年老色衰，又无子女傍身，晚年注定萧条无依，早些认清现实，也好过痴梦不醒！”
“太子殿下依旧稳居东宫，局面并没有您想象的那般糟糕，淑妃娘娘何必如此消极？”
眉佳伸手扶住淑妃娘娘的胳膊，一路陪着她边走边聊，很快就取得了她的信任。
“皇上之所以一直没有废黜太子，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更好的选择。齐王虽然能干，但从小与皇上离心，皇上不愿，也不敢把江山托付给他。可经此一事，太子一党被连根拔除，只剩太子一个孤家寡人，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如今他整日生活在惶恐之中，几个月闭府不出，哪里还有闲心顾得上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太婆！”
“没有朝臣支持的确是太子殿下最大的困境，可换个角度看，这也是他最大的优势。”
眉佳顿了顿继续开口道:“皇上之所以要对高太师动手，不就是为了掣肘储君的权利，把皇权紧紧的握在自己手中。如今所有的问题全都解决，太子殿下反而成了几位皇子中最可怜，最需要照顾的那位。只要他能想办法勾起皇上的怜子之心，那重获盛宠并不是什么难事！”
眉佳的话如同醍醐灌顶，令淑妃茅塞顿开。
虽说圣心难测，可她毕竟跟随皇上这么多年，多少能够理解他的矛盾与焦虑，为难与恐慌。
“你说的没错，没有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太子殿下不能放弃，本宫更不能放弃！”
眉佳满脸笑意的点点头:“淑妃娘娘能有这份决心，何愁大事不成？您纵横宫中这么多年，岂能被一个黄毛丫头占了上风！”
一提起那个不知廉耻的狐狸精，淑妃就气不打一出来，若不是她妖媚祸主，自己又怎么可能被皇上当众奚落。
“暂且让她得意几日，总有一天本宫会让她明白这后宫的主人究竟是谁！本宫记得你和她曾经也是旧相识，对她的脾性应该十分了解……”
淑妃娘娘的话并没有说完，机灵的眉佳已经领会她的深意，不由分说提着裙角跪倒在地。
“奴婢不才，愿意为淑妃娘娘效犬马之劳，只要您不嫌弃奴婢愚笨，奴婢一定竭尽全力替您扫清障碍！”
淑妃看着这张嫩得能掐的出水的面孔，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萧索之感，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这个世界已然成了年轻人的战场。
姚小谷不是傻子，刚一进入崇明殿，看着满堂的大红灯笼以及所有人脸上开怀的笑容，她便隐约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萧锦洛不顾她的迟疑，强行拉着她挤到人群的最前面，看着那对惹人注目的金童玉女，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缺了一块。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早已深深地刻进自己的骨血，失去他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容易。
“怎么样？有没有想要抢亲的冲动！圣旨还没宣读，你还有机会！”
萧锦洛摩拳擦掌，眼冒金光，简直比当事人自己还要激动。
姚小谷深深的吸了口气，强忍着痛意挤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