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错过
抓阄的结果并不出人意料，秦子盛咬着牙打开那张写着“去”字的纸条，可他的心里却感觉不到一丝喜悦，反而怒气冲冲的把纸团砸在地上，扭身跑向后院。
秦子恒满脸歉意的冲着姚小谷弓了弓身子。
“师父别见怪，这家伙一定是欢喜疯了，一会儿我去好好教训教训他！”
姚小谷轻轻的摇摇头，眼中露出一丝疼惜之意。
“对这个结果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意外？”
“二弟的运气向来比我好，他头脑灵活，有胆有识，您选择他准没错！”
“这真的全靠运气吗？”
姚小谷突然上前一步，伸手从药罐中取出另一张纸条，打开一看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去”字。
“你想把机会让给弟弟，为什么不直说，你以为这种幼稚的把戏，真的能让他信服吗？”
秦子恒咧嘴一笑:“他不信服又能怎样？我是他大哥，他必须听我的话！”
“你这个理由还真是无可挑剔，其实我也不想让你们为难，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你们两个都带出去历练一下，只可惜百草堂也离不开人……”
“您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的！我从小就没什么野心，只要能让我继续给人看病，我就心满意足了！”
秦子恒说完拱手下拜，感谢师父的提携之恩。
“您教了我们这么多年，应该早已看出二弟的天赋远胜于我。只是他性子跳脱，遇事容易浮躁，还望师父能多多包涵，我相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一定能够成为您的骄傲！”
姚小谷扶起这个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大徒弟，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你们兄弟俩一直都是我的骄傲，师父要跟你说一声谢谢，好好干，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
秦子恒用力点点头，转身去安慰还在使性子的二弟。
姚小谷欣慰一笑，正准备举步离开，却又和猛然冲进来的徐青佑撞了个正着。
自从他成功戒除毒瘾之后，姚小谷便再也没能见到他的人，听季掌柜说他除了每天后半夜睡两个时辰，其他时间全都扑在了生意上。
他看起来比从前瘦了许多，皮肤也变得黝黑发亮，只有那双温柔的眸子还一如往常。
徐青佑似乎很着急，连句客套话都来不及说，便直接了当的问出了口。
“我听人说你要带着孩子们前往京都，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姚小谷笑着点头:“我正准备去找你呢，我这一趟一时半会儿怕是无法回来，铺子里的事就请你多费心！”
徐青佑眼中的神情很复杂，有不舍，有担忧，甚至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恐惧。
“你，非去不可吗，咱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姚小谷瞬间瞪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傻话？这里是我的家，还有这么多熟悉的亲人，我肯定会回来的！”
徐青佑抿了抿轻薄的嘴唇，还想再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也别太累了，虽说赚钱重要，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希望我下次回来时，你能变回从前那个自信满满，淡然处之的徐大少爷！”
徐青佑眉头深锁，显然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心里。
“让双喜跟着你吧，他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从前同我一道走南闯北，也曾去过京都两回，对那里的情况比你们清楚，关键时刻或许能派的上用场！”
“那怎么行，双喜打小就跟着你，如今你身边也只有这么一个可用的人，他要是走了，谁来照顾你？”
“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哪里还需要人照顾！你就当是帮我个忙，赶紧把他从我身边弄走，免得他犹如唐僧附体整日絮絮叨叨，吵的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姚小谷还想婉拒，徐青佑却挥了挥手，表明此事无需再提。
“若是放在从前，我一定毫不犹豫的随你同去。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小谷，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徐青佑的脸色惨白如纸，姚小谷看着他这副模样，心情也十分沉重。
“你我相识多年，我早已把你当成自己的家人。如果你不嫌弃，往后我就唤你一声徐大哥吧！”
这一句“徐大哥”彻底斩断了徐清佑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他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从前我总怕伤害到谁，可今日我才想明白，有些事只有摊到太阳底下说清楚才是对彼此的负责。你对我的心意我十分了解，不瞒你说，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也曾考虑过给三个孩子找一个像你这么负责任的爹爹。可缘分这种东西本就像风一般琢磨不透，有些事错过了便是一辈子！”
姚小谷的话触动徐青佑最脆弱的神经，他抬起头努力不让眼泪从眼眶中掉下来，可那呜咽的嗓音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我知道，原本就是我配不上你，你不必再为我费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姚小谷无声的点点头，她知道这个时候再多的安慰都是徒劳，有些情绪必须要靠他自己去消化。
“我不想像双喜那小子一样哭哭啼啼，你走那天我就不去送你了，等你回来时，我一定带着所有的伙计扫榻相迎！”
姚小谷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谢谢徐大哥，你要保重啊！”
“没错，我们都要保重身体，以待来日。小谷，答应我，你一定要幸福，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徐青佑说完逃也般的奔出了门，姚小谷望着他的背影，微笑着点点头。
族长夫妻俩没想到她如此雷厉风行，这才几天就定下了出发的日期。洪夫人惊讶之余，赶紧修书一封送往千里之外的京都。
族长更是焦心劳思，开始绞尽脑汁替她规划行程。
“你们这老的老小的小，马车逼仄颠簸，实在不太合适。要不你们就走水路吧，选一条舒服点的大船，一路向北，慢慢悠悠的晃到京都，还能顺道欣赏一下沿途的风光！”
这个提议正中下怀，姚小谷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船的事我来联系，你还是想想要带多少护卫，还有伺候的下人，出门在外，一切都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