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童宜的人头
甄络听到李新这话，忐忑不安。
“你不用害怕。”李新微微一笑，他知道聊天就如同锻铁一样，火候到了，就该淬火了。“我可不是什么忠于大汉的愚民。若是能让天下太平，百姓安康，哪管他是大汉还是大新！？”
“呃……”甄络闻言，心中先是大惊，而后大喜。
吃惊在于李新敢于直言不讳地说出这种忤逆之话，喜在于李新说到了“新”。
于是甄络低声问道：“阁下难道也是安汉公的追随者！？”
安汉公便是王莽的爵位。
“不是。”李新摇了摇头，直接否认掉了，“但我算不上是你们的敌人，相反很乐意成为你们的朋友。”
“老朽不解。”
“这一路上，见过太多流民饥民，饿殍满地，属实难受。所以我想重塑乾坤，新造天地。”李新沉声说道。
甄络骇然，望着李新，竟感觉他格外不寻常。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理念，都仿佛超脱于这个时代的桎梏。
“其实，这个腐朽糜烂的大汉，一百多年前就应该终结了。”甄络感叹道，“现在黄巾起义，若是能推翻现在的朝廷，建立新的时代，新的秩序……”
“开什么玩笑？”李新打断了甄络，“一个依托虚无缥缈的神建立虚伪的宗教国度，怎么可能给世人带来太平的新秩序！？”
“这……”
“说到底，你心里也清楚得很，他们终究难成气候，你们只不过是恨东汉朝廷罢了。”李新推测一番，应该是王莽篡汉失败后，甄家几乎丧失了对朝廷的话语权。而且由于经商，反而成为社会上最卑贱的一批人，所以才会如此。
“李主簿所言甚是。”甄络叹息了一声，显得格外失落，“其实主家也很犹豫，但是自从黑山军进入中山以后，为了保住产业，就不得不和他们合作了。”
黑山军也是黄巾军的一股势力。
只不过，他们的躲在山里，行径更像山贼，也是最难解决的一股黄巾势力。
黑山军直到建安十年（205年）四月，张燕率领其部众十余万人投降曹操，黑山军才被解决掉。
“我有一言，不知道村长愿不愿意听。”李新想了想，问道。
“但说无妨。”
“和我合作。”
“这个……”
“资助黄巾军，纵然隐秘，也终究会露出马脚，既然我可以发现端倪，其他人也可以发现。如果黄巾军被平定，到时候若是朝廷清算甄家，恐怕当按叛乱论处，全族斩首！”李新慢慢地说道。
甄络面色凝重，眉头越发紧皱。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这个腐朽的框架，终究会崩塌。而黄巾军不是再塑天下的希望，只不过压倒东汉朝廷的最后一根稻草。”李新凝望着甄络。
“你究竟是……”
“在下李新，字苟旦。”李新不卑不亢地说道。
“唉，和你们合作，此事小人不能做主。需要主家抉择。”甄络听了李新的话，觉得李新此人定然不凡，早已经没了杀李新的意图。
甄络心中一惊，便连忙说道：“童宜领着他们会进入黑山贼的陷阱。”
“我知道。”
“知道？”
“此前黑山军应该就埋伏在入村的山涧两侧吧！？”李新胸有成竹地说道：“我派人去看了的确有青草压覆的迹象，说明当时有不少人曾经爬在山涧两侧的草丛里。只不过，没有料到我们这里竟然有八百多人，而且异常警惕，所以暂行撤退了。”
“李主簿明察秋毫，细致入微。”
李新摇了摇头，说道：“这可不是我看出来的。”
其实是关羽察觉到的，李新只不过是让卞喜求证了一下。
“李主薄谦虚了。”
“所以，此次讨伐黑山贼，我敢确信必然取胜。”李新笑道。
李新这话让甄络有些错愕，没有想到李新如此自信，也难怪他敢独自一人留在村子里。
其实他不知道，在李新眼里，有关羽张飞，再加上自己已经让卞喜告诉关羽当心埋伏。
如此一来，关张已经有了戒备，这些黑山贼岂是这两员大将的对手！？
果然，不消片刻，外面就传来了吵闹声音。
甄络忙问道：“怎么回事！？”
外面一人答复道：“黑山贼贼窝被铲除，俘虏了一千多人，正在村外面叫嚷。”
甄络骇然，看向李新，直觉得此人神秘莫测。
李新彻底将悬着的心放下，至少现在自己性命无忧，甄络断然不敢擅杀自己了。
二人出村，见到刘关张三人。
关羽率先开口，朗声笑道：“李新果真神机妙算，这人当真的黑山军的细作！”
说着，关羽便朝地上扔出一颗人头，正是童宜，死不瞑目，鲜血淋漓。
甄络见状，脸色大变，身子不由地瘫软下去，但被李新一把搀扶住。
“村长无忧，你我交谈之事他们不知。”李新低声说道，“但是勾结黑山贼这事终究需要有人负责，只能让童宜用自己的脑袋背下罪责。”
甄络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李新这话无疑是在保护自己，乃至整个甄家。
毕竟，刘备等人出征讨伐黑山贼，结果却被提前埋伏，定然是有人通风报信，与黑山贼勾结。
所以只能让童宜担责，不然一但深究起来，若是到了他的身上，到了中山甄家身上了，后果不敢设想。
“童宜竟然勾结黑山贼！？”甄络故作吃惊的模样，咬牙切齿道：“真没想到，他竟然会背叛村子。”
“果然是人心难测。”李新在一旁补充了一句。
刘备见到李新，心中大喜，说道：“苟旦弟果真料事如神，吾此前竟然还没有注意到这人会有问题。听云长说起，吾亦是大感惊愕。”
“嘿嘿，那黑山贼蹿出来，我还吓了一跳！”张飞笑道，“结果没想到二哥似乎早有准备，直接一刀剁了童宜，而后策马冲入敌阵。不过，这种大事你竟然瞒着俺和大哥说，属实不仗义！”
“毕竟童宜一直跟着，的确不好开口，以免会出意外。”李新解释道。
“苟旦弟心思缜密，这次多仰仗你了。”刘备赞许道。
“其实都是云长的功劳，是云长先发现端倪，我才让卞喜只是去求证了一下。”李新推诿道。
“哈哈哈，诸位此番大败黑山贼，还提替村子揪出此等败类，老朽甚是感激。”甄络哈哈大笑道，“今晚，老朽备上酒席，犒劳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