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领袖——刘志丹

刘志丹（1903—1936），名景桂，字子丹、志丹，陕西省保安县（今志丹县）人。中国工农红军高级将领，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西北红军和西北革命根据地的主要创建人之一。曾任西北工农革命军军事委员会主席、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游击支队总指挥、西北抗日反帝同盟军总指挥、红二十六军四十二师师长、中国工农红军第十五军团副军团长兼参谋长、中共陕甘边军事委员会主席、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八军军长等职务。

宣传革命道理

1931年9月，陕甘地区第一支独立的革命武装——南梁游击队，由刘志丹一手创建，展开了创建陕甘根据地的武装斗争。在开展武装斗争中，刘志丹善于联系群众、发动群众，壮大革命力量。

这年初冬季节，刘志丹到宁塞川搞社会调查，晚上住在乔四家。乔四家赤贫，没有被褥，刘志丹盖一件老羊皮袄，睡在前炕，乔四紧挨刘志丹睡着。

“哎——”乔四一声长叹，“老刘啊，咱家穷，你来了，只能给你喝一碗稠糊糊饭。”

刘志丹把身子转向乔四：“你家里人口不多呀，揽一年工，挣一家人一年的吃穿，应该不成问题。”

乔四停顿了一会儿，难受地说：“受的牛马苦，还挣不下自家一年的猪狗食呀。”停顿了一会儿，他又难过地说：“这都怪咱命薄，没办法。”

“谁的命薄？谁的命厚？在共产党人的眼里，所有人的命都是一样的。只是现在人吃人的社会制度，把穷人压迫得抬不起头来，任由地主豪绅剥削宰割。”刘志丹顺势给乔四讲革命道理。

刘志丹

乔四思索了一会儿说：“你说得也对，咱人穷，没办法。”

刘志丹接上乔四的话：“老话说，人心齐，泰山移。只要穷人都闹腾起来，还愁地主豪绅打不倒。南梁已经有了共产党的游击队，专门帮助穷人闹翻身打天下。咱川里有许多穷人都想翻身，愿意跟上共产党干革命。你是什么想法？”

乔四闪身坐起，激动地说：“只要大家都干，我啥也不怕！也算我一个！”

在刘志丹的引导下，乔四参加了南梁游击队，干得很出色。

给群众拜年

1934年2月，中共陕甘边军事委员会和工农民主政府成立，刘志丹任军委主席，习仲勋任政府主席。这年春节，是陕甘边根据地苏维埃政府领导下过的第一个春节。临近除夕，南梁的一位老人武万有拿着年茶饭来给刘志丹和习仲勋拜年，并请刘志丹和习仲勋去他们家吃年夜饭。

刘志丹拉着武万有的手说：“太感谢你了。我们正商量着怎么让大家过好在苏维埃政府领导下的第一个春节呢。你请我们，我们会来看望你老人家的。”

武万有说：“只要你们来，我是打心眼里欢迎，就看你们能看得起我老汉不？”

习仲勋说：“看得起，看得起。武大爷，三十晚上我们去给您拜年，好吗？”

武万有笑着说：“这我就放心了！”

武万有高兴地走了，另一位老乡来了……先后有五位老乡请边区领导人吃年夜饭。刘志丹和习仲勋商量后，决定将领导人分成三个组，分别由高岗、王泰吉、张秀山带领，下到附近乡村，慰问农民，送对联，送鞭炮，向群众拜年。刘志丹和习仲勋在南梁向群众拜年。

除夕这天，南梁家家户户门上贴着鲜红的对联。刘志丹和习仲勋逐户观看。对联上写着：翻身全靠共产党，幸福不忘苏维埃；东方太阳出南梁，红军活在咱心上；吃米不忘种谷人，翻身全靠共产党。

刘志丹和习仲勋高兴地来到武万有家，只见门上对联写着：“共产党记着老百姓，老百姓不忘共产党。”

刘志丹和习仲勋走进武万有家院子，双手抱拳说：“武大爷，给您拜个年，祝您五谷丰登，万事如意。”

武万有一家人赶忙出来迎接。武万有说：“我们给共产党和人民政府拜个年！”话音刚落，武万有和一家人面对刘志丹和习仲勋，全都跪了下来。

刘志丹和习仲勋吃了一惊。刘志丹赶紧上前扶住老人说：“怎么能这样！快起来，快起来。”

武万有一家人向刘志丹和习仲勋磕完头，起来又作揖。武万有说：“这是我们这儿的拜年风俗，不大礼下拜不礼貌，人会笑话的。”

刘志丹和群众在一起（中共中央西北局纪念馆场景）

刘志丹说：“我们保安县也一样。”

习仲勋说：“我们富平县也是这样。”

刘志丹向习仲勋提议：“那咱们就给武大爷也磕个头吧！”

武万有一听，赶忙说：“这使不得，你们是领导，是代表共产党和政府的，这决不行。”刘志丹和习仲勋要下跪，武万有一家人硬是把刘志丹、习仲勋二人拉到窑里，扶上炕。炕头上搭着一个木炭盆子。炕中间放着一个炕桌子。酒饭上来了。武万有给刘志丹、习仲勋斟满了酒。然后，他以长者身份，先给全家老小发了五角钱的纸币作为压岁钱。然后，又给刘志丹和习仲勋每人五角。武万有说：“来者人人有份儿。你们也是我们家的一分子。”

看到这情形，习仲勋立刻掏出一些零钱，也代表政府给武万有一家人发了压岁钱。武万有一家特别高兴。

武万有说：“咱们真正是一家人呀！”

武万有端起酒杯说：“请！喝酒。先敬刘指挥、习主席一杯！”

刘志丹也举起酒杯说：“谢谢！”

习仲勋倒了一杯酒双手递给武万有说：“我也敬武大爷一杯！”

喝完第一杯酒，开始吃饭。年夜饭是饺子，大家大口大口地吃着，一切都沉浸在喜庆的气氛中。

1934年5月，国民党军谭世霖部向陕甘边根据地发动进攻，敌强我弱，刘志丹带领游击队被迫转入外线作战，习仲勋留在原地领导群众坚持斗争。

南梁遭受了谭世霖部的洗劫，一处军粮掩埋点被国民党军发现。

危急关头，武万有站了出来，大声怒吼：“不许挖老百姓的东西！”国民党士兵瞪视着武万有。

武万有理直气壮地说：“这是我们全村人的口粮，我们就靠这些粮食活命哩。”群众看到武万有站出来阻挡国民党士兵挖粮食，也都纷纷站出来说，这是全村人的口粮。任凭国民党士兵拳打脚踢，就是站在掩埋粮食的地方不离开。

谭世霖走过来看着武万有，气势汹汹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武万有毫不胆怯，回答道：“武万有！”

谭世霖盯着武万有：“你还挺有性格，我今天让你看看，谁是这个世上的阎王爷！给我吊起来打！”

国民党士兵将武万有捆绑起来，吊在一棵树上，使劲用鞭子抽打。武万有依然一口咬定埋藏的粮食是全村群众的口粮。

就在武万有被国民党士兵打得奄奄一息之时，习仲勋带着游击队赶了过来，在村子东边向国民党军队发起袭击。谭世霖不明情况，慌忙带着士兵撤走。武万有保住了边区政府埋藏的粮食。

自觉执行群众纪律

陕甘边区的红军游击队发展壮大起来以后，刘志丹特别注意群众纪律。他经常对战士们说：共产党领导的红军，是人民的子弟兵，处处是为着人民的。在这个军队里，不论是谁违反了纪律，都要受到处分。在纪律面前人人平等，纪律对于战士和主席是一样的。这是我们红军不同于旧军队的一个重要标志！

1934年6月的一天夜晚，刘志丹带领队伍行进在华池县的豹子川，四野一片寂静，只有豹子河发出潺潺的声响。

刘志丹拄着一根硬木棍，走在队伍前边，突然，路旁的树林里蹿出一只怪物，向刘志丹猛扑过来。刘志丹向左一闪，怪物扑了一个空，紧接着怪物扭腰一纵，两只前爪腾空而起，张着大口，前爪抓住了刘志丹的衣领，大嘴直向刘志丹的头部咬去，情况十分危急。紧跟在刘志丹身后的田兴旺急忙大喊道：“刘指挥，快打，是只豹子！”说着迅速挥起马刀在怪物背上猛砍一刀。怪物背后突遭一击，急忙回过头来，又向田兴旺扑去。刘志丹急忙从腰里拔出手枪，对准“豹子”的头部就是一枪，“豹子”随着枪响栽倒在地，被击毙了。

跟在后边的战士们听见前边枪响，都跑步前来，看发生了什么情况。田兴旺说打死一只豹子，大家一听都高兴地说：“哎呀！这次行军好福气，消灭了一只豹子，为民除了害，还能改善生活！”

刘志丹用手抹了一下额头惊出的虚汗，用手电一看，不由得啊了一声：“不好啦！这下违反群众纪律啦！”

大家奇怪地问刘志丹：“打死豹子还能是违反群众纪律？”

刘志丹对陕甘根据地群众家庭情况很了解，他难受地说：“不是豹子，是前面杨家庄李大伯家的看羊狗！”

大家仔细一看，果然是一条狗，纷纷说：“这不是违反群众纪律，是误会打死的，又不是有意打死的！再说这只狗也太像豹子了！”

刘志丹说：“不找理由了，快把狗抬进庄再说。”

刘志丹带着队伍进了杨家庄后，让队伍列队站好。刘志丹走到队前说道：“同志们，今天行军中，我开枪打死李大伯家的看羊狗，违反了群众纪律，请大家给我处分！”

陕甘边根据地赤卫队队员

战士们都说：“打死一只狗，又是误会打死的，就不要处分了！”

田兴旺说：“要处分，就处分我，我说是豹子你才开枪打的。”

睡梦中的群众，听见庄上来了队伍，家家户户点亮了麻油灯，吱吱呀呀地打开门，走了出来。

李大伯手里端着油灯，走到队伍跟前，一下子就看见了刘志丹，高兴地说：“哎哟，是老刘带着红军来了！”他回过头来，对站在旁边的群众说：“快来招呼红军，同志们走了半晚上啦，让同志们先歇息一会儿，马上给做饭！”老乡们一下子都围上来，争先恐后地要把战士们引到自己家里去歇息吃饭。

刘志丹转身对老乡们说：“乡亲们，部队还有事，我违反了群众纪律，还没有处理呢！”

李大伯莫名奇妙地问道：“老刘，你违反什么纪律啦，还要处理？”刘志丹说：“我把你家的狗打死了！”

李大伯一听是把狗打死了，忙笑道：“打死一只狗算得了啥，快让同志们休息吧！”

田兴旺插话说：“我们正走着，冷不防狗从路旁蹿出来，扑向主席，几乎把主席咬伤。当时，黑咕隆咚没看清，狗又没出声，当成豹子打死了！”

李大伯说：“打死好，这畜生最近偷着咬了几个人，我正准备往死处治呢，这下正省得我把它往死勒了！”

刘志丹说：“大伯，我违反了纪律，打死你的狗，首先要给你赔偿。”

李大伯忙说：“老刘，看你说到哪里去了，你替我打死了它，我还要感谢你哩！”

刘志丹说：“大伯，这是红军的纪律，一定要赔偿。”刘志丹说着就掏出一块银圆给李大伯，李大伯怎么也不肯收。最后，刘志丹硬把一块银圆塞到李大伯手里。

李大伯手里捏着银圆，眼里含着泪花，说道：“红军的总指挥误会打死一只狗，也要赔偿；白军打死一个人，如同踩死一只蚂蚁，真是天地之别啊！”

“刘志丹来了”

1935年5月，刘志丹带领部队攻打延长、延川两座县城。国民党第八十四师立即派兵为延长、延川解围。

一天，延长县的一个镇子上来了第八十四师的一个团，团长手背上长满长毛，自称为“毛团长”。毛团长在镇子上主持召开了“军民大会”，给台下的老百姓训话。毛团长声嘶力竭地喊叫：“听说，你们陕北，有共匪作乱，刘志丹就是共匪。听说……刘志丹很厉害，专门祸害老百姓，前一段时间，还把我们好几拨兄弟部队给打败了。所以，上峰才派我来。我毛团长，从来没有打过败仗。我就是刘志丹的克星。我不来便罢，我来了，就一定会将共匪刘志丹活捉……消灭！”

台下被强迫来开会的老百姓，听这个毛团长胡说八道，义愤填膺，偷偷骂道：“白军才是土匪！”“这个毛团长真不要脸，说大话脸都不红！”“刘志丹真的来了，看谁能消灭谁？”

刘志丹雕像

突然，附近山上传来了轰轰两声爆炸声。会场一下子炸了锅，老百姓同时呐喊：“刘志丹来了！刘志丹来了！”毛团长的队伍顿时乱作一团。只见毛团长惊慌失措地跳下台子，在几个护兵的簇拥下，快速骑上马，慌不择路，用马鞭抽打着马的屁股，飞一般地向远处逃去。

过了一个多时辰，毛团长和士兵都跑了，镇子上也安静下来。老百姓这才说：那两声爆炸是石匠在山里用火药开山炸石头呢，大家故意借这个爆炸声恐吓毛团长。过了七八天，人们获得消息，那天，毛团长听说刘志丹来了，吓坏了，骑在马上只嫌马跑得慢，一个劲儿地用鞭子抽打马的屁股。马在狂奔中失去了控制，跳下悬崖，毛团长连人带马都摔死了。

“让我看看咱们的老刘”

1936年2月，红二十八军军长刘志丹按照中央决定，带队东征。一天，部队到达清涧县。这时正值农历正月，群众拿着红枣馍馍、鸡蛋挂面，抱着又红又大的红南瓜，来慰问战士们。

在指挥部里，刘志丹被群众围在中间。刘志丹拉住乡亲们的手问：“新年过得好不好？”“现在生活怎么样？”“春耕生产准备了没有？”句句都是贴心话。

忽然从门口传来了一个十分亲昵的声音：“你们闪开点儿，让我看看咱们的老刘！”

大家扭头一看，原来是村里一位双目失明的老大娘，已经七十多岁了。她拄着拐棍，由孙女搀扶着，颤颤巍巍地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篮子又红又大的红枣。

大家主动给大娘让开一条路，让她走进来，笑着说：“大娘，您啥也看不见，怎么能看见老刘呀？”

“我看不见，还不会摸呀！”大娘说着向前伸出手，在空中没有目标地抓摸着，“咱们的老刘在哪里？咱们的老刘在哪里？快让我摸摸你呀！”

刘志丹赶忙走到大娘跟前，扶住大娘，亲切地说：“大娘，我在这里。”

大娘激动地用双手把那篮子红枣送到刘志丹面前，深情地说：“老刘，这是大娘叫孙女一颗一颗挑选的好枣。听说你被人害得不轻，红枣能补身子。”

刘志丹接住那篮子红枣，动情地说：“大娘，有毛主席领导，一切都已经变好了，红枣留着您自己吃吧！您岁数大了，要好好注意身体。在共产党的领导下，今后会有您老人家的好日子过呀！”

大娘眼眶里满是泪花，硬是让刘志丹把红枣收下。大娘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刘志丹。她从刘志丹的头顶摸到脚底，又从脚下摸到头顶，一边摸，一边高兴地说：“好哇，好哇，真是咱们穷人的贴心人啊！”然后，她又紧紧抓住刘志丹的手，摸来摸去，舍不得放开。

1936年4月14日，刘志丹在山西省中阳县三交镇（现属柳林县）指挥作战中英勇牺牲，时年33岁。刘志丹牺牲时，他的皮包里只有六支香烟、半截铅笔，没有给后人留下任何财物。1936年，中央决定将保安县改名为志丹县，以示永久纪念。

1943年4月，陕甘宁边区在瓦窑堡召开刘志丹追悼大会

1943年8月，刘志丹牺牲七周年时，毛泽东在一次干部大会上语重心长地说：“一个人死了开追悼会，群众的反应怎样，这就是衡量的一个标准。有些人高高在上，官位很大，称首长，好像老百姓都拥护他。其实，这不能说明问题，要看最后的盖棺论定，要看开追悼会那一天老百姓落不落泪。有些干部死了，我看老百姓就不见得落泪，他是自封的群众领袖。因为你做了官，老百姓不得不和你打交道。其实，公事一办完，人家就掉头而去，不大理睬你了。真正的群众领袖，到开追悼会那一天，老百姓会觉得他死了很可惜，至少不会觉得死了也好，可以省下小米。刘志丹同志牺牲后，陕北的老百姓伤心得很，这说明他是真正的群众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