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尸变
“小陈啊,你真是不要命了。”
刘老上前,叹息一声。
想了想,自怀中取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三角符箓,递给陈石遗。
符箓以黄布为料,以朱砂为字,隔着老远的距离,陈石遗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股清香特别浓烈,就好似是庙堂上的禅香。
“这是我年轻时,用一碗水和一个道士换来的符咒,你拿去用吧。”
陈石遗也没客气。
这东西他还第一次见,很有研究价值。
日上三竿,还不是缝尸的时候,陈石遗和一应缝尸人照例去了酒楼听书。
直至日落之后,陈石遗才点上蜡烛,拿出缝尸针,准备开始缝合尸体。
掀开白布,里面是一具青色的尸体,一颗头颅放在一边,面目狰狞,两只眼睛凸出,好似在死死盯着他看。
嘴巴大开,上面一颗颗牙齿剥落,就放在一边。
陈石遗自一旁的针线包里取出针线,穿针引线,开始缝尸。
这具尸体远比其他尸体坚硬,可原本坚硬的尸体,居然被轻易刺透,更为重要的是没带出一丝血。
这具尸体昨日正午时分被斩首,没过去一天,尸体已经开始变得僵硬。
若是给他们时间,恐怕还真有可能化僵。
死不瞑目,怨气聚集于喉不散是为僵。
这具尸体完美的满足了成僵的所有条件。
这种东西本就属于传说中的东西,陈石遗的缝尸生涯中还从未遇到过。
不过自来到西街缝尸铺,耳渲目染之下,倒是听说了不少关于僵的传说。
一些禁忌,几位老缝尸人也没有隐瞒。
缝尸人遇到化僵的尸体,需立刻停止缝尸,床上需铺就糯米,以黑狗血洗涤死尸。
可即使侥幸活下来,也得大病几场,所以遇僵是为不详,也是很多人对这具尸体敬而远之的原因。
这具尸体倒也好缝合,只需缝合一颗头颅,在把牙镶嵌好就够了。
陈石遗也不再犹豫,把头颅摆正,开始缝合。
缝尸本就是前身的祖传手艺,从小开始缝合,先前陈石遗身体僵硬。
如今身体变得更加灵活,没过一会他就把头颅彻底缝好了,严丝合缝,一丁点缝合的痕迹都看不出来,简直就像是头颅没被砍下来一样。
陈石遗触摸尸体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阴气源源不绝。
这股阴气极为浓烈,陈石遗还从未遇到过如此浓烈的阴气之源。
陈石遗把旁边的牙齿一颗一颗拿了过来,开始镶嵌牙齿。
这次倒粗暴许多,不用打磨,不用抛光,只需用胶水把牙齿重新粘一遍,不需要多美观,只要不脱落便够了。
呼~
烛火明灭不定,缝尸铺特殊,只有靠门的地方有一扇窗,一张门。
但都已经被密封,应该不会传出任何气流。
两颗凸起的眼珠缓缓转动,目光落在陈石遗身上。
脸上的肌肉也剧烈的扭曲起来,若不是陈石遗手快,恐怕当场就被咬住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莫非真是僵尸。”
陈石遗心中腹诽,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抄起旁边装满黑狗血的桶,就往身尸体身上倒。
好似被泼了硫酸,尸体被烫出浓烟,全身皮肤都绽裂开来,但很快又被细细密密麻麻的肉芽弥合。
躯体表面,开始生出一块又一块紫黑色的“腐斑”。
头发全白并开始掉落,双手之上,指甲开始暴涨。
“这特么是僵尸?”
这下陈石遗也不由一阵头痛。这么诡异的玩意,他还从未遇到过。
陈石遗看着这血红的双眼,他可不认为这玩意会有什么理智。
一声嘶吼响起,两只双手向陈石遗抓来。
陈石遗速度也不慢,急忙伸出手格挡,可很快他就觉得一股沛然巨力传来,以他远超常人的力量居然抵挡不住。
硬生生被拍飞到地下。
这具尸体速度不慢,另一只手立刻向陈石遗面前掏来,陈石遗一时不察,腹部居然硬生生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他面色不变,任由那只手抓伸入他体内,手爪触及的地方,源源不断的阴气涌入涌入体内。
“我这算不算是吸星大法。”
不过也来不及多想,随着两只手都被陈石遗固定,可这具凶尸开始剧烈的扭动起来,好似要站起来。
陈石遗略一犹豫,整个人欺压在这具凶尸身上。
一刻钟,两刻钟……
直至雄鸡啼叫之声响起,凶尸才彻底失去了力量,再也没有一丝一缕阴气涌动过来。
陈石遗一时间居然有些怅然若失,他可是好久没有遇到这等阴气大户了。
陈石遗还从没在尸体上,见过这么浓郁的阴气。
不过他也不敢再耽搁,再过几个时辰,收尸人可就来了。
穿针引线,开始缝合自己胸前的那个大洞。
这次受伤严重,不仅仅是胸前破了一个大洞,里面几根肠子也断裂开来。
尽管给自己缝合陈石遗提起了十二分心,可也没用一刻钟就全部缝合完成。
……
大清早,几个衙役就到了缝尸铺,打算收拢尸体,送去义庄安葬。
近些天来,死的人更多了,所以一些不是被刑场斩杀的尸体也一股脑送到了西街缝尸铺。
每天早上,都有衙役赶着牛车,过来收拢尸体。
但却没有人进六号缝尸铺,几人相互对视一眼。
最终,其中一个指着旁边一人道:“你进去看看?”
那人也精明,摇摇头道:“为什么是我?”
“既然如此,我们便抽签决定吧。”
说着他自随手在板车上折了几根稻草:“谁短谁去。”
“好!”
几人都用力的点点头,表示没有任何异议。
最终,一个身形干廋的青年,哭丧着脸,小心翼翼推开陈石遗铺子。
“你……你,你是人是鬼!”
青年推开门,顿时大惊失色,只见屋里,陈石遗躺在缝尸床,他旁边正是那具缝好的尸体。
“官爷,要来收尸吗?尸体缝完了。”
陈石遗站起身来,走出屋外,让出门口,已方便他们进出。
“你,你……”
不仅仅是屋内,就连屋外一些衙役都懵了。
看到陈石遗站在太阳底下没事,他们的怕意才勉强去了三分,咽了咽口水道:“你是活人?”
陈石遗面色不变,淡淡开口道:“官爷,你这话说的,我这能蹦能跳的还能是死的不成。”
“奇怪……”
衙役小声嘀咕一句,又问道:“昨晚可见有发生什么怪事?”
陈石遗摇了摇头道:“没有,我缝完尸体就睡觉了,一觉睡到现在。”
“真没出什么事?”
“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