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琴海波澜（一）
月落星沉，暖橘色灯光不识趣地涂抹着视野所及的偌大空间，在人影错落的光影边缘，雪线条润滑流畅的上身，倍添清丽和高冷，雪的心绪游离于这欢闹宴场的氛围外。轻快跳脱的提琴音，都无法打动她的听觉、扣开她的心灵。
我暖握雪微凉纤长的手，轻盈地陪着笑：“露妈会同意的。只要我们回到泰坦总部，只要我们去参与，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我轻吻颈间的那串翠绿长条穿成的扇形饰品——它更映衬雪胸丰腴、雪颈柔长，我轻抚绿络丝穿连的蓝彻心魂“媚眼艳”——它更添雪的皓腕如玉般细腻光洁！“这饰品也是碳链材料吧？比贵气充斥的珍宝可爱多了”我试图让雪分心！
对雪，我爱如眼珠但绝不轻佻！啄米式吻，把玩式摸那就是轻狂了！我刻意也做不来小奶狗的撒娇卖萌，舔呀舔、磨呀磨！
这是航行的第六日、威廉姆斯家族关联企业新锐联谊会宴场——其实就是招聘企业给获得offer的学生组织的迎新会。暖橘灯光与盛满琼浆玉液的高脚杯相互辉映生香，暧昧的色调正驱动每一颗骚动的心！
泰坦碳链高分子材料科技公司的席位安排在宴场底层中段的侧廊里，从宴会社交的角度来说属于下下，从私人会晤的角度来说确是绝佳。雍容温婉的莫妮卡带着刚录用的两位新贵小美女穿插消没于觥筹交错的酒林间，杯杯先敬半永久。黛丽丝像只花蝴蝶早就飞出去了，另外阿巴斯也有应酬处，只有负责现场品质工程的老好人塞尔特顶着泰坦的门面站在桌前迎来送往。
“把你那新人挂牌摘下，戴我的公司胸牌好了”雪微微收神，斜睨着我，很是不满，“我难受是这个！电话里我帮你拒绝的四家公司，没一家敢来烦的。你欲拒还迎的那三家，就有两家吧啦上门来要你改变心意。还有一家不给你发offer，也来诱惑——说学什么专业不重要，重要的是职业品质，对你的社会实践就有多好多好的感觉，只是名额有限，又说什么她扳不过上司的大腿而已。你不觉得太肉麻吗？！我吃醋了！”
我知道雪说的是半真半假，更多是《万水千山来相会》、《生死相依此生不渝》两段视频开启了潘多拉魔盒，喜悦后是附送的忧愁和烦恼：“名校应届生在用人企业眼中仅仅就是素质教育不错的苗子而已，几乎没有知识和技能的积累，用人单位HR看重的是名校效应，名校生的圈子大多都是精英圈，他们搭上这样的人脉，对他们来说百利无一害。所以，在这里有些特点的学生受到的‘骚扰’就多那么一点点……”
“……社交就是一张印象深刻的名片而已，我们的两只蝙蝠小可爱一直在拍摄宴会现场里每个人，尽可能把每个人的社交场景及个人个性点拍下，有一天业务或什么的需要接洽他们中某个人时，是拉近关系的不错的突破口。还有一只小可爱在入口处盯拍签到。另外刚才我给了三个侍应生小费，他们应该快过来了吧，一千八百人，名片二M金每张，缺少一张扣零点五M金每张、重复一张扣四M金每张。到时我们给莫妮卡视频和名片吧，她应该乐意安排人整理的，整理好给我们一份就好了。”
我轻声继续说“你对露妈期待太多，知道吗，她当然愿意为自己宝贝女儿做所有事情，但实验室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她得尊重董事们及听取董事们的意见，有太多的因素要充分考量，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平衡……”
“……至少露妈能让D&W财团下属的会计师事务所进驻，对实验室及关联企业的整体运营和财务状况给予深入性开放，这是非常明确的合作意愿！因为其他的会计师事务所也可以去做、去编、去披露碳链材料的发展一直是被Y政府有意拑制的数据……”
“……另外，五年内承保合资公司十亿额度的银行贷款，戴尔老爹以个人的名誉作为担保人，这是大手笔、大气魄。但是，D&W财团给的其他建议还是有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比如注资两亿和股份结构，初期注资两亿，已经把人力价值、设备价值、办公场地价值等折算包含进去了，纯粹的资金是不高的……”
“……股份结构呢，碳链实验室占百分之五十一（其中，你雪·艾蜜莉·梅耶须占百分之二十五，二十五周岁前不行使自益权）、D&W财团占百分之四十（其中，我陆桑硬塞上百分之二十五，二十五周岁前不行使自益权）、Y政府百分之五、金融机构百分之三、各类通路人脉百分之一，你、我两个小人物为什么股份特意强调占到那么高？如果合资公司只是一家小公司我俩来运营，父爱、母疼就这么定是没有问题。但合资公司肯定是朝全球顶级的企业去发展，让那么多的大人物来陪我俩小娃娃玩，可能就……”
“……我一会问下戴尔老爹的三号秘书叶莲娜，她为什么这么建议的，如果可能的话我会烦请她解读每条、每点设定的涵义与初衷。”
“呵，我大约可以猜出叶莲娜的一点想法”雪脸融化了一点，“看看这，碳链材料的科学家们都成了世界名人甚至名流了。扑哧……我妈咪八卦段子百科”
雪霸道地一把把我拽过去然后是温柔地搂住，指着笔记本屏幕。百科是这么描述的：露·艾蜜莉·梅耶，五十八岁，女神级倾国容颜，女帝级领导力，碳链材料奠基者之一，享有国宝级待遇……亡夫米歇尔·杨，同性恋者，碳链材料奠基者之一；现任丈夫路得·金五十三岁，是天生性功能障碍者，碳链材料商业拓展领域的领导者，多家高分子企业董事——实际为政府掮客、女神的业务代理人；女儿雪·艾蜜莉·梅耶、十九岁、星际宝贝、星球公主，实验室未来的第一继承人，生父不详……
雪忍住笑，用下巴磨蹭我的肩来摇晃我的头：“呵呵呵……哼哼，太能编了，我什么时候成了宝贝公主？其他内容描述离谱了点，但扒得挺深——是真的！男性碰过的东西，妈咪碰一下就过敏，所以呢，正常点的男人看着她或靠近她，她就得把那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叶莲娜或许认为，我可能会遗传妈咪的洁癖，现在的你被我迷得不正常了，咯咯咯……”
“……这么查妈咪应该也会查我的呀，我不过敏，我又不会迷惑男人，我只是不屑搭理，无聊……”她越说她自己越心惊，“你说，你说，我有没有迷惑你！”猛摇我，然后是咬着唇雕塑般地发呆。
我愣愣地措辞半天，说：“我也愿意你迷惑我一辈子，可是我受训过，我有迷惑抗体，就是被迷一时也不能迷了这么多天呀！”
雪稍眼睛微眯恢复了点自信，然后道：“叶莲娜有意地刺激妈咪来试探妈咪对碳链材料应用推广的决心——认为妈咪是憎恶爱情的，妈咪必须极力克制、强迫自己来认同我和你……甚至竭尽全力来维护我们，保证碳链材料应用的长续发展！……”
“……嗯，就是这样，只有这样理解才合理！”雪一只手伸出去，敲着触屏键盘，“泰坦、泰和、泰丰三家上市公司，你看，今天收盘都升了十一个点以上，董事会才会对注资额度和股份占比动了心思；真真气人，他们是怎么调查的怎么想的，戴尔·戴维斯有五个亲生儿女，还有两个非血亲的儿子，里基·戴维斯是养子，在D&W财团里有股份——虽然不多，然后说你什么都不是——名字都不赐给你、什么都没有——零股份……”
“……他们为什么不换个想法，以前戴维斯家什么都不给你，现在补偿顺便还付利息呢？还有，他们也不想想，Y国能有实力来合作就两家，境外的企业进不来，盘基集团规模只有D&W财团的八分之一，D&W财团今天中午在官网公开声明不管外部的压力有多大都倾力为碳链材料的开疆拓土铺路搭桥……多家公司联合来合作也行，但博弈更麻烦，运营时缚手缚脚的东西更多……我现在就想回去，带你回去见见妈咪，去骂那帮虚伪的董事；再去见见你的戴尔老爹和他那名扬四海的智囊团……”
“明天就上普贤岛了，要不我们把新郎新娘的衣服偷偷借过来……戴尔老爹希望一家人好办事、露妈咪也赞成不反对，是吧？”我敛尽坏坏的笑后，却是无比的庄重与认真地畅想，“我想有个家……在我疲惫的时候我特想它……”
雪恨得牙痒痒，愣了愣忽地想到了什么：“你确定？……”她眼睛变得亮闪闪的，猜疑间秀丽白皙的脸颊一抹醉人的绯色悄然蔓延，亲昵地将侧脸附在我的耳边迟疑地、结舌地，“这……这是求婚吗？求婚哪有这样的！……没恋爱前我就决定，只会和我未来的丈夫谈情说爱，一辈子一次就够了……我可不想那么多情而糟心。”十个指甲已深深陷进我胳膊的肌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