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钱业会馆
钱业会馆是一幢临街的二层楼房，楼后有院子，正门楼上招牌写着：寿阳钱业馆。
蒋奉天的确经常出入这里。
自从从盘龙山回来之后，蒋奉天没有对兰馨姑娘太在意，因为他是在花花世界里混的，风情女子也见得多了。可是蒋夫人却对兰馨很有好感，催促他一起去赵家走走，也好跟兰馨多多交流。蒋奉天知道娘的心思，嘴上答应着，但钱业馆里的赌桌更加吸引着他。这不，正与钱三位相约在一间客厅赌博，两人桌前摆放着几十锭银子，围着不少聚会的商人。
“钱兄，我们俩人还真是像，像极了。这做生意跟赌钱，你我更加喜欢赌钱。我蒋某虽然没有多少家产，但是天生就是一个‘爽’字，不怕破财，不怕输。今儿怎么个赌法。”
钱三位显然比蒋家实力要好些，于是口气上也就显得更加强势些：“蒋公子，钱某人自打生下来也就没怕过谁，老子在京城闯的时候是如此，在寿阳也如此，再说我钱某人的家产还能赌上几把，不怕。我们哥俩客气什么，今儿的赌法你说，钱某奉陪。”
“好啊，钱老板就是钱老板，有钱就是有气魄。今天是商界人士每月聚会之日，我们今儿花些小银子，就来个新招给各位同僚助助兴。”
蒋奉天这一说，众人欢呼叫好。
钱三位做了个手势：“蒋公子请便。”
蒋奉天站起来，走到窗前看了看街上，转身对钱三位说：“我们每人各指街上一物，必须说出是单数还是双数，或者是什么特色，谁说对了谁就是赢家。每次三十两银子如何？”
钱三位并不甘示弱，也走到窗来：“行啊。蒋公子先请。”
蒋奉天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街上的行人，只见一农夫挑担白菜过来。
蒋奉天说：“大家看到挑担的老农吗？钱兄，我们猜他的菜是双数还是单数。请钱老板先说。”
“既然蒋公子说了，那我不客气了，我猜是双数吧。”
“那我就猜是单数。来人，快去看来。”
钱业馆的侍从赶紧下楼。钱家和蒋家的几个家丁也一起跟过去，他们把老农的菜倒地下清点，老农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赶紧跪地求饶。
侍从点完数朝楼上大喊：“两位爷，一共是二十一颗，是单数。”
楼上诸位商人一阵喝采。侍从将桌上三十两银子挪到蒋奉天一边。
钱三位有些恼恨，并不服气：“对面的饭馆，大伙看到了吗，平日里大伙也没有少进去啊，今儿蒋公子你说第二个窗口，桌上筷筒里的筷子是单数还是双数。”
蒋奉天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局出得好，按理说吃饭的筷子要成双成对才行，可爷今儿偏猜是单数。”
一位商人问：“蒋公子，为什么猜单数啊？”
“今日不是十一日吗，我就图个吉利吧。”
钱三位也笑着说道：“哈哈哈，不好意思了，蒋公子，那我猜是双数吧。我就喜欢成双成对的。”
将钱两家的随从都去了对面饭馆，让店小二清点数字。
楼上，各位商人都挤在窗前焦急地盯着看。不一会，街对面饭馆传来叫喊声：“一共是十八双筷子，双数。”
钱三位看着银子又挪动回来，非常高兴，兴致不减：“哈哈哈，这法子好啊，好，我看咱们还是坐下赌吧，让下人看着点。”
蒋奉天也过来坐下：“既然钱兄说了，我看也行。不过以示公平，还是请各位钱业界的人士来出题，助助兴吧。”
一个老商人说：“这种赌法老夫还是出世以来头一次，好玩，真是好玩，后生可畏啊。今天老夫来助助兴出个题，街上有一农夫买小鸡仔，笼子里的小鸡仔是双数还是单数？”
蒋奉天请钱三位先说：“钱兄先请。”
“蒋公子一向手气不错，还是蒋公子先请。”钱三位胖呼呼的样子，说话干脆，确有着大侠之风范。
“恭敬不如从命，说到手气我可不敢说，但我蒋某人喜欢吉利数字。我猜是双数。”
“那我猜单数。”
楼下的双方家丁赶紧跑过去点小鸡。楼上，蒋奉天与钱三位两人端坐着看着对方，各自喝茶，都显得有些得意，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
楼下传来声音：“一共六十只小鸡，是双数。”
银子又被挪到蒋奉天跟前。钱三位看着被移走的银子，脸上仍然是笑容：“恭喜，恭喜。蒋公子的确是个有福之人，好运气。蒋公子，是不是来得大点，更刺激的。一百两怎样？”
蒋奉天清楚，双方赌博并没有分出胜负，所以钱三位的提议正合他的心，便大手一挥道：“好，奉陪助兴。请。”
会馆里的侍从赶紧摆上了一百两银子。这是钱业馆每月开馆议事或者活动之前的开场戏，只为了助兴和娱乐，更是显示自己的财运。而随着不断提升的赌注，却刺激着周围的人，旁边的商人不时有人擦着脸上的汗水，因为大家知道，百两一次的赌注已经不算小了。
另一商人拿起一瓷碗：“来人啊。”
钱业馆小二上前来：“请老爷吩咐。”
“快去打一碗铜钱来。”
“是。”
不一会儿，小二把一小碗铜钱放在桌上。
商人说：“两位猜是多少个铜钱，谁最接近数谁就算是赢家”
钱三位盯着碗看着，想了想说道：“一百六十个铜钱。”
蒋奉天也仔细观察了一番后说：“一百五十六个铜钱。”
一碗铜钱倒在桌上。下人赶紧数钱：一百五十六，一百五十七，一百五十八，一百五十九。最后是一百五十九个铜钱。
钱三位大笑起来：“哈哈，姓钱的那能不认识方孔兄弟啊。”
“钱自然认识钱。”蒋奉天站起来，走上前拍拍钱三位的肩膀，“钱也不敢不认识我姓蒋的，哈哈哈。”
几轮下来，双方只是赌个平手，众人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眼看两人斗得你死我活，伙计连忙去隔壁密室请赵崇武。这赵崇武正跟苏管家在谈事情。今天谈的就是灾后修缮堤坝城墙事宜，如何预算、如何结帐、如何返还回扣等，这是每年都谈的事情，所以比较容易，只要朝廷拨款搞到，再算出提成便可，工程基本上由赵崇武说了算。
伙计来喊叫的时候，他们刚变谈好，便一起来到大堂，在两人跟前坐下。这时候，大伙的眼睛开始看着赵崇武，无论是财力还是武力，还有就是赌性，赵家二爷在寿阳是数一的，钱业馆里只要他在，最后就得听他的。
就在这时，赵崇武朝窗口指指，他发话道：“街上可有女眷轿子？”
别人回答是有一抬轿子从东而来。
赵崇武说道：“爷出的题目就是轿中人是夫人还是小姐？赌中一百两银子。”
钱三位笑起来：“这午时，小姐不在闺房好好呆着上大街来干甚么？不用猜当然是夫人喽。”
蒋奉天轻轻打开茶碗盖，喝了一口又盖上：“那也不一定啊，说不定就有这样的小姐，闲不住出来散散心的，我猜是小姐。”
赵崇武手一挥，蒋、钱两家的手下钱业馆的下人奔下楼去，要拦下轿子，看看真相，谁也不甘心输掉这场奇特的赌局。
兰馨的轿子快到了钱业会馆前，馆里突然冲出几个佣人拦住了轿子。
小如上前责问：“你们想干什么？”
“小姐，对不起，钱业会馆里两位老板正在打赌，请问轿子里是你家的小姐还是夫人。”下人问道。
“小姐如何？夫人又如何？”
另一个下人说：“赌一百两银子，打搅你们了，让我们看一下。”
小如两手一插不让靠近：“好大的气派，谁敢如此赌法，是那两位老板？”
“蒋家蒋老板和钱家钱老板。”
轿子里兰馨听了很生气，心想竟敢把本小姐当赌品，哼。兰馨气恼地跺跺脚。
轿外小如听到声音：“你们赌你们的，可我们不愿意不奉陪，走了。”
几个下人拦住轿子：“你们不能走。”
“你们好大胆，光天化日还想抢人啊。”小如开始声音大起来。
“小姐，我们没有恶意啊，只想请小姐说句实话。”
“你们还懂点规矩吗？怎么能强人所难啊，今天我们偏不告诉你们。怎么样，你们还敢乱来？”
楼上，迟迟听不到回话，只听到争吵声，众人不耐烦了，都朝窗前走去。
“小姐，我们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今儿这轿子我们非打开不可了。上。”几个下人想冲上前去掀轿子。
小如大声喝斥：“慢，你们别不识好歹，告诉你们这可是赵家的轿子，谁敢？”
楼上的人都在窗前探望，小如发现了二爷、蒋奉天和钱位，气不打一处来：“好啊，你们竟敢把我们作赌，真是太坏了？”
蒋奉天赶紧行礼：“哎哟，不知是小如，得罪得罪。”
钱三位说道：“好啊蒋老板，你们原来认识，甚么新的赌法，是不是想诈人啊。”
蒋奉天摆手：“误会，误会。”
赵崇武见是兰馨的轿子，就不便当众出丑了，挥挥手让她们走了，随后对蒋奉天和钱位说：“的确是误会了，今天赌局不算，改日再说吧，今天我二爷请客，不醉不能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