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灯。”这时小黄脸突然低头,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抬头看着他反问道:“什么?”
只见他仍是一阵沉默,抱着我又走了几步,径直地停在了一盏长明灯跟前。
长明灯,一般都会放在我国古代的君王陵墓中,意欲让自己死后的地方可以犹如生前的宫殿一样灯火辉煌。
我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盏,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才发现,这间墓室里放灯的位置都是相互对称的,只有这一盏不同,是多了出来。
且顺着灯往下看去,就连底座儿竟也与旁的大为不同,其余的都是圆形,可这个偏被做成了正六边形。
我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关巧,便对小黄脸道:“你先放我下来。”
小黄脸一脸地不情愿,把头扭向一侧,不去看我,明显就是在刻意地避开我说的话。
我顿时无语凝噎,心想这家伙怕是有什么毛病!一天天的,跟我那二叔似的,瘫着脸不说话就算了,脾气还倔,跟个小祖宗一样任性,打不得骂不得,就得哄着来才管用。
“你差不多得了啊,我现在有正事儿,没功夫跟你瞎胡闹,再说了他娘的一会儿再抱能怎么着啊?”我用胳膊轻捣了一下他,耐着性子哄道。
听我语气不对,这才终将妥协,小心翼翼地把我放下后,当即改成了半揽着的搀扶。
………我眼角抽了抽,心想:好家伙,可把他聪明坏了,丫难不成属狗皮膏药的,还奶奶的黏上了。
等着吧,早晚有一天儿,小爷我就要把这个小黄脸给挤兑走,实在不行就找个拐子,把他和柳归客那臭小子一起给贩到世界的另一边儿去,省的一个两个的老跟在我身后头乱晃,真他娘的烦人。
我二话不说,朝他搂着我的胳膊上猛揍了两下:“去去去,离老子远点儿。”边说边去扶身旁的灯柱,借力蹲了下来。
我伸手转了下灯柱底的六边形石座,想要试试,它是否与自己的猜想一致,果然正如我所想的那般,这个灯柱下面的底座是个石槽,并且与柱身是可以分开的,只要用些力气,便可以将其旋转开来。
我试了一下,地面就忽然发出了一阵哗啦的巨响,并将众人都给颠了一下。
“怎么了?!”顾叔忙问。
柳归客也凑了过来,兴奋道:“机关在这里!师傅您好厉害呀!”
此时众人也闻声围了过来,纷纷看向我和灯柱。
“这个石柱下面有个六边形的石槽,定是机关的所在,只不过,我刚才仅是试了一下,便就发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但除此以外却没有其他的异样了,想必这东西肯定不是只转一下就能打开的,或许还要有特定的次数,万一转错了,或者是转的方向反了,触发了什么机关,我们今儿个可就得撂在这里头了。”我谨慎地对他们说道。
顾叔手持罗盘朝四下打量着:“自打西周开始,古代帝王就对自己的后事儿非常看重,他们皆认为自个儿受应天命,都是真龙天子,所行之事也应是天道。
故而不仅要生前享受着这些极致的待遇,而且还希望自己死后也要继续拥有着,所以他们皆认为天下兴亡始于龙脉,自己贵为天子,纵使是身死,陵寝也必须得设在风水绝佳的上吉之壤,才配得上他们那显赫的身份。
从周武王陵寝到现在离我们最近的光绪崇陵,无一例外。
而此处,也正是一风水宝地,观来,脉又清山水甚好,俨然是副显龙藏龙之所。何为显龙藏龙?如坟多地少,无虎寻龙。
此脉向虽好,然坟墓隔水甚远,葬之必主绝,故用显龙之法,于坟前远处挑一深壕,按局中火水木金之正库,出水须要湾转朝抱,壕深则水落而龙自显矣,用之可免绝灭。
再不就假立一新茔穴场,地面甚宽大,隔水又远,然明堂用之不能久。奈何?当于穴前不远不近之处,挑一小壕,筑一小堰转朝抱,照局中火水木金之正库出水则龙自藏矣,用之可以朝其速发,可谓藏龙之法也。
综上所述,然墓中机关暗格也定会遵循此法,如经中亦云,先明罗经之真法,不可执罗经之飙妥以讲天文,以讲人和又论穿山透地,又论二十四向,四十八向,一切浮言尽以罗经作看,并无罗经正用之法。夫正用之真法何也?罗经有三针、正针、中针、缝针是也,罗经有三用,正针所以定子午之向也,中针所以定来龙也,缝针所以定山向定水口者也,故而吾之所观,此为千里寻龙,求之左右,顺阳五步,阴从其一。”
…………听顾叔叭叭地说了个半天,我忍不住地打了个呵欠,心道:好家伙,顾叔这小词儿一套套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那光屁股坐板凳儿——有板儿有眼儿的。
不过爷都快被他给说困了,能搞就上呗,啰嗦啥呢?得,我不弄了,您自个儿转吧。
“顾叔,说实在的,您刚才说的,我是真没咋听明白,要不您来?”
顾叔朝我翻了个白眼,骂道:“不受教的臭小子,且好好学着吧。”
说着就蹲下身来,扶着灯柱的底座,使劲顺时针的转动了五下后,反向转一下,见到还没啥反应后,且又再次顺时针转动了十一下,反方向转动了两下。
谁料到,在刚转动完最后一下的同时,只听啪地一声巨响,墓里正中的石砖瞬间陷了下去,眼瞧着一个形制古朴的棺椁从地下缓缓地推了出来。
我心中不得暗自佩服起顾叔来,想不到顾叔这个老道士还真没白做这么多年,原以为他整日拿个罗盘也就是装装样子,闲暇之时再糊弄一下那些愚昧无知的封建老古董们,以此骗些钱财来得以度日。
谁曾想倒是我小瞧人了,他要是今儿个不给我露这一手,我他娘的还真不知道二嫂子是个娘们儿呢!服,是真服了!今儿个算是小爷我长见识了。
没一会儿,机关就结束了,我们也都围了上去,对着这口棺椁仔细勘查起来。
“师傅,这真是曹子桓的墓吗?棺椁也未免太过于……”柳归客不解地对我发问道,又觉不妥,后面的话便说了半个。
不错,从外表上看来,这座墓连同棺也着实朴素了些,可以说相较于其他帝王陵寝的规模,称其简陋都不为过。
不过,话说回来,这点的确是与史实相符的,相传文帝曹丕倡导俭葬,所以这里如此模样,倒也不是完全不可以理解的。
左不过是没想到他竟也会如此严于律己,并还从自身切实的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