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呼之欲出
陶然绕着客栈走了许久,头又隐隐作痛起来。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陶然早已疲惫不堪,脑子更是一刻也不停,他有些支撑不住了。不得已,陶然准备回客栈的房间休息。正在这时,夜晚的街道上骤然起了一阵风,呼呼的风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陶然也被这阵风吓了一跳,心蓦然收紧。等到这阵风过去,陶然不禁笑了一下。他想起街井市民中流传着的鬼怪之说,甚至刚开始官府的秦思广也认为这些案子是鬼怪所为。陶然虽然修道,却根本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他始终认为所谓的神鬼只存在于人们的心中,鬼神怎么会杀人呢?
“嗯?”陶然心里突然打了个激灵,“鬼神怎么会杀人呢?鬼神怎么不会杀人呢?”陶然突然心里一动,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时他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这是一种接近于真相的直觉。“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陶然问自己。“咦,难道……莫非……”陶然突然感到一股侵入骨髓的寒意。他看了看四周,马上挣扎着回到了客栈的房间。
陶然关上房门,没有点燃烛火,心有余悸地坐下。他心中突然浮现了一种案件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让他感到兴奋,又让他觉得一阵毛骨悚然。陶然静下心来,又开始按这种可能性梳理起了案情。“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是如此如此……”陶然心里默默想着,倒吸一口冷气,接着他又开始梳理起这些案子发生的时间线。他一个案子一个案子地回想,将每个细节都来回思量。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开始渐渐发白了。陶然却似乎已经忘记了倦意,一动也不动地想着,似乎凝固成了塑像一般。最后,陶然叹了口气,挣扎地站了起来,拖着早已麻木的双腿到了床上,合上了眼。
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已经亮了。房门咣得一声开了,卢韵竹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师父你怎么又睡懒觉了?快点起来,咱们赶快去找马舵主他们商量丁屠户的事。”自从昨晚卢韵竹想出让丁屠户开口的主意后,很是兴奋,从夜里就开始盼着天明。天刚亮,她就马上来找师父。
陶然坐起了身,双手揉搓了揉搓眼睛。说也奇怪,陶然昨晚几乎一夜未睡,此刻似乎又精神百倍。卢韵竹却大吃一惊,她看到了陶然的黑眼圈。她不禁有些心疼地嗔怪起陶然,“你是不是昨晚又没有休息啊?你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不行,你得赶快为我找个师娘才行。”
“喂,你这丫头,有你这样和师父说话的吗?”陶然虽如此说,看起来却是很高兴。
卢韵竹心里起疑,“师父,你不会又想到什么了吧?快,你快和我说说!”
“嘿嘿,”陶然心里有些忍不住的得意,脸上一副孩童般的笑脸,“不可说,不可说啊!”
卢韵竹看到陶然这副反常的样子,知道师父肯定有什么发现了。“师父,难道你已经想出了这些案件的来龙去脉?”
陶然却还是一副摇头晃脑的模样,“不可说,不可说啊……”
卢韵竹气得动了手,上前抓住了陶然的胳膊,“你这小老头,快说,你想到了什么?我师哥有着落了吗?”
陶然马上推开了卢韵竹,“你这孩子,如此这般成何体统?你不要着急,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卢韵竹不说话了,一副愀然不乐的样子,恨恨地看着陶然。
“走吧,乖徒儿,为师带你吃好吃的去。”陶然一边穿上外衣,一边哄小孩一般哄着卢韵竹。
卢韵竹心里虽然不痛快,但是知道师父对案子已经有了突破,心中又有了期待。
陶然带卢韵竹出了客栈,顺路找了一家不错的馆子,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吃过之后,陶然慢条斯理地抹了抹嘴,背着手走了出去。气得卢韵竹还后面嚷道,“你说的请我吃饭,怎么又让我掏钱?”过了一会儿,卢韵竹气呼呼地追了上来,故意撞了一下陶然的肩膀,走到了前面。
“哎,你这丫头……”陶然苦笑了一下。看来卢韵竹的脾气又上来了,不得已,他这个师父还得去哄着。陶然也紧走两边,追上卢韵竹说起了好话。
二人走了一会儿到了一个路口,陶然说:“咱们先不着急去马舵主那里,先去一个地方。”说着,陶然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卢韵竹奇怪,“师父,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陶然也不卖关子了,对卢韵竹说:“咱们去一趟丁屠户家,我还需要确定一些事情。”
二人到了丁屠户家后,丁屠户的老母亲依旧坐在炕头上。见到陶然他们,老太太有些遗憾地说:“你们来得真不巧,昨日我家阿大有事出远门了,也不知道何时回来。”
陶然心有愧意,面对老太太的目光有些躲闪,“没关系,老太太,我们就来看看您。以后我们再来找阿大。”
老太太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昨天阿大走得急,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你们来过的事他就走了。等他回来,我一定告诉他。”
陶然点点头,“好的,那有劳您了。对了,我还想问您一下,您这病是哪位大夫看好的?我也略懂医术,这位大夫看起来是位高人,我对此人很好奇。”
老太太说:“你说的不错,那位大夫可真如神仙一般啊。不过我那时病重,一直迷迷糊糊的,也没看清那大夫的模样。据我家阿大说,那大夫一见我,就好像知道了我的病情一般,也没开口说过话,就给我开了方子。后来我也问阿大这大夫是谁,阿大也不说,只让我好好养病。”
陶然心里有了数。他又宽慰了老太太几句,准备离开。这时那个老太太叹了口气,“这位先生啊,我知道,你们和阿大都有事瞒着我。我也知道,你们不会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相信你们都是好人。我家的阿大也是好人,就是被我耽误了。不管怎样,我希望你们都能平平安安的。”
陶然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此时卢韵竹解围说:“老人家,你老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儿子的事您就不要多想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踏踏实实地保重身体,不要让你儿子操心就是了。”
老太太不说话,默默点了点头,一副落寞的样子。
陶然心酸,安抚了老人家几句之后和卢韵竹逃也似的离开。出了门之后,卢韵竹恨恨地说:“这丁屠户着实可恶!他做下杀人之事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他的老娘!以后这老太太孤苦伶仃地多可怜!”
陶然叹了口气,并不说话。他没有告诉卢韵竹,这丁屠户似乎有自己的苦衷。
等他们师徒二人赶到马舵主关押丁屠户之处时,马舵主,秦思广等人早已等候多时了。看到陶然和卢韵竹来了,马舵主连忙让二人就在院中坐下。“先生,你们没来之前我也和秦捕头商量了一会儿。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让这丁屠户开口,秦捕头的意思是将丁屠户交给官府,由秦捕头和带着他的人审讯,不管怎样,一定要从他嘴里挖出些什么来。”
秦思广也说:“嗯,这丁屠户就交给我吧,相信只要他进了官府,一定会老老实实开口的。”
陶然笑着说:“我看未必。丁屠户是偏执之人,动用审讯拷问的方式恐怕也难以让他开口。昨晚我这徒弟卢韵竹想出一个主意,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能会让那丁屠户放下心防,开口说实话。徒儿啊,你把你的想法和大家说说吧!”
卢韵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在师父的鼓励下,将自己的主意告诉了大家。在场之人听了之后皆拍手称绝。听了大伙儿的称赞,卢韵竹很是高兴,脸上升起了两朵红霞。
此时陶然又挥了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诸位,我们调查这个案子已有一段时间了,也获得了一些线索。就在昨晚,我对这一系列的案子梳理了一下,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断。现在我还不能告诉各位我的推断是什么,只有在丁屠户开口之后才能获得证实。秦捕头,有劳你今晚将知府大人和吴仕廉请到此处。马舵主,有劳你将夏帮主也请到此处。也许今晚,我们就能揭开这个案子的谜团。”
其他人一听都愣住了,他们谁也没想到陶然居然声称自己破了此案。秦思广一脸迷惑地问陶然:“先生,您的意思是这些案子都是那个丁屠户做的?”
陶然摆了摆手,“现在还不可说,以免弄错了的话贻笑大方。好了,秦捕头,马舵主,咱们还是先按照我徒弟卢韵竹的主意做准备吧,等到今晚天黑之后,我们便开始实施这个计划。”
秦思广和马舵主都很兴奋,同时也对今晚之事非常期待。他们马上分头行动去做准备去了。
卢韵竹看着微笑着的陶然,这个平凡而又熟悉的人,有时又像谜一样。他真的勘破了这些案子了吗?
黎海江和邓齐飞从吴仕廉府中出来,懒洋洋地走在街道上,他们这些人奉管家吴忠之命,在城中秘密查找一伙神秘的人物。黎海江和邓其飞本是混吃混喝之人,对此根本不上心,每天也就是在街上闲逛一圈应付了事。他们走了一会儿,看到左右没有熟悉的人,便溜进一家茶馆,喝茶摸鱼。就在他们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之际,一个戴着斗笠,打扮地严严实实的人走进茶馆。那人瞻前顾后,一副很谨慎的模样。之后那人径直走到茶馆的柜台前,要了一包茶叶和一些糕点,要打包带走。黎海江注意到了此人,用手轻轻推了推邓齐飞。邓齐飞看了看此人,也心生疑惑。黎海江轻声说:“邓兄,那个家伙是什么人,怎么那么鬼鬼祟祟的?”
邓齐飞想了一下,“算了,兄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装作没看到算了。”
黎海江说:“邓兄啊,咱们头儿可是说了,若能找到那些人,可是重重有赏啊!我看那个家伙有些奇怪,会不会和咱们要找的人有关系?”
邓齐飞说:“怎么,你还想立功啊?你没听说过那些人有多厉害吗?依我看啊,咱们也不用费那个劲儿了,咱现在这样有吃有喝就挺好的,何必冒那个险呢?”
黎海江说:“话不能这么说,咱们这样混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说不定哪天头儿看咱哥俩不顺眼了,一脚将咱们踢出门去,咱们去哪里讨饭吃?富贵险中求,兄弟,拿出点职业精神来,想办法摸清此人底细。再说了,这个人还不知道是不是咱们要找的人呢。”
邓齐飞想了想,有点动心了。最后他一咬牙,“那好,就听你的,咱们等会盯上他,看他要去哪里。不过兄弟咱可得说好啊,等会儿要是情况不对咱们就赶快溜啊,千万不要充愣当傻小子。”
黎海江点点头,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人。
不一会儿,伙计已将那人所要的东西都备齐了。那人付了钱银之后便走。出门之前,他环视了一眼茶馆,发现黎海江在看着他。他有些慌乱,马上离开了茶馆。
“走,兄弟,跟上!”黎海江站起身来。
邓齐飞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着黎海江,出了茶馆追踪那人而去。
那人提着东西,一路左顾右盼,尽量避开来往之人。他似乎有些慌乱,脚下很急,身形还有些不稳。远远跟着此人的黎海江对邓齐飞说:“邓兄啊,这个人绝对有问题。看来咱哥俩时来运转,可能要发财了。”
邓齐飞则心有顾忌地说:“兄弟啊,咱们还是小心一点好。咱们只要跟着他,找到此人的落脚之处便马上回去报告,千万不要节外生枝啊!”
“放心,邓兄,咱小心一点就是了。再说这家伙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估计打起来也不是咱哥俩的对手。”黎海江一边盯着前面的那人,一边对邓齐飞说。
邓齐飞皱了皱眉,再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黎海江的那劲头,又把话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