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源

（牛博士对马妞说）

很好嘛，一年临下来，你这一手黄（山谷）字蛮有点腔调了。接下来，你要多读读他的文章了，直探“黄河之源”，弄懂他的字是从什么样的学养、心境中写出——不，流出来的。

是，有些书画家对纸笔百般挑剔，还“指点”你，写字必须要好纸好笔，你尽可一笑置之。黄山谷对于纸是从来“不择粗细”——不讲究的。笔，也是有啥用啥。

山谷谪居宜州，居无定所。栖身于极狭隘的城楼上，还遭恶吏驱赶，又搬到更恶劣的居所。他呢，心态极好，还有心思自嘲，自嘲为“喧寂斋”：“上雨旁风，无有盖障，市声喧愦，人以为不堪其忧。”可是他豁达。他认为他本是农民出身，如果不中进士，岂不是一直住在乡野茅舍里吗？他泰然处之，照样胸怀天下，放眼全球。他书照读，字照写，梦照做。他有紫檀杆鼠须笔吗？当然没有。在一件手卷的跋里，他写道：“用三钱买鸡毛笔书。”鸡毛笔？你听说过吗？鸡毛能用来写字吗？

他曾说：“老夫之书本无法也，但观世间万缘，如蚊蚋聚散，未尝一事横于胸中，故不择笔墨，遇纸则书，纸尽则已，亦不计较工拙与人之品藻讥弹。”

却原来，被今人推崇的博物馆珍藏品——黄庭坚书法，动辄拍出天价的艺术抢手货，是用不值钱的鸡毛笔写成的，是在讽刺挖苦声中诞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