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杨柳依依

那男子听后深深的叹了口气：“哎，说来话长，都是孽缘呀！”然后语气突然凌厉：“都是那三青害的，要不是她蛊惑我们县令大人，我们洛宁县就不会变成这样。”随后那男子就将洛宁县变成这样的前因后果缓缓地阐述给沐柒他们听：

去年阳春三月，洛宁县新县令墨雨笙走马上任，在任期间，为官清廉，为百姓做事尽心尽力。可是突然有一天，这县令不知从哪里带了一名女子回来，女子名叫三青，她样貌清秀，看似单纯，实则心机深沉，城府极深，在墨府就住了短短一个月就拿捏了墨府上下所有人，还让县令心甘情愿的娶了她为妻。百姓们对墨县令是非常敬重的，也不愿意县令就这样被这来历不明的女子所蛊惑，都劝说县令三思，可那墨县令力排众议执意娶她为妻。婚后不久，墨府一个丫鬟撞见了她是妖的秘密，她就露出了她那丑恶的嘴脸，将那丫鬟残忍的杀害，而后为了修行更是将县令一家挖心抛尸，还将这洛宁县百姓害得苦不堪言。

坐那男子旁边的妇人，听完了他讲述后，气的咬牙切齿，本来虚弱不堪却异常有力的打了那男子，情绪激动说：“你简直胡说八道，狗屁不懂，啊呸，你什么玩意儿，这样污蔑她。她对你们那样的好，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妇人说完在微弱的灯火下看清了这男子的面貌，情绪更加激动了说了一句是你，再次扬起拳头朝那男子挥去书画止住那妇人的拳头连忙拉开两人。沐柒这时开口道：“你为何这样说？你识得他？”那妇人面露惭愧之色，随后又指着那男子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怨恨的说：“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是你利欲熏心，是你为了增强修为，不择手段。”说着说着那妇人便哭了，一脸痛苦责备起了自己：“都是我的错，我才是罪魁祸首。”

妇人继续讲述，她是墨雨笙的嫂嫂，墨淮之妻，墨江氏，单名冉。雨笙在洛宁县任职几个月后，就碰到了旱灾，洛宁县粮食作物没有什么收成，甚至开始出现闹饥荒。那段时间雨笙焦头烂额，整日整日的把自己埋在书房里，虽然他已经把这洛宁县的情况上表给了朝廷，朝廷那边也拨了粮，可是粮食押运到洛宁县也是需要段时日，所以家里一致决定，用家里的余粮接济。突然有一天，雨笙神色匆忙地离了家，没有人他知道去了哪里，就在他离家第三天，天降甘霖，燥热的空气都化作了丝丝凉风，万物都开始重展生机。第四天，雨笙回来了，看见这甘霖，眉梢上终于展露了笑意，一月后，雨笙利用雨水，组织百姓们修建了水库，储蓄涵养水源，终旱情得到了缓解。

灾情解除后，雨笙拎着一食盒再次离家，不过那次离家非常高兴。三青也是在那个时候随着雨笙来到了我们墨家，刚来的时候，三青心思纯净，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但是生性胆小，惧怕生人，所以刚开始见到我们的时候，只敢躲在雨笙后面，不敢与我们进行交谈，后来相处久了，我们墨府上下都很喜爱三青，而且还是我和墨淮在医馆的好助手，有些疑难杂症我和墨淮都无从下手，可经她之手，连根拔起，药到病除。她自己有时候也会出去义诊，百姓对她也是赞口不绝。三青那段时间在墨府里全然是当成了自己的家，对洛宁县的百姓也付出许多，我和墨淮也看得出，三青眼里有雨笙，雨笙心里也有三青，后来我也向雨笙打听过三青的家人，提出双方都有意，理应上门提亲，明媒正娶。可雨笙对我的提议只是敷衍了事。

我和婆婆之前都担心雨笙，明明长了一副好看滴皮囊，可惜是个书呆子，一心只想为国尽忠，就连单纯的三青每次见到雨笙不是喊书呆子就是小书生。

我没有办法，就拉了三青在凉亭小酌了几杯问了如果雨笙求娶，是否会应。三青有了醉意，默不作答，听了之后点了头之后又摇头。我也有了些许醉意，我就让三青在这里等我拿醒酒茶回来。我拿着醒酒茶回凉亭的时候，许是三青真的太过放松，我看见她额间现出了一种蓝色特殊花纹，露出了形似豹子，毛茸茸的白色圆耳，还有那与豹子一样的尾巴。我本来些许醉意，此时瞬间清醒，而后我又看见了雨笙走了过来，对三青这个样子并不表示意外，估计雨笙对三青的身份早就知道了。三青已经醉得开始胡言乱语了，眼前朦朦胧胧的看到了雨笙的样子，然后离开凳子，站了起来指着那人影说：“书呆子，我想像江冉姐陪在墨淮哥一样陪在你身边。”随后三青又摇了摇头摆了摆手傻笑着说：“算了算了，不行不行，我俩就不是一路人，我可是励志要修仙道的精怪，我们不适合。”雨笙对这话仿若对这话听了无数遍，很是自然轻轻的嗯了一下，然后动作轻柔地抱起了三青准备送她回房，三青一脸不情愿嘴里嘟囔着：“书呆子，放我下来，我没醉，我自己能走。”雨笙没有放三青下来的意思，只轻轻回了一句：“地下凉。”

我回房后一直胆战心惊，墨淮问我怎么了我也不言。第二日，我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就找了雨笙，我还未开口，雨笙仿若知道我要问什么就先开口了：“嫂嫂莫要担心，三青不会伤人的，更何况三青还是缓解旱灾的大功臣，是一种瑞兽。你看她来之后，洛宁县变得更好了。”我听完之后，回想起三青的作为，着实如雨笙所说，三青并未伤人分毫，反而竭力救济百姓。可是对于她是妖这个身份我还是有点不能接受。雨笙说完之后，态度恳切的让我为这件事儿保密，我答应了。

自从知道三青的身份后，我后续与三青的相处都有意的避开她，三青瞧出了我的不对劲儿，就特意约了我，可我面对三青的真诚，我就把事情挑开了说，三青很是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还给我讲了许多其他的事情，说自己是对雨笙祈祷下雨时那又蠢又呆的气质好奇是不是所有凡人都和他一样呆偷摸跟着他来到这里的，还说了自己其实并不精通医术，只是利用自己族类特有的法术，让人愿望成真而已。经说开之后，我也不再避着三青，反而关系更加亲近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三青和雨笙两人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决定成婚，我们墨府上下乃至洛宁县百姓都特别高兴，都帮忙张罗着喜事，可是，说到这里妇人眼里饱含厌恨的指着那旁边的男子恶狠狠的说：“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们一家都是和睦幸福的。”然后又接着讲：

就在大婚前一天，也怪我自己太自私了，我竟想着让三青成为凡人，让她和雨笙做一对平凡夫妻，可以真的白头偕老一生。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我脑海，然后在街上很是巧合的碰到了一个云游的道士。那道士看着法力高深，一下也看出了我心中所惑。便给了我一个白色药丸，说此药丸化在水里无色无味，给对应之人服下便能心想事成。我当时并没有在意太多，那个想法驱使着我，我就把药下在了大婚上用的合卺酒里。

大婚那天，我亲自为三青梳妆，我盯着镜里的三青，笑道：“美极了。”所有参加宴席的人，眼里心里都笑着，为他俩感到高兴，却没曾想因为那颗药丸，我也亲手的毁去三青的幸福，让墨府化为了一片火海。雨笙和三青喝完合卺酒之后，三青不受控制的露出了耳朵和尾巴，额间也显现出了那特殊的蓝色花纹，雨笙和三青都感到奇怪，三青想要变幻回去，可是法力被封住失灵了，于是都盯着那合卺酒，怀疑是合卺酒出了问题。突然墨府门外有人群躁动，我和墨淮大出门一看是洛宁县的百姓，而带头闹事儿竟是给我那颗药的仇道长。那奸邪道长很有礼的问了个好，随后煽动群众，说我们府上藏有妖怪，要我们交出去。我一口咬死，说府里没有妖怪，更何况今天雨笙大婚大家都操劳一天了，我和夫君劝说大家都该回去休息了。可那妖道继续煽动百姓，动静越弄越大，连婆婆都差人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只得让那丫鬟回禀老夫人，说无事儿，这边自会处理好不用担心。

百姓心里对妖其实是非常恐惧的，即使是有恩于他们，最后还是会选择刀剑相向。那妖道原是蓄谋已久，直接把矛头拉向了三青；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利用当刀使了。三青此时法力被封，如同待宰的羔羊待在房内。那妖道继续煽风点火，然后假惺惺的说：“墨县令无时无刻都替我们这些百姓着想，是个十足十的好官，贫道也不愿冤枉好人，这样吧，你们让我进去探查一番，是真是假搜寻便知。”雨笙在里面听得这话，想护住三青，很是愤慨的出了房门，来到了大门，还未开口说话，那妖道闪过一抹得逞的笑容，迅速闪进内屋很是准确的找到了三青，并带了出来。三青那妖身就这样暴露在了百姓面前。

那妖道面对这直接证据，很是得意嘲讽的说：“原来这妖，竟是刚刚新婚的县令夫人呀！这还望县令大人秉公执法呀！”三青无助的看着雨笙，雨笙很是坚定的走向三青，愤慨的对着那妖道说：“她不是妖，放开她。”妖道听了雨笙的话，道：“县令大人，你可看清楚了，这是妖，这放不得，百姓们还等着你秉公执法呢！”雨笙一字一顿的再说了一次：“她！不！是！妖！，给！她！松！绑！”百姓们看到三青的妖身之后，吓得退避三舍，小声唏嘘，然后就大喊着：“诛妖邪，祛恶念。”雨笙看着这些三青救过的百姓，有那么一瞬间替三青感到不值。

我为三青进行辩解，可是苍白无力，他们听不进去一点儿，还真就是老人常言的：纵使别人对你千百般好，只要有那么一点坏，或者威胁到了自身利益，那将都会翻脸不认人，不念一点好。那妖道见我替三青说话，明知我只是一介凡人还将火势往我身上引：“江大夫，看来对县令夫人是妖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呀！莫不是早就知道了内情又或者说你也是妖？”我听后准备再次辩解，墨淮将我护在身后，语气凌厉：“你这道士，毁我弟妹名誉在先，后又污蔑我妻子在后，你到底是何居心？说不定我弟妹变成这样就是你害的。你说她是妖，为何还要站在这里任人口伐，不直接将这些看到她真面目的人杀得一干二净。”墨淮说完这话，众人都有了些许动摇。

那妖道听完之后，感觉不妙，但心下又想：这千年修为我非拿不可，两眼一转计上心来，暗自施法催动三青体内的妖性，使得三青在维持人形和恢复原形间痛苦挣扎着，此时还顺带松了捆仙绳。百姓这时看到三青，更加害怕，完全相信了妖道，妖道奸计得逞故作样子让百姓们站远一点，施法保护，然后转身施法奋力一击打向三青，就在三青稍稳定妖性抬眼那一瞬间只看见雨笙挡在了她面前瞬间倒下。

三青连忙扶起倒在地上的雨笙，瞬间泪如雨珠，一脸惊慌，手无足措，我和墨淮赶到她俩身边，也不知该怎么安慰，都陷入了悲伤，三青不敢相信雨笙就这样没了，用沾满了雨笙的血的手拉着我，双眼充满希冀，语气稍微哽咽地说：“嫂嫂，雨笙，雨笙他没有死对吧，你不是说，结为夫妻之后，就可以像你和兄长一样一直在一起，就可以共许白头之约，就可以同为一体共生死吗？”我听后沉默不言，三青得不到我的回答，眼里那抹希冀泯灭了，三青眼里空洞，坐在地上紧紧的抱着雨笙的尸体嘴里一直念着：“书呆子，你没有死对不对，你快起来，你快起来，不要骗我，快起来，不要捉弄我，一点儿也不好玩，快起来。”

那妖道见三青现在全然无防备，法力也是被封了，再次施法攻击，三青此时挣脱了那药的桎梏，瞬间防御，挡下这一击。同时她灵力不受控制的外泄。三青抱起雨笙的尸体轻轻的安放在不会受到伤害的角落。这时三青似有点走火入魔的迹象，凶狠的瞪着那妖道，瞬间两人争斗了起来，那妖道果然修的不是正派法术，全靠汲取妖力增强自身修为。许是三青冲破那药桎梏时身体受损，这才落了下风。那妖道再次得意的说：“你这千年修为和内丹我要定了。”说完再次对三青发起了狠厉的攻击，幸好三青反应灵敏，逃走了，连带着雨笙的尸首也不见了。

那妖道见三青逃走了，赶紧追了上去，而这边百姓们见妖怪已经逃走了，便赶紧一哄而散。三青抱着雨笙的尸体失魂落魄的来到一片林子，妖道也追了上去，此时三青全然走火入魔，发髻散落，眼角煞红。妖道再次与三青纠缠争斗起来，这次那妖道明显处于劣势。很快那道长就被重伤吐血在地。而妖道见自己不敌，便见势佯装死忙躲过一劫。而墨府那边百姓一哄而散没多久，便又很快聚集在府外，大量浇油，霎时间，火势凶猛，墨府成了一片火海，那红绸与那火光交织在一起，红霞满天，生者逃不出，死者成灰烬。我在逃离的时候被房梁砸伤，行动不便，墨淮为了助我逃离，葬身火海，他再也回不来了。三青似有感应似的，再次回到墨府，三青看着这被红光烈焰吞噬的墨府，以为我们已燃成灰烬，痛苦难堪的叫出了声，心里不甘，怨念增生。一出手，整个洛宁县变成了人间炼狱；直到听到府里还有一人在呼救，三青才回复一点神识，冲进火海救人，而救出的那人便是老夫人。

三青救出老夫人后，老夫人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儿，三青换了个地方安顿婆婆，可是对洛宁县百姓的所作所为，三青对他们诅咒，折磨，不死不休，所以洛宁县就成了这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