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圣灵体
“并不是你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的妹妹。”
楚随风笃定的话语让江言有些恼火，他并不明白堂堂灵探队长为何要用这种并不友善的言语来评价一个小姑娘。
江言眉头微拧，眼含愠怒，郑重地沉声发问：
“楚队长，您能把话说清楚吗？”
对于江言态度上的激烈转变，楚随风倒没有任何表示，他看不出喜怒地对着屋内努了努嘴，平淡的说道：
“你自己看看吧。”
看就看，我倒要弄清楚你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江言用腹诽的方式回应，同时目光转向屋内。
此时屋内的电视机里，正放映到关键的情节，逗得许樱桃毫无风度的哈哈大笑起来，两只白嫩的脚丫在半空中荡来荡去，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发生。
“用灵视看。”应天明在一旁出声提示。
灵视？
江言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是个觉醒者这件事情来，但他有些不解，许樱桃身上能有什么怪事需要用到“灵视”这项独属于觉醒者的技能？
难不成许樱桃也是个觉醒者，但这个猜想从先决条件而言就不成立，因为许樱桃非但没有觉醒者强健的体魄，反而因为体弱多病的缘故，已经休学在家多年了。
但江言还是本着试试又不要钱的心态，回忆着楚随风的指导，沉心静气，将身体里数量有限的“灵气小鱼”，向容纳有识海的头部调动。
在这个过程中，江言突然想到，不论是应天明还是楚随风，在施展“灵视”和“灵感”这两项基本能力的时候，并不像他这样有一个短暂的酝酿过程。
对于他们来说，这更像是一种本能，眼睛睁开的瞬间，便已然再用“灵视”观察者这个世界了。
或许是因为他们灵力充沛的原因，才将这种技能化作了本能？
“如果我能掠夺到更多的灵气，是不是也能做到和他们一样。”
突如其来的念头下了江言一跳，他赶忙压制住这个疯狂的念头，既然已经决定了和觉醒者划清界限，那么这种莫名的渴望反而会成为他正常生活中的负累。
注意力转回启动“灵视”，随着“灵气小鱼”向他的头部汇聚，江言能感受到在自己紧闭的眼眶中，似有一团莹焰亮起，他缓缓睁开眼睛，原本昏暗阴沉的走廊像是铺上了一层稀薄的光华，变得清晰可视了起来。
“灵视还有夜视的作用，那以后停电的时候可以不用点蜡烛了。”
目光望向屋内，然而这一次，江言却在看到许樱桃的瞬间，惊恐的接连倒退三步！
若不是有着楚随风在身后搀扶住他颤抖的身子，江言怕是会径直摔倒在地上。
此刻，在狭小老旧的屋子内，无数条颜色各异的“灵气小鱼”正争先恐后的向着许樱桃的体内涌去。
如果说江言在自己身体里看到的“小鱼”有四五条，在楚随风施展灵术时看到的“小鱼”有一连串，那么此刻在许樱桃的身边汇聚灵气数量的便是浩瀚汪洋中的一大片鱼群。
这种差别就像萤火与皓月，残烛与炽阳，二者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
尤其是江言还从这繁杂如织的“鱼群”中，感受到了一种人性化的情感——狂躁，它们仿佛在为了进入许樱桃的体内而激烈的竞争着。
要知道，除非是觉醒者施展出的灵术会带有其归属者的强烈个人色彩外，江言所见到的所有空间中无主的灵气，都如同一杯寡淡的清水，没有任何的特点。
像如今这般，无主的灵气表现出了焦虑的情绪，江言还是第一次见。
下意识间，江言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质问楚随风，是不是他们两人搞的鬼。
不过这一次，楚队长那向来平静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惭愧的神色。
“身为觉醒者，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但针对发生在令妹身上的事情，这并非我能企及的高度。”
听到楚随风的解释，江言有些发昏的头脑也逐渐清醒了过来，他心情沉重的又向屋内看了一眼，只见这些“小鱼”虽然在争先恐后的向着许樱桃的体内钻去，但短时间内并没有对许樱桃的身体带来什么明显的伤害。
当然这种状态如果持续的时间过久，必然还是会对许樱桃的健康产生不利的影响，江言不禁联想到，或许纠缠许樱桃数年的古怪顽疾，便是与这些灵气有关。
“抱歉，焦虑让我的头脑有些不清醒了。”江言毫不犹豫地道歉。
楚随风向他微微一笑，示意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确实有意帮助江言和许樱桃，否则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圣灵体。”楚随风的话略有保留，但语气确实百分百的笃定。
事实上，灵感敏锐的他，在进入这片街区的刹那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江言所居住的这片街区，但就从灵气浓度而言，已经远远超过了云陌市的其他区域。
而且这些灵气的分布也并不均匀，就像是有人开坛做法，刻意地将这些灵气聚集在一起一样。
但他当时并没有将这一异状和许樱桃联系在一起，他只当做这一片还有其他未知觉醒者的存在。
当时楚随风的打算是，在将江言送回家后，就去和这个未知的觉醒者打个招呼，如果是朋友，那么皆大欢喜，如若是敌人，那恐怕便有一场恶战在等着他了。
但是随着江言的指引，楚随风惊讶的发现，灵气的源头竟然和江言居住的地方重合，这才有了接下来他跟着江言一道回家的一幕。
“圣灵体？”江言怔了一下。
他原以为屋内这怪异的一幕是导致许樱桃体虚多病的罪魁祸首，但目前仅从字面上听来，这并不像是一种疾病，更像是一种颇为玄幻的说法。
楚随风双臂环保在胸前，双眸紧盯着江言，语气颇为感慨得解释道：
“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体质，拥有圣灵体的人对于灵气有着近乎于妖孽的吸引力，如果放在灵气充沛的上古时代，每一个拥有这种体质的人都必然会成长为踞守一方的大人物，甚至是当世的最强者也不无可能。”
“换言之，他们就是天生的觉醒者，而且是觉醒者中最为天才的一小撮人。”
“可是樱桃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啊，相反她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经常就会无辜昏倒，医院里也一直检查不出病因。”
大脑早已乱做一团浆糊的江言很显然没有认真听楚随风的话，只是听到了“天生的觉醒者”几个字就急不可耐的争辩了起来。
“所以才更加令人惋惜。”楚随风脸上的叹惋神色毫不掩饰的流露了出来，“她出生的时间太不凑巧了，这正是这个疯狂的时代最为可悲的地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你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的身体状况还不想如今这般糟糕对吗？”
听到楚随风的询问，江言立刻在脑海中做起了相关的检索工作，虽然有些记忆已经稍显模糊，但好在原主因为过分牵挂许樱桃，与之相关的记忆还是较为清晰和完整的。
“嗯，是的，她的母亲和我的父亲大约是在四年前重组家庭，当时的樱桃身体状况虽然也不好，但至少不像现在这般虚弱。”说到这里，江言稍有停顿，“具体病情加重，貌似是在一个月前...”
在听到一个月这个关键的时间节点后，楚随风没有让江言继续回忆，直接出言打断了他的话语。
“没错，一个月前，准确的说是三十五天前，那真是这片天地间灵气开始复苏的日子。”
江言不解，如果按照楚随风所说，这所谓的圣灵体是亲和灵气的，但为什么表现在许樱桃身上，变成了一种损伤自身的顽疾。
尤其是当灵气复苏之后，拥有圣灵体的许樱桃非但没有成为觉醒者，反而病情恶化了。
“圣灵体的拥有者确实对于灵气有着寻常人难以企及的吸引力，但着同时意味着他们对于灵气的需求，也远超常人。但很不凑巧的是，她出生在一个灵气枯竭的时代，天地间的灵气并不能满足她的体质所需，于是那些容纳灵气的脉络得不到灵气的滋润，便自然而然的进入萎缩甚至是闭合的状态了。”
“当然如果这片天地间的灵气若是始终处于枯竭状态，那么灵络的萎缩对于她的身体状况并不会造成太过剧烈的影响，无非是身子骨弱一点而已。”
“但是随着灵气的复苏，她的圣灵体并没有消失，对于灵气的吸引力仍在，可是萎缩的脉络却不允许她容纳这么充足的灵气了。”
看到江言脸上仍挂着疑惑不解的表情，楚随风换了种更加通俗易懂的方式向他解释到：
“江言，你应该知道长时间挨饿的人不能一次性胡吃海喝吧。”
江言懵懂的点了点头，他确实听老一辈的人这么讲过，但却没思考过这其中的缘由，难道这吃饭和许樱桃的圣灵体之间还有什么联系不成？
“长时间挨饿的人，他的胃功能已经有所衰败，胃的大小也相应地会发生变化，而突然间的大吃大喝会导致萎缩的胃部无法承受高负荷而导致破裂。
同理，现在发生在你妹妹身上的情况就和挨饿极为类似，她的圣灵体因为长久得不到灵气的滋润，已经陷入了‘饥饿’的状态十几年了，现在灵气突然复苏，这些灵气对于她而言就像是一顿丰盛的晚宴，有着近乎致命的诱惑，你说圣灵体会怎么做？”
江言沉默不语，如果事实真如楚随风所说，那么这所谓的圣灵体必然会不顾一切的汲取着天地间的灵气，而且这种汲取是不受主观意志控制的。
这样下去，当汲取的灵气超过身体容纳上限后，许樱桃的身体迟早会像那个被填满的胃一样，残酷的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