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噩耗
四月份开始，在周老爷子和父亲的严苛要求下，周天泽很少有机会溜出去贪玩，只能待在书房，准备接下来的院试，准确的说是岁试。
清朝的科举考试分为童试、乡试、会试、殿试。童试又被称之为预备性考试、学前考试，分为县试、府试、院试。
县试在各县由当地的县知事举行，一般在二月举行。府试，既由府的官员主持，一般四月开考。
而童试的最后一关院试就正规和严格的多了。是由皇帝任命的专门的各省学政主持，学政一般任期三年，地位仅次于当地的巡抚，院试每三年举行两次，其中辰、戊、丑、末年的称之为岁试，寅、申、巳、亥年的称为科试。通过院试的被称之为生员，就是我们俗称的秀才。
因为科举关系到仕途，所以录取的名额不会太多，就拿院试来说，清朝规定一般大县三年共计录取名额四十名，中县三十名，小县录取名额二十名。
至于岁考与科考的区别你可以理解为初试和复试的区别，岁试优良成绩的人可以参加下次的科考，而科考成绩头等、二等、三等的前三名准许参加次年的乡试，清朝的很多书生终其一生都只是童生，连秀才都没达到。
整日待在书房的周天泽倍感无聊，小小年纪的他内心已然对四书五经生出了一种排斥感，他把那些四书五经盖在书桌最上面，偷偷看起了《三国演义》—这本书是周天泽从大伯的屋子里面找到的，大伯的书桌上面总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书，例如《桃花扇》、《西厢记》、《红楼梦》、《金瓶梅》、《水浒》。
正在看《三国》看的津津有味的周天泽忽然被大厅的隐隐约约一阵喧闹拉回了现实。看样子大厅里是来了客人，周天泽也懒得去管，继续看着自己的《三国》。
就在这时，周天泽的书房外传来了敲门声。
“泽哥儿，爷爷让我过来叫你一声，让你去大厅。”门外传来了周济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周天泽好奇问道。
“你自己去大厅就知道了。”
到了大厅，周天泽一眼就看出了来人，正是张立三，他一身白麻衣，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脸上尽显哀愤之情。
“三哥，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被谁打了？”
周天泽疑惑三连问，他内心隐约已经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天泽少爷！”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三哥你跟我说说。”周天泽也急了再次追问道。
“我爹死了！”说完这句话张立三悲从心来再也忍不住两眼直抹泪。
“什么？你是说大爷死了？不可能啊，前一段时间我还见过大爷来着，他好的很，这怎么会？”
“是真的，小少爷！”张立三红着眼睛道。
“啊！”周天泽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他原本还打算这次去省府考试的时候顺便给大爷挑一根上好的烟杆送给大爷。
“大爷他是怎么死的？”周天泽忽地很伤感，一个好好的大活人说没就没了。
“我爹他是被洋人害死的。”说到此，张立三的脸上满是悲愤。
“可我听说张大爷是掉到湖里溺水死的。”周济一旁弱弱道。
“你知道为啥不早点告诉我？”周天泽质问周济道。
“我也是今天才听人说的。”
“立三！你要节哀顺变！你说你爹是被洋人害死的你有什么证据吗？”周燊老爷子开口安慰道。
“周老爷子，我爹他死的惨啊，他的身子被人从河里捞起来的时候，全身浮肿，骨瘦如柴，可怜全身就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说到此，张立三又忍不住抹了把泪。
“有人说之前看到我爹的状态不对，以为是得了大病，但我爹一向身体硬朗，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而且我爹也从没托人跟我说他生病这件事，于是我便请人找了城里的白大夫和县里的仵作验尸，白大夫跟我说：我爹生前吸食鸦片过度，染上了大烟瘾。”
“鸦片？大烟？这...大爷哪来的大烟，城里的烟馆之前不是被我二弟给砸了吗？我三天两头进城也没见过谁还敢公开贩卖大烟的。”周有林一旁惊讶道。
“是洋人！鸦片是洋人的。”
“有人亲眼看到洋人在教堂门外用鸦片侮辱我爹。”
“而且听人说之前洋人在东大街搞非法集会，我爹当时冲撞得罪了洋人，他们这是记恨在心报复我爹，这件事天泽少爷也是知道的。”
“可怜我爹死的惨啊，爹，是孩儿不孝啊！”说完张立三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周老爷子看了一眼天泽，周天泽点了点头，大爷之前确实跟洋人有些冲突。
“可恶！可恨！可耻！”
“既然如此，立三，你怎么不去报官？把那害死大爷的洋人绳之于法。”
“周老爷，我早就报告官府了，可，可官府的人跟我说，说我爹是自己溺水身亡，尚属意外，不关他人之事。”说完张立三更加悲愤。
“岂有此理！”周老爷猛拍桌子，大怒道：“在我大清的土地岂容他洋人撒野！这是包庇！这是漠视我大清的王法。”
“爹，你息怒！别气坏了身子。”周有林周有中一人扶着老爷，一人亲抚老爷胸口。
“有林，你去找张知县，把事情详细经过道与他，请他还立三他爹还死者一个公道。”
“算了，还是我自己亲自去，来人，备车！”周老爷开口道。
“有中！大爷在世时曾经救过天泽的命，是天泽的救命恩人，你带着天泽去祭奠祭奠大爷，给大爷上柱香，大爷的身后安葬之事能帮尽帮！”
“爹，我知道了。”
说完周有中带着周天泽离开，离开前，周天泽来到周济身旁对周济小声道：“你去找有财，帮忙多打听打听关于大爷生前的事，包括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越详细越好，回来跟我说道说道。”
周济想了想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