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耀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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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素手惊弦裂寒冰(三)

待看清楚来人时,余疏行错愕的收回了手,道:“阿故?你怎么会在这里?”

月如故抽回手后将跪在地上的周离扶起来,冷笑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要是不在这里,你是不是就要对周姑娘痛下杀手?”

余疏行对此是沉默不语,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发生的一切,且看月如故袒护周离的样子,根本就听不进去自己的话,所以倒不如一语不发。

“月公子,你不要怪余公子了,是我自己不知好歹惹怒了余公子,余公子教训我也是理所应当。”周离被他扶起来还在哭泣,听得月如故心里充满怜悯。

月如故道:“余疏行,她只不过是想见见周临而已,你不答应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动手!?”

余疏行一脸风轻云淡的看着月如故,道:“我说过,我没空理她,也提醒过她,不要消磨我的耐心!”

这女人还真是会逢场作戏,故意的弄出这一出还真是煞费苦心。

“那你就应该下重手?”月如故朝他吼道:“你就连一颗同情的心都没有了吗!?我真是看透你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自此永不相干!”

说完带着周离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后院,等人走后,余疏行脱力般的坐回了石桌前,本想拿起书继续看下去,却无论如何都看不进去。

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指责自己,难道他不知道这女人是在利用他吗?

这一瞬间他感觉心里好像受到了刀戳一般的疼痛,痛到让他无法分清楚自己到底是谁,月如故说他变了,他难道真的变了吗?

情绪不稳定,寒症又开始作祟,周身温度急剧下降,眉宇间的寒气隐隐的加重,喉咙里有一股血腥味,嘴角渐渐渗出血水。

他的手捏住桌子边缘,把石桌生生的捏出了几条裂痕,痛,实在是太痛了,简直就是钻心刻骨的痛楚。

这副身体已经开始走上了时间的倒计时,渐渐的变得残破不堪,过不了多久就会武功渐渐流失,沦为废人一个,再慢慢的被寒症冻住心脏面临死亡。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到底还能不能用剩下的时间多陪陪你?

这边,月如故带着周离直直的来到了前堂,道:“周姑娘,你先去收拾东西,我带你去蜀中找周临。”

周离眼眶红红的看着他,道:“月公子,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吗?余公子他会不会生气?”

月如故现在一听到她提起余疏行就来气,道:“不用管他,他自此以后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管离开就行了!”

周离这才去收拾东西,留下月如故一个人在前堂里站着。

“哎,月公子,你不是去后院找庄主了吗?怎么,没有找到吗?”毕何明从外面走进来,有些奇怪的道。

月如故冷哼一声,道:“找是找到了,不过从此以后我再无他这样的朋友!”

毕何明见他神色不对劲,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啦?怎么气成这个样子?”

月如故愤愤的道:“还能有谁,你们那个高高在上的冷血无情的庄主大人。”

毕何明一下子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话有些让他无法接受。

虽然他现在只是个开医馆的,可眼力还是够尖锐清明的,即使这几天他看得出来庄主和这位公子在闹矛盾,可庄主还是很在乎月如故的,这下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庄主能把涵养一向很好的月如故气得头上冒烟?

“毕医师,劳烦你转告你们庄主一声,就说我再也没有他这样的朋友,他要怎么做从今以后和我再无瓜葛,就此别过!”月如故咬牙切齿的道。

恰在此时周离收拾好东西出来了,月如故就带着周离毫不留恋的走了,留下还是一脸愣怔的毕何明呆站在原地。

斟酌片刻,毕何明还是老老实实的准本去后院把月如故临走时的话转述给余疏行。

等他来到后院时,就看见余疏行一身血迹的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脸色比鬼都还要苍白,这副景象差点把毕何明吓了个魂飞魄散,赶紧叫来了几个人把余疏行抬到屋子里,手忙脚乱的诊断了一番。

惊奇的是,余疏行的症状他居然无法诊断出来,看着自家庄主脸色越加惨白如纸,毕何明急得肝疼,好在没让他急多久,余疏行就悠悠的醒了过来。

毕何明一见他醒了过来,赶紧道:“庄主你总算是醒过来了,都快要把属下给急死了!”

余疏行睡着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出神,没有理会毕何明的话。

毕何明见他不答,心里更加的着急,道:“庄主你怎么样了,可有哪里还难受的?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月公子怎么会……”

余疏行打断了他,道:“他走了?”

毕何明道:“月公子带着周姑娘离开了,就在属下来院子里之前。”

余疏行两眼直直的看着头顶,道:“他有说什么吗?”

毕何明一字不漏的复述道:“月公子他说‘他再也没有你这样的朋友,庄主你要怎么做从今以后和他再无瓜葛,就此别过’,就带着周姑娘离开了。”

言必,余疏行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他声音有些沙哑的道:“人现在还走不远,你派人暗中跟着他,不要让他被那女人伤到,有什么事情记得向我汇报。”

毕何明道:“属下遵命,庄主可还有什么吩咐属下的?”

“没有了,我现在没事了,你先下去吧。”说完侧过脸去对着墙壁,看不清楚表情。

“那庄主有事记得叫属下,属下先行告退。”言必,毕何明走出了房间。

就凭刚才庄主的心情和月如故离开时所说的那番话,他就把整件事猜了个七七八八。

除了叹一口气,毕何明其余的无能为力,自家庄主分明是为了月如故好,却被一个女人给扭曲了事实,现在被气得旧疾发作都还要关心月如故,这真是……

房间里,余疏行一直都侧着脸面对着冰冷的墙壁,神游天外的躺在床上。

他们两人都承诺过会彼此信任,现在月如故居然能为了一个人女人和他翻脸,可他还在尽力的保护着他的安全,而月如故却已撂下话离他而去,真不知道他又没有理解过自己。

静静的躺了一段时间,余疏行支撑着身体从床上慢慢的爬了起来,慢悠悠的走到了书案前,铺开纸笔后提笔写信。

‘阿故要回蜀中的,记得接应他,提防他的身边的那个女人,护好阿故,勿让那女人见到周临。’

余疏行

写完,余疏行换来了外面的人,让人才毕何明叫过来,等毕何明过来时,余疏行已经把信封好。

毕何明见他气色好了些许,心里顿时松了口气,道:“庄主唤属下来有何吩咐?”

余疏行把信递给了他,道:“将这封信寄往蜀中成的书画阁,交给阁主木槿,越快越好。”

毕何明拿了信后迟疑的看了一眼余疏行,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这边,月如故带着周离愤愤的离开后就开始心里不踏实了,他这样对余疏行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周离道:“月公子,你真的要这样吗带我去蜀中吗?要不还是回去给余公子认个错吧?”

认错吗?需要吗?想起余疏行那种冷硬的态度,他就觉得心里窝火,坚决的的摇头道:“不回去,回去了没有面子!”

他从来都是不服输的主,道歉的对象除了银月就没有其他人了,即使屈尊降贵的回去给余疏行道歉,余疏行能同意吗?况且错的又不是他。

“那我们这样走了真的好吗?”周离一副担心不安的样子。

月如故道:“我在蜀中有朋友,到了那边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周离哦了一声,这才安心的勒紧缰绳与他一起朝蜀中的方向走。

走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周离似乎是有些无聊,有意无意的就挑起了话题,她道:“月公子,你说穹峰宗灭门是有什么原因吗?”

月如故只当她是随口一问,道:“我们怀疑冥火宫是为了拿到穹峰宗的书册才对穹峰宗动手,现在他的手里恐怕只有两册书册,其余的书册恐怕他也是拿不到了。”

“这书册对他有什么益处吗?为什么要煞费苦心的集齐?”

“我也不知道,道听疏行说是为了做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反正只要不让他集齐五册就可以了。”

周离道:“那其他的书册是在月公子这里吗?”

月如故摇了摇头,道:“不在我身上,在余疏行身上,剩下的三册都在他的身上,弈北宸就算想要拿也得耗费不少的功夫,毕竟鬼魅绝影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周离眼珠子暗了暗,道:“那要是有人用余公子最在乎的东西威胁他交出书册,你说他肯吗?”

月如故笑道:“怎么可能,余疏行哪里有在乎的东西,上次毒圣用我来威胁他,他直接带人把毒圣的手下杀得片甲不留,怎么会有人能威胁得了他?”

周离嗯了一声,继续专心的骑马。

余疏行没有在乎的东西?怎么会呢?当她这几天跟着两人没有观察到吗?余疏行的软肋分明就是月如故。

关于鬼魅绝影她在穹峰宗时也是听说过的,没想到这次阴差阳错的就遇见了,对于鬼魅只知道此人杀伐果断,冷血无情,都说他是攻不可破的堡垒,没有什么破绽,可这几天的观察,发现其实鬼魅并不是没有破绽,他的破绽就是有了感情。

一个人一旦有了感情就会有破绽,古言: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想到弈北宸正在四处收集五册,而剩下的又在余疏行的手里,周离心里逐渐有了个危险的主意。

此时,蜀中城里正在热闹一片,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又再次到来了,街上的画匠灯匠都在忙前忙后的制作着花灯节的彩灯彩画。

临近傍晚时,街上都陆陆续续的挂上了一盏盏各色各样的花灯,花鸟鱼虫、山水田园、诗情画意等花灯琳琅满目,有的花灯下面还挂着灯谜,方便晚上游人彩谜。

街上人群里,一男一女正并肩游走在大街上,两人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男子身形高挑,女子虽比男子矮了个脑袋,却身段修长纤细,两人面容都是出类拔萃的好,只要看见两人牵着的手,就明白两人是什么关系了。

男子正是齐哲,女子自然就是苏筠。

“卖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一个卖糖葫芦的商贩走过,嘴里吆喝道。

齐哲看了看身旁的苏筠,微笑道:“想不想吃糖葫芦,我给你买好吗?”

苏筠撇撇嘴,似是很不喜欢糖葫芦,毕竟在她的眼里,糖葫芦只有小孩子才会去买来吃。

“那些事小孩子吃的,我吃你难道不觉得幼稚?”苏筠道。

齐哲反问道:“很幼稚吗?我怎么觉得不幼稚呢?”

苏筠嘟囔道:“反正我就是觉得幼稚。”

齐哲看着她那种想吃又很纠结的样子,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见他笑得一脸开心,苏筠有些没面子,愤怒的话一字一句的挤出牙缝:“笑什么!?有这么好笑吗?难道你就不觉得幼稚吗?”

眼见她生气了,齐哲连忙打住笑声,口是心非的附和道:“幼稚,怎么不幼稚了。”

苏筠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齐哲却接着道:“虽然很幼稚,但在我的眼里我的爱人吃什么都不幼稚,反而是最好看的。”

轰!苏筠只觉得被脸上发热,心率也无法保持平静,很不好意思的喃喃道:“你说这个干什么,吃糖葫芦本来就很幼稚嘛。”

齐哲柔和了声音,低下头在苏筠耳边宠溺的道:“那糖葫芦阿筠还吃吗?”

苏筠脸都快成蒸熟的大虾了,小声的道:“那你给我买吧。”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给你买。”齐哲厚颜无耻的道。

苏筠瞪了他一直,厉声提醒道:“这还在街上呢,你注意点!”

这家伙原先没有和她在一起时畏畏缩缩的,送个手环都要别扭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在一起后胆子就大了起来,甜言蜜语整天轰得苏筠找不着北,两人更是相处得蜜里调油,愣是闪瞎了木槿和书画阁里众人的眼。

木槿为了给自己可怜的眼睛放一天假,趁着今天是花灯节就早早的把两人赶了出来,就连一向很粘苏筠的周临都没有跟来。

齐哲笑笑道:“好啊,那糖葫芦没得吃了。”

苏筠愤愤的瞪了他一直,抬手勾了勾示意他凑近一点,在齐哲与他挨得很近时快速的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转过身去不敢直视他。

齐哲顿时喜笑颜开的道:“好嘞,我这就去给你买糖葫芦。”随即高高兴兴的跑了。

望着他离开你身影,苏筠感觉心里都是满满的,不像以前那样空旷虚无,可能这就是有了爱人的感觉吧。

没过多久,齐哲就拿着两串裹着糖霜的糖葫芦回来了,他把最大的那串递给了苏筠,自己吃小的那串。

两人边吃边走,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街上的灯也依稀亮了起来,走着走着就到了放河灯的商女河边,这里还是一年前的样子,每到花灯节都有很多的灯客来放河灯祈祷。

齐哲晃悠着手里的竹签,道:“还记得一年前在这里放河灯么?”

苏筠道:“自然是记得,可惜那次我们都中了徒秋的埋伏,放河灯的心情都给弄没了,真晦气!”

那次的刺杀害得她中了乌云巧的乌石毒,花灯节都没有过成就被余疏行两人一路颠簸的带着下了姑苏求医,这是她第二次过蜀中的花灯节,可惜那两个人不在,过起来似乎有些空荡,但还好身边有个齐哲陪着。

齐哲道:“想再放一次河灯?”

苏筠眼珠子转了转,微笑道:“好啊,那你给我买!”

齐哲伸出食指刮了刮她挺秀的鼻梁,宠溺的笑道:“行,我的公主殿下。”

商女河边放河灯是蜀中百姓的习俗,几乎有空闲的人都会来这里放一盏河灯祈祷一生平安,花灯节上放河灯更是热络蜀中城,瞅准了这个商机的商贩都会在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上卖河灯,所以商女河边卖河灯的商贩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