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耀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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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梦醒浮生皆似空

晨曦惊扰了陌上,风卷落花穿过回廊。

清晨一大早,苏筠就被自家坑人的主人派去了姑苏城,老实在在的联系暗影去了。

反观还在流连梦乡的月如故,睡得死沉,好似苏筠被派下山去辛苦劳动跟他没关系一般,风吹草动都没有把他从梦里揪出来。

直打余疏行大清八早的来叫醒他。

余疏行坐在床边:“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

月如故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道:“昨天守了你一天,累的我上气不接下气的,我休息一下不行吗?”

余疏行哑口无言的看着他:“这也不是你睡懒觉要找的借口啊,快起来了!”

催促了许久,月如故不胜其烦的从床上下来,一脸不高兴的瞪了余疏行一眼。

出了房间后,进入眼底的无非就是一望无际的桃林,一大早起来就闻到了桃花的芳香,一身的倦意立马就退却三分。

看到余疏行后面没有跟着苏筠,月如故疑惑的道:“那丫头呢?怎么没见她跟着你?”

余疏行道:“我让她去一趟姑苏城联系暗影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月如故一脸鄙夷的看着他:“她身上的毒全解了?”

余疏行:“没有。”

月如故想上去往余疏行俊美的脸上打一拳,苏筠身上的乌石毒还没有彻底的拔出,这个催命鬼居然叫人家病号去给他打探消息,还有没有同情心了?

可想想还是算了,憋着一口怒气脸色难看的瞪着悠然自得的余疏行。

余疏行看他的表情就猜到了他的心声,嗤笑一声:“你可能是误会了,药圣前辈在昨天就压制了阿筠身上的乌石毒,一时半会是不会发作的,你要是信不过我你就去问药圣前辈。再说了要是他身上的毒没有解开,我又怎会让她办事?所以,阿故你完全是误会我了。”

听他解释完,月如故半信半疑的打量了他的神色,见他没有和自己开玩笑的意思,相信了。

月如故示意他跟上,边走边说:“圣医册你准备怎么处理?”

余疏行变得严肃起来:“带着。”

月如故道:“你就不怕惹祸上身吗?光是一册流光卷就让乌云巧和徒秋背后的人穷追不舍,现在又拿到了另一册,你不怕成为他们的重点攻击对象吗?”

余疏行拿出圣医册和流光卷,看着这两册书册,行了晦暗晦明的不知道如何处理。

五册涉及到了顾禀叶的死因,除非查出毒圣背后的人,不然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一个二十年前的真相犹如大海捞针。

月如故知道他的担忧:“你师父的死确实和五册有关,但现在你只要一日拿着这书册,就是出在风口浪尖上,你不能铤而走险的去尝试。”

余疏行收起了手上的书册,回眸一笑:“我的确不能这么做,可我要是不带着书册,乐山派的毁灭就会重现在桃花岭,药圣前辈大概也是这种想法,我师父有恩于她,我师父的死她也是心痛不已,将它交给我是让我查清师父的死因。”

月如故认真的看着他,有时候他觉得余疏行就是坚韧不屈的一个江湖人,没有什么能让他折服,也没有人能折断他铮铮傲骨,可当提起他的师父时,这人坚韧的面具就被无情的掀开了,面具下面的就是他本来的样子。

一张被冰冷的孤独缠绕了二十多年的面孔,显得孤独又羸弱不堪,一点温度都没有。

月如故:“你打算就这样一直带着书册?”

余疏行点头,这是他查到师父死去的线索,他不能放手,不然就失之交臂了。

月如故沉重的叹了口气,低声道:“也罢,你想查清楚令尊的死因也是出于一片苦心,我又有什么理由阻止呢?”

换个角度来看,余疏行拿着五册也是为了桃花岭好,避免了这里被血洗的结局,要是自己师父的死跟五册扯上了关系,自己说不定也会这样做。

不知不觉间两人就走到了桃林里一条河流边,溪水流逝向前,途中带着被风吹落的桃花一起流向远方。

“等有时间了我就带你回去见师父,到时候你想问的就可以得道答案了。”月如故看着流逝的河水道。

余疏行“嗯”了一声,就在不说话了,徒留清风拂落桃树上的桃花。

哒哒哒!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频率很快,像是跑着过来的。

“主人,你跑这里来干什么!”苏筠边喘气边朝他喊到。

两人对视一眼,有消息了!

苏筠跑到两人面前,抬手顺了顺胸口不平的气,缓缓道:“主人我联络到姑苏的暗影了。”

余疏行眉头一皱,问道:“可有什么消息?”

苏筠娓娓道来:“他们说姑苏城周围的小门派大多数都投靠了冥火宫,而且冥火宫准备举行英雄大会,就在半个月后的冥火宫举行。”

自从出临江山庄以来他就没有少观察冥火宫究竟是要干什么,现下突然间举行英雄大会肯定不会是什么简单事情。

月如故道:“冥火宫易主还没有多久就开始拉拢人心,这才几个月而已就让这么多的门派投靠,到底是出于什么?你怎么看?”

余疏行道:“木槿说过她曾发动过暗影靠近冥火宫主,可那人的警惕性太高,无法打探到确切的消息,这次英雄大会我会安插暗影潜伏进入,看看这冥火宫宫主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冥火宫在江湖上的实力至上,是无法宗门之首,这样强势的地位足矣让其满足,现在却开始在拉拢人心,这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余疏行见苏筠跑得面红出汗,一看就累得不轻:“你先回去休息一下,等会儿药圣前辈要给你拔毒,找不到你了可就不好了。”

苏筠一想到昨天那种钻心的疼痛法,浑身不舒服,抱怨道:“主人,你不知道药圣前辈扎针有多疼,扎得我都快要散架了,那药又苦又难喝。”

余疏行用手上的玉箫轻轻敲了她的脑袋一下,调侃道:“现在知道疼了?早的时候干什么要扑上去挡?不挡不就没有如今的这般疼痛了?”

苏筠撇撇嘴道:“我还不是担心你被毒箭射中,一时心急就扑了上去!我要不是扑上去挡了一下,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就是主人你了。”

余疏行不跟她计较,温和的笑了一下:“行了,快回去吧,药圣前辈找不到你要生气了,一生气说不定会在赏赐你几针。”

苏筠知道他是在恐吓自己,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往桃花阁的方向走,走了几步就变成了跑,她是真的怕浮云玉一生气就多给她来几针,实在是太疼了!

目送苏筠消失在桃林里,余疏行道:“行了,我们在这里也站够了,要不就找个地方坐坐?我脚麻了。”

月如故无语片刻,就抬脚沿着河边走了一段时间,出现在眼里的是一棵高大的桃花树。

余疏行同他站在桃花树下,不知道他这是干什么,不是找个休息的地方吗?怎么来这棵棵树下?

不等余疏行反应,月如故足尖一点,轻轻松松的跃上了桃树上,伸脚试了试桃树枝牢靠不牢靠后就斜倚在了桃树上,完全没有把树下的余疏行当回事儿。

余疏行:“……”这是搞哪样?

他也足尖一点跃上了桃树,隔着月如故找了个牢靠的树枝做了下来。

这棵桃树可能是桃花岭最大的桃树,就算是坐在树枝上也可以清清楚楚的望见桃花岭大多数的景色,比如说他就看见浮云玉正在找苏筠,苏筠气喘吁吁的从桃林里冲出来和她打了个照面,浮云玉二话不说直接拉着苏筠就进了桃花阁,看样子苏筠是要多挨几针了。

月如故斜倚在桃树上,闭着眼睛像是在休息,余疏行看得出来他没有休息,而是在闭目养神。

原因很简单,月如故的气息不对,睡着的气息很缓慢,而此刻的气息是比睡觉的要快一些的。

余疏行道:“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月如故眼睛也不睁的道:“上次跑出来找你说事发现的。”

上次自然是他们刚来桃花岭,余疏行跟踪浮云玉被发现后询问浮云玉过往的那一次,没想到月如故在桃林里乱窜能发现这里。

见他闭着眼睛神游,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睡着,余疏行折了一枝桃花戳了戳月如故,引得月如故凶恶的瞪了他一眼,声音不高兴的道:“你干什么!?”

好像生气了。

余疏行笑道:“有事了在这里昏睡,不如和我切磋一下,多日没有练手都快要生疏了,怎么样?有兴趣吗?”

月如故白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要比你找别人,我没心情!”

我一大清早被你生拉硬拽的从床上拉起来,睡都没有睡足哪来的力气和你比武论剑?你这不是折磨人吗?

余疏行拉长声音道:“是吗?我看你是不敢吧!”

月如故一瞬间迅速的朝他挥出了一掌,顺便流利的送了他一句:“你才不敢呢!”

余疏行知道自己的激将法起作用了,惹事不嫌事大的火上浇油:“本来就是,不然你怎么不答应?胆小鬼!”

月如故又朝他挥了几掌,表示自己被他的那句‘胆小鬼’给惹毛了。

“武功不如我就直接说,我不会欺负弱小的。”余疏行也不继续说下去了,一说完就踏着轻功从桃树枝上飞到了另一棵树梢上,还不忘反过脸来给月如故一个怜悯的表情。

月如故被他的话气得胸口闷闷的,有看到他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头上气得冒烟,二话不说也踏着轻功追了上去,准备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见他跟上来,余疏行连忙踏起轻功一跃而起飞到了另一棵桃树上,绝对不让他抓到自己。

让他没想到的是月如故的轻功也是炉火纯青的,三下五除二的就追上了他,两人就在桃树枝上展开了一场对决。

两人都没有用武器,直接赤手空拳的较量,月如故一掌准备把余疏行从树上打下去,谁料余疏行轻轻一侧身就轻而易举的躲开了他的掌风,手中距离了内力朝着他的腰间打来,月如故纵身一跃退到了十步之外,躲开了那道掌风。

觉得自己不用武器在他的手上就讨不到好处的月如故当即从腰间取下了白玉骨扇,打开扇子犹如砍菜削瓜的刀片一般朝着余疏行砍过去,扇子边缘从余疏行的脸庞划了过去,但没有伤到余疏行,余疏行手持玉箫,也不准备取出软剑,就这样和月如故展开了激烈的对决!两人一个白玉骨扇运行如风,一个手执玉箫风生水起的一一化解对方的招式,一时之间尽没能分出胜负。

树枝上的桃花因为两人的打斗波动纷纷飘落,显得桃花林里像是下起了花瓣雨。

打着打着两人就从树上落到了地面上,彼此依旧不各退一步,偏偏要分出个胜负来。

扇子和玉箫碰撞不断,打斗声也是此起彼伏,这俩人像是有着消耗不玩的体力,打了半天也不知道累的,月如故决定今天要打到余疏行低头认错为止,余疏行也不是省油的灯,绝对不让他打到自己,俩就这样杠上了。

差不多过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余疏行觉得这样不停的打下去有些乏味了,再看看一脸认真的月如故,叹了口气后决定还是让他一回吧,随即手上的玉箫一侧开,月如故结结实实的就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震得他向后退了几步后就要倒下去。

月如故也是惊了一下,他只是想让余疏行认错而已,可没真的想把人打伤的意思,收起扇子迅速的接住倒下去的余疏行,余疏行嘴角渗出一丝血水,气息有些不稳:“你还真不客气啊!”

月如故看着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扶他坐正,运起内力帮他调整好状态。

月如故评价道:“你明明就是故意放水的,要不然我怎么可能打伤你?”

被他看出来了余疏行也不恼火,笑道:“都打一柱香的时间了,你不感觉乏我倒是感觉乏味了,倒不如直接让你打一掌结束了这场对决。”

月如故:“无稽之谈。”

余疏行闻言只是淡笑不语,擦干净嘴角渗出的血水后道:“行了,收手吧,你那一掌还打不死我,我又不是像你这样弱不禁风,这点小伤都受不了的话,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月如故厉声警告道:“你信不信我再给你来一掌!”

余疏行识趣的闭嘴,以免月如故真的再给他来一掌。

调息完毕,两人从地上站起来观望着四处,发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桃花岭的一座院子里,这院子隐蔽得很,被层层的桃树遮盖在了桃林里很是难找到。

月如故:“要不要过去看看?”

余疏行思量片刻:“过去看看吧。”

两人便放轻了脚步朝着那座院子走去,等走到门前时,牌匾上雕刻着‘玉巧院’三个大字。

看到这牌匾两人皆是一震,看来这是浮云玉专门给自己的师妹留下的院子,余疏行走在前面推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扑面而来的寂静和带着微冷的清风,显得这间院子孤独又悲凉。

院子里摆了一张石桌,石桌旁边栽了一棵高大的桃花树,在桃花树上吊着几块楠木牌,月如故抓住一块牌子看了一眼。

‘愿师妹一生无忧’

‘阿巧幸福快乐’

‘阿巧一生平安’

他连续抓了好几块牌子看,上面写的无一不是这些话语,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浮云玉和乌云巧是师出同门的师姐妹,这座院子是浮云玉单独留给乌云巧或是用来怀念曾经的乌云巧的。

看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的余疏行,只见他面上波澜不惊,丝毫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月如故问道:“你是知道的?”

余疏行点头,早在他查乌云巧来历就查到了这些陈年往事,所以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一点也不稀奇。

月如故:“毒圣和药圣之间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药圣要在牌子上写这些话?你竟然知道,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余疏行扫了院子里几眼,对月如故道:“先回去,我会慢慢的告诉你。”

两人又退出了院子里,合上大门仿佛没有人来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