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序 数字经济重构产业组织形态

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院长 毛基业

能够在本书正式出版发行之前拿到样书，并能够通过为之作序而与之建立关联，这对我是一个殊荣。

毫无疑问，人类社会正面临一场深刻的变革。2020年上半年所发生的一切给所谓VUCA（易变性、不确定性、复杂性和模糊性）时代提供了最贴切的注释。这场变革的实质是人类全面进入数字经济时代所面临的范式转移，在这个不可逆转的必然趋势之下，我认为全社会都必须完成数字化转型。中国社会面对复杂的新冠肺炎疫情，之所以能够实行强有力的管控，与数字化能力密不可分。如何理解数字经济？这场变革将会对社会各行各业产生哪些深刻影响？数字化变革的方向与路径是什么？全社会都需要探索，需要指引。

在这个历史时刻出版的这本书，体现了作者对以上问题的深刻见解与解读，是源自数字经济最佳实践的前沿思考，也是作者奉献给社会各界的深远启示。这是一本有思想、有穿透力的著作，具有以下三个突出特征：前瞻性、理论与实务的结合、技术与商业的融合，非常难得。以下，我对本书的这三个特点进行逐一说明。

首先，本书论述的是未来的商业大趋势，超越了当下的商业实践，具有现实预测性和对实践的引领性。我是第一次听说“分布式商业”这个词，相信绝大多数读者也都是第一次听说。这是一个呼唤新思想的时代，中国以其全球领先的数字经济实践为之提供了丰富的素材。作者在书中提出了很多先进的理念，充分彰显了他的格局和视野，可以说，其对新技术、新商业的洞察在一定程度上领先于实业界和学术界。这些思想源自其独特的成长背景，良好的教育、咨询顾问的经历和创业实战的历练，以及其持续专注于一个方向所形成的深刻洞察能力。

作者认为，分布式商业兼具“企业”和“市场”两种特征，是一种新型的资源配置机制，同时作者从组织边界和决策机制两个方面进行了逻辑分析，这是非常具有洞见的一种理论创新。

从组织边界来看，数字技术降低了外部市场的交易成本，意味着很多要素资源不必再放在企业组织内部进行控制与管理，而完全可以根据需要在组织外部的市场中获取，由此，企业向市场打开了边界。同时数字技术也推动了企业管理的信息化、自动化和智能化，优化了企业的管理结构，大幅降低了企业的管理成本，扩大了企业的管理边界，只要能被企业的数字化系统连接的要素资源，原则上都可以被企业有效管理起来，由此实现市场资源的企业化管理。

从决策机制来看，市场与企业代表着两种决策机制。市场中的信息流动方式是分权模式，决策由所有市场参与者做出，是一种分布式决策；而传统企业组织的信息流动模式则是将信息全部汇总到某中心，决策由领导者做出，是一种集中式决策。在数字经济时代，知识劳动者将逐渐成为核心劳动群体，如何调动每个知识劳动者的积极性？将决策权分散到不同的市场主体身上，不仅可以降低集中决策的风险，还可以激活市场主体的创造力。

与分布式相对的自然是集中式。人类社会从农业经济进入工业经济时，创立了工厂这种集中式组织，然后逐步演变出大型甚至超大型企业，成为工业经济的标志和基本特征之一。这样的集中式组织对提升生产效率发挥了重大作用，推动了社会进步。同理，人类社会从工业经济进入数字经济也必然会伴随新的组织形式和商业模式的涌现，因为生产力的变革一定会带来生产关系的改变。据我所知，本书应该是首部系统论述数字经济时代生产关系变革的著作。

技术进步给人类提供了更强的能力和更多的选择。就好像我们利用核能技术既可以发电也可以制造核武器，无论是创造的经济价值还是破坏性杀伤力都是不可估量的。技术对社会的影响取决于人类对该技术的认知，以及如何使用该技术的决策。当今对人类生活影响最大的技术就是互联网或者说数字技术，每个企业、每个个体都应该对其颠覆性影响有所了解。

当然，在这个组织变革的浪潮中，虽然分布式商业给人类社会提供了新的组织形式和商业模式的选择，但这并不意味着传统的集中式组织架构的彻底消亡，二者会找到新的融合点。

其次，这是一本关于未来商业模式的著作，做到了理论与实务的有机结合。好理论是最实用的，能够帮助人们透过现象看到本质，并带来更深层次的理解。本书对数字经济之下的商业模式给出了基于经济学理论的分析和解读，因而比流行一时的同类主题畅销书的论证更有说服力，预测也更为科学。学术界对商业模式的权威定义主要包括三个维度：交易内容指的是提供给客户的产品与服务，基于企业的资源和能力；交易结构反映的是参与方及其关联关系，决定了交易活动的进行方式；而交易治理决定了关联方对信息、资源和产品等的控制方式，比如加盟与合资等合作方式。本书全面解析了数字技术对商业模式这三个方面的重构，分析了数字经济时代的全新组织形式和商业模式，并用大量鲜活的案例进行了深入的阐述。

最后，本书也体现了技术与商业的深度融合。系统理解数字经济开启的商业模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往往需要对互联网、大数据、区块链等技术有深刻理解，也需要对经济、金融、商业模式、组织管理、市场营销等知识体系有扎实的沉淀。纯粹的技术背景，或者纯粹的经济理论研究者，很难深入浅出、旁征博引地完成这项工作。从这个意义上讲，本书确实难能可贵。书中的前沿概念很多，但作者通过详实的案例和贴切的比喻，把区块链、数字资产、数字社群和价值共同体等复杂、抽象的概念解释得通俗易懂，是我见过的最接地气的解读和说明。

这也是一本帮助社会各界人士尤其是企业决策群体理解数字经济的科普著作。读完此书，相信读者朋友就能够准确把握数字经济的本质，理解所处行业的未来走向，明确企业转型的方向和路径。当前我们所处的时代是个剧变的时代，数字技术正在不断重构社会和企业，拓展着人类的能力边界。然而，一切变革都始于认知的飞跃，认知改变是变革的源头；越是剧变，越是要理念先行。变革就意味着面对未知和风险，这就需要先进思想的引领。我推荐这本力作，它可以帮你解放思想，重构认知，创造生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