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佛魔共论道，天尊智更高
初冬一场小雨，已然带走最后一片黄叶，却带不走心中眷恋。乌云低沉浓密，可以遮挡今宵婵娟，却隔不开灵魂相牵。
齐天大圣怎会就此忘却？他怒火重燃，魔界之火附满全身，燃起阵阵浓烟，四周乌云翻滚，天空瞬间黑幕低垂。
目眦尽瞪裂，
赤目如日烈，
怒发似针立，
吼声震天怯。
此刻齐天大圣越发强大，较之以往任何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斗战之术一时间已超脱真圣境，甚至步入神明境，灵气之中掺杂些许魔界毁天境功法，忽强忽弱，亦正亦邪。
齐天大圣转向平天大圣，怒目相视，紧接着冲上前去便是一阵群魔乱舞。平天大圣被方才的一棍打得晕头转向，刚刚苏醒，突见无数黑影从四面八方向袭来，毫无招架之力，最终被一棒直接打下云层，砸进了山体之中。
齐天大圣魔性再生，已暴怒无常，无敌我之分。众圣仙也是始料未及，慌忙中后退百丈开外，再次排开阵型，但此时已无力控制局面，仅勉强支撑了数个回合，便被打得狼狈不堪，阵型大乱。
就在此时，一片金光闪耀，齐天大圣举头仰望，只见如来佛祖携十六罗汉驾到。齐天大圣大喊一声：“来得正好！”接着毫不犹豫，举棒便冲。可这如来佛祖看似近在眼前，却又似远在天边。齐天大圣飞了许久，仍未曾接近如来。
这时，一阵梵音从天际而来，好似迦陵仙鸟，回荡天宇之间。佛祖道：“大圣！莫急！看此为何物？”
齐天大圣顺着如来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三星环绕，凝聚于油灯之上，散发出暗淡火焰，时而为紫色，时而为青色，忽明忽暗，微弱无力，似乎即将熄灭。齐天大圣疑惑不解，但似乎又有所感觉，心中顿时一惊，凝望着如来，似乎在期待着如来告知谜底，于是渐渐放慢筋斗云，悬浮空中，缓缓飘移。
如来说道：“此乃盘丝大仙元神，不过，三魂已有魔界之灵融入，三分为六，时而融合，时而分离，相互蚕食，即将消亡。如今本座将她禁锢在灯芯之中，用佛殿日月神灯之火灭去魔界之灵，可保元神不灭。一端盘坐灯油中汲取精华，一端浸浴佛光中聆听佛法。灯油耗尽，余孽湮灭。”
齐天大圣听闻盘丝大仙仍存于世，怒火逐渐平息，魔界之火也随即褪去，但却未就此罢手。齐天大圣停下筋斗云，将金箍棒别在身后，转而叫嚣道：“如来！如今这天宫已被我荡平了，老孙正要寻你，你便送上门来，来得正好。上次你用计害我，这次我可不会再上当了。”
如来笑着说道：“佛以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座方才还救了盘丝仙子，此次便是为救你而来。大圣此前曾言要寻本座理论，又何必在这凌霄宝殿大打出手呢？”
齐天大圣想到如来的确是救了盘丝大仙，做了自身最想做却无能为力之事，再若动手是有不妥，便说道：“哼哼！救我？老孙看来，佛祖是来救那玉帝老儿罢了！不过，佛祖既然救了盘丝大仙，姑且给你一次机会，切磋理论一番。”
“大圣果然还是讲理之人。”
“大圣？佛祖客气了！”
“呵呵！不知大圣究竟为何而来？”
“天庭对我不公，如今老孙法力无边、无人能敌，自然为平不平之事，圆难圆之梦而来。魔若犯我，我定降魔。天若挡我，我必战天。俺老孙要做这天庭之主。”
如来笑道：“呵呵！大圣要做着天庭之主作甚？何为不平之事？何为难圆之梦？”
齐天大圣说道：“天庭之主可保猴子猴孙长生不老，至亲之人无忧长乐。”
“善哉，善哉！身为猴王，心系猴群，合理。不过天庭之主便是周天之主，若为周天之主那又当如何？依旧只为猴群？”
“嗯……应当恩泽六界？”
“阿弥陀佛！”
“那便众生平等，无等级之分，均能长生不老，永享自由快乐。”
如来笑道：“嗯！大圣想法正合本座之意，也是天庭之宏愿。自盘古开天以来，未能有人做到，不知大圣有何良策啊？”
齐天大圣笑道：“这有何难，如发蒙振落耳！直接将那《生死簿》撕毁，人人不必转世轮回，不就长生不老，众生都上天做神仙，逍遥快活。”
如来微微一笑，说道：“言之有理。不过，如若人人都上天成神，这天庭恐怕也挤不下啊！而那凡界反倒一无所有、毫无生机，岂不成了荒芜之地。周天之下分为六界，乃众生容身之所。而所谓修行三界乃是心境，欲界、色界、无色界，超脱三界方可成仙。若人人无须修炼便可成神成仙，如何提高修为？如何消除邪念？邪念未除，功高无德，恐怕这天庭就变成众神的格斗场了吧。神仙法力有高低，岂不是又成了倚强凌弱？众生又如何才能平等？”
齐天大圣听闻“六界、三界之词”，想到菩提祖师也曾教导，心境未达，难以领悟高深法术，与如来之言颇有几分相似。只可惜当初只是尊从祖师之意，静心打坐念经，并未揣摩其中深意。学而无用，不求甚解，水过无痕，徒劳无功。
见齐天大圣无从反驳，陷入沉思，如来接着说道：“天道轮回、因果循环正是为了天地平衡，今世修行可为来世积累天赋，终究将无欲无求，得以永生。反之今世作恶必有恶报，或在当下，或在轮回。你可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盘丝大仙穿越神魔两界导致魔灵侵蚀，才会被降魔刺所伤，魂飞魄散，险些灰飞烟灭。大圣！你再往下看看凡界是何等情形。”
齐天大圣低头看看脚下----山林中，鸿雁于飞，哀鸣嗷嗷，碎石断木，黑烟滚滚，四处火山汤海。小石头和法知用尽法力，均被压乱石之下，已无生息；山脚下，断井颓垣，一片废墟，巨石散落到处可见，村民四处寻觅亲人，哭声一片；再看众仙山，硝烟弥漫，尸横遍野，满目疮痍；回望天空，琼楼陨落，断柱残瓦悬浮凌霄宝殿四周，破败不堪。
佛祖之言鞭辟入里、深入浅出，眼前所见惨绝人寰，孙悟空痛彻心扉，猛然悔悟：“一切竟是俺老孙所为？我无意要毁灭这一切，只是老孙为图一时之快，造成后果如此严重。功高无德，修为不足，这次老孙真的错了！”耳边仿佛又听到法知和尚那番话，悟空顿悟了：“此刻再不悔过罢手，必定追悔莫及。”于是收起手中金箍棒，丢进耳朵眼里，问道：“佛祖！老孙现已成魔，铸成大错，为时晚矣。”
“何为魔？”
“魔？魔者欲乱阴邪、嗜杀成性。”
“别忘了你可是齐天大圣。”
“齐天大圣？无恶不赦的齐天大圣？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佛祖是在取笑老孙吗？”
“你曾经是，往后还可以是。”
“即便老孙闹得天翻地覆，还能是齐天大圣？”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老孙手中金箍棒，只会打打杀杀，放下便可成佛？岂不是颠倒黑白？佛祖说笑了。”
“本座有幅画，请大圣鉴赏。”说着，飘下一幅雪景图卷。
“一幅寻常雪景图罢了，有何特殊之处？”
“敢问大圣，雪景是何色彩？”
“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当然是白。”
“此图用何作色？”
“水墨。”
“水墨是黑是白？”
“……”悟空一惊，不敢作答。
“手中利器本无黑白，善恶源于心。从你收起金箍棒的那一刻起，你已重获新生。”
“重获新生？”
“历经磨难，重新认识自我，便是重生。”
“可是……”
“大圣，你几经周折，再闹天宫，并非只是为天宫宝座，为众生谋利，而是因你心中仇恨。你恨技艺精湛却无人赏识，你恨善心一片却被人误解。”说着，画卷中冰雪之下钻出一株夜来香，飞出画卷，“大圣请看，这株花名为夜来香，仅在夜间开花，不为引人注目，不为博取赞赏，只是开放自我，芳香自我。人生在世，为何定要做他人眼中的英雄？为何是为期待他人赞美？常言道，愚者待人识，智者勤观己。期待他人了解，不如多些自我认知。放下他人眼光，不去争强好胜，不去爱慕虚荣，岂不多些轻松自在？
愚人动嘴唇，智者用心诚。
狭隘好斗狠，慈悲无须争。
时时耍嘴横，事事好争胜。
看似赢一时，终究成孤身。
笑骂由他人，吃亏让三分。
看透不自困，心宽赢一生。
懂得取悦自我，放宽自我，才是真正的悟。”
“此花性喜温暖湿润、阳光充足之地，耐旱、耐瘠，不耐涝，不耐寒，怎会在这冰雪之中？”
这大圣，在此刻不悟佛法，竟然还解析夜来香之由来，简直风马牛不相及，不过这倒是弄得佛祖不知如何作答。
“额？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大圣可破石而出，一株夜来香雪中而出，未尝不可。此刻何必在意它生于何处？领会意旨便是。”
言归正传，孙悟空凝望夜来香，想到自身竟不如一株花，于是低头沉思：“
究竟为何大闹天宫？
是因巧配姻缘却痛失佳人？
不，只因老孙不懂珍惜，错过了缘。
是因天兵神将围剿花果山？
不，只因老孙玩弄神棒，戳破了天。
是因猴子猴孙终不得长生？
不，只因老孙有背天道，以偏概全。
是因幸逢恩师却欠守孝道？
不，只因老孙弄鬼掉猴，损师颜面。
一切皆非上天不公？一切皆非命运捉弄？
只是自身缺省少修，有负众亲。”
如来见齐天大圣已有悔改之意，接着说道：“大圣此次再闹天宫，必是频繁穿越时空，造成时空混乱，玄目已是伤痕累累。倘若二元隧洞塌陷，万魔将闯出魔界，必是一场浩劫。菩提祖师隐居多年，为救苍生，重新出山，连同四方灵兽深陷二元隧洞，如今危在旦夕。”
齐天大圣听闻菩提祖师名号，彻底崩溃，不禁跪倒在如来佛祖面前，忏悔道：“佛祖！悟空知错了，如若能挽回这一切，悟空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善哉，善哉！大圣如今悔悟，本座不枉此行。”
“佛祖，‘齐天大圣’只是虚名，不提也罢，但求佛祖指引明路。”
如来满面微笑，说道：“灵性本善，何人未曾经历天真单纯、顽皮叛逆？只有感悟奋进才能成长，最终修成正果。你修行非浅，自然不言自明。不过道理易懂，情急则烦心，心烦则意乱。修行必定先修心。你何时放下，何时便远离烦恼。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一切皆有因果，既然你迷途知返，不妨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可愿受那山下五百年禁锢之苦，专心忏悔，修行修心？五百年后再作补救吧！”
齐天大圣说道：“五百年禁锢，悟空自当接受。只是如今局面如何挽回？”
如来笑道：“呵呵呵……本座此次只为救你，其它诸事须遵从玉皇大天尊旨意，天尊乃六界之主，法力无边，定能扭转乾坤，大圣不必担心。”
如来佛祖此言分明是在暗示齐天大圣，须向玉皇大帝求情。而齐天大圣自知方才将半个天宫拆了个七零八落，玉皇大帝定不会就此饶恕，怎会答应其求情？
如来佛祖见齐天大圣犹豫不决，已猜到他心中顾忌，笑着说道：“本座推算，此次大圣与天庭众仙应当互为天劫。渡此一劫，均可突破自我桎梏，修行进阶。若未能渡过，或登神位，或转世重修。大圣若重归正道，乃周天之福。玉皇大天尊掌管六界，海纳百川、明月入怀，怎会与你一般见识？还是服软求情，向玉皇大天尊表明诚意为好。”
一切皆因齐天大圣而起，倘若玉帝果真能扭转乾坤，悟空低头认错也是理所应当。悟空转身看向凌霄宝殿，停顿片刻后踏云而飞。
这时，只见八景鸾舆、九光宝盖缓缓驶出，正中央正是玉皇大帝。见孙悟空飞冲而来，十六星宿急忙上前挡住去路，却被玉皇大帝唤退。
见玉帝驾到，天庭众神仙纷纷跪拜，如来佛祖合掌作揖。
玉皇大帝举起右手说道：“佛祖免礼，众爱卿平身。”
玉皇大帝未到之前，孙悟空想的是认错救师。可当玉帝亲临，这猴头反倒是犹豫不决，依旧怕伤了自尊，丢了颜面。
佛祖看出猴头心思，微微一笑，提醒道：“悟空！还不快去拜见玉皇大天尊？”
悟空无奈，窜到玉皇大帝面前，唱喏：“玉帝老儿……”
见悟空本性难改，托塔天王训道：“大胆妖猴，不得无礼！面见圣驾，还不快快拜伏参见？”
太白金星道：“陛下！猴头出生山野，不知朝礼，望陛下开恩。”
悟空拱手说道：“拜见玉皇大天尊。”
“下界妖仙，且姑恕罪。”玉皇大帝示意其退避一侧，转向悟空说道，“你这猴头，如今闯下大祸，你可知罪？”
孙悟空连声应和：“知罪，知罪！”
“你倒知道悬崖勒马？”玉帝道，“纠察灵官何在？”
“微臣在！”
“妖猴大闹天宫，应当定何罪？受何惩戒？”
“启禀陛下！妖猴大闹天宫，亵渎天威，且有谋朝篡位、起兵造反之罪行，当挫骨扬灰，贬入九幽之地。”
太白金星急忙上前跪拜，说道：“陛下！妖猴虽是罪恶滔天，但其本性非恶，只是受人蛊惑，一时鲁莽行事，触怒龙颜。如今妖猴受佛祖教化，已认错悔过。孙悟空天赋异禀，乃不可多得之才。陛下宽厚仁爱、爱才若渴。恳请陛下大舍恩慈，从宽发落，许其改过自新，日后定能为天庭所用。”
悟空道：“愿受玉帝责罚，只恳请陛下解救众生。”
玉皇大帝望向如来佛祖，佛祖随之倾身回礼。玉帝说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既然佛祖亲自救你，就依佛祖之见，罚你入山忏悔，寡人便不再深究了。”
如此滔天罪行，玉帝居然既往不咎？众神仙或惊或赞，低声议论。
玉皇大帝道：“众爱卿可有疑义？”
此言一出，金口玉言，何人再敢多言？众神仙齐作揖回禀道：“谨遵陛下旨意。”
玉皇大帝接着说道：“太上老君和慈航道人已前往二元隧洞解救菩提祖师和四灵兽，定能遇难成祥、化险为夷；这天宫楼阙残破不堪，找些能工巧匠修缮便是；”
“作乱妖群乃乌合之众，军心涣散、不服从令，已知难而退，重回妖界；你这前世与来生本不属于当下时空，葬身在此，化为虚无，也算是还原本初，随其自然也并非坏事；”玉皇大帝扫视凡界，唤出一图卷，其上写有《山海图》五藏卷字样。
玉皇大帝指尖微微拨动，图卷便凌空展开。悟空定睛一看，图卷之中硝烟弥漫，满目疮痍，与脚下凡界情形如出一辙。
悟空疑惑之时，玉皇大帝道：“云中子，取我先天妙枝来。”
云中子驾云来到玉皇大帝面前，呈上一碧玉嫩枝，枝头初开三片新叶。云中子见玉皇大帝点头应允，便执先天妙枝默念咒语，凌空画符，采集天地灵气。一笔挥向天，大地万物升灵魂，二笔刷向地，浩瀚天宇落星尘。片刻间，天地之间点点灵光汇聚，跟随先天妙枝在云中子四周盘旋，终凝聚于三片新叶之间。接着云中子飞临图卷面前，挥洒疾书如行云流水，书法飘逸，字字相连。落下第一笔，便是一长句，顿时云雾弥漫，覆满图卷，阴云之下暗无天光，一片漆黑；再落第二笔，又连成一行，随即电光闪耀，雷声震天，天地之间暴雨倾盆，洗刷大地；第三笔收笔，已成一诗篇，接着狂风大作，硝烟风散尽，世间各界万物复苏，城池乡村尽皆焕然一新。再看脚下凡界，已随之而变。
悟空惊叹不已，众神仙亦是赞不绝口。
玉皇大帝道：“世间经此一劫，已然面目全非，山川横移，江河改道，大陆分离，海域换位，四大部洲已成七大部洲。暂且洗净生灵此段记忆，一切将成过往，当开启新纪元。弃旧迎新之日便为新元元年元月初一。”
悟空连连拱手拜谢，却一言未发，静待玉皇大帝运筹决断。
“盘丝仙子虽有佛祖油灯护佑，但终须在天庭有个名分。”玉皇大帝说着，唤来武曲星君，问道：“可有合适的女官职位？”玉帝专程为盘丝大仙安排官职，用意自然是壮大天庭实力，怎会让西方如来白白得了便宜？此刻发问武曲星君，并非只是简单一问，而是命他禀报答案。
武曲星君心中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上前一步，回答道：“启禀陛下！天庭女官职位较少，暂无空缺。不过当年皓月明灯延误开启，险些酿成大祸，不如在广寒宫增加一替补副职，名曰‘闰月之神’。如此一来，也可保皓月明灯万无一失。”
太白金星道：“盘丝仙子如今以佛祖灯芯为体，封神是否言之过早？不如暂列修仙册，唤作灯芯仙子？”
武曲星君道：“盘丝仙子身处西方，以灯芯为体。而任职月宫，可元神脱体，回归神位，也顺理成章。”
太白金星与武曲星君一唱一和，乃顺应天意，如来自然心知肚明，于是推辞道：“盘丝仙子虽暂居西方，毕竟是天庭女官，不如唤作闰月仙子吧。”
悟空淡淡言道：“仙子元神集紫青二气，不如唤作紫霞仙子。”
太白金星道：“青牛载圣出边关，紫气东来祥瑞环。此乃吉祥高照之意啊！”
玉皇大帝听闻后点点头，说道：“嗯！封盘丝仙子为广寒宫闰月之神，暂入修仙册，赐名紫霞仙子，居佛祖座边灯台，聆听佛法，驱魔静修。每三年一次赴广寒宫当职，每次一月，掌皓月明灯。如遇紧急，随时听从天庭调遣。”
“多谢玉帝！”齐天大圣见心中牵挂之事被玉皇大帝三言两语便一一化解，心中悬石逐一落下，顿感平心静气，再看如来佛祖身旁油灯火苗然然，向玉皇大帝和如来佛祖行礼谢恩，接着纵身跳上如来掌心，静待佛祖发落。炼狱魔甲随即从悟空身上逐件脱落，碎裂成灰，飘散无影。
如来佛祖向玉皇大帝望去，见其点头认可，接着轻轻反转掌心。一座大山化作五行，缓缓压下。这五行山虽说降速极慢，犹如鸿毛一般，忽忽悠悠，但毕竟是座大山，落至地面的那一刹那，依旧是地动山摇，尘土飞扬。
尘烟散尽，天空飘降片片雪花。
枯叶离枝辞秋疼，
天降柔雪抚疤纹，
落地无声融水去，
不留树枝一滴痕。
黄叶悄悄离别枝头，依依不舍得告别这一秋，显然还带有些许伤痛。小雪便如期而至，柔弱婀娜从天而降，仿佛在轻抚落叶分离处的伤疤。
落叶心情平复了，沉睡中带着安详。枝头伤疤合拢了，一如往常在风中摇荡。雪花飘落地面，随即融化成冰水，渐渐消失。这场小雪并未想改变自然的色彩，只是来时匆匆，去也匆匆，仅在这天地之间一游而过。
接着如来佛祖在山顶处轻轻一点，露出一井洞。
玉皇大帝面露疑云，一旁太白金星上前问道：“佛祖，这是为何？”
如来佛祖解释道：“老僧见五行山密不透风，倘若这猴头如此闷在山中，更会浮躁，不利于思过忏悔，于是开出一透气井洞。”
太白金星说道：“这妖猴虽已认错，但妖毕竟是妖，智浅多变、我行我素。如若甘愿受罚五百年，姑且能信他诚心忏悔。万一他受不了这几百年禁忌之苦，逃出五行山，再生事端，该如何是好？”
太白金星所言自然代表玉皇大帝，也是众神仙所虑，此种担心也不无道理。
“星君所言甚是，不过老衲早有准备。”如来佛祖说道：“玉皇大天尊！诸位天官，请看！”接着往五行山顶轻轻一指，这时----
天降玉露清池来，
碧水微波莲初开。
叶叶相连遮天井，
封印五行魔心埋。
雪后一场雨，不大不小，从天而降，犹如甘露，于五行山顶汇聚成池，天井即在水池中央。雨滴落入池中，溅起片片涟漪，微波荡漾之处，朵朵莲花盛开。莲叶相连，遮挡住天井洞口，顿时经文闪耀，若隐若现。
如来解释道：“这天池莲花乃我佛界至宝。有莲花看护，这猴头是绝对逃不出此山。老衲再加一封印，敬请陛下放心。”
这时太白金星问道：“此时初冬刚至，这满池碧莲似乎不大合乎常理啊！”
如来微微一笑，言道：“冬去春来，万象更新，此乃顺应天意。”
玉皇大帝点了点头，众神仙齐探身向五行山望去。这座五行山如同出生婴儿一般，一丝不挂，又显得圆润柔软。此刻云开雾散，朝阳从东方升起，带着一层橙黄，洒满五行山。顿时整个五行山绿树重生，变得枝繁叶茂。
晨曦始现照山林，
光风绿叶留疏荫。
碧池小荷婷婷立，
争沐朝阳散初馨。
不知不觉天庭这一战已整整打了三天三夜，终于得以平息，正如这天气，雨过天晴，大日初升。齐天大圣孙悟空正如这含苞待放的小荷，即将重新盛开。
玉帝言道：“此次幸得诸位圣仙及时赶到，平定妖王之乱。”
南极仙翁道：“天尊洪福，众神威权，我等何功之有？此番天地大劫令天庭元气大伤。今日前来，特传三清法旨，令仙首向陛下称臣，仙界众仙接受天庭委任，听从玉帝调遣，可与诸神共驻天宫，以保万无一失。”
“道祖英明！寡人正有此意，尚未与道祖商议，如此甚好！”
十二圣仙深感诧异，交头接耳。广成子道：“启禀陛下！仙界诸仙愿为周守护天道，随时听从天庭调遣。然，修行之人追求道法自然、天人合一，恐不宜久居这琼楼玉宇之中。诸位道友惯于修行在高山幽穴之中，以求大道。盛世归隐深山，乱世解救危难。望陛下恩准!”
玉皇大帝龙颜相对南极仙翁。南极仙翁道：“广成子之言不无道理，不过道祖法旨，必当遵从，不如众圣仙轮流赴天宫当值。若陛下垂怜，臣愿当这第一班。”
太乙真人道：“贫道愿紧随师兄。”
如此两全之策，众圣仙再无婉拒之理，纷纷赞许。
玉皇大帝道：“既然众圣仙已无异议，传朕旨意，犒赏有功之臣。太乙真人晋升太乙天尊，封东极青华大帝，掌管东天；南极仙翁晋升元圣天尊，封南极长生大帝，掌管南天；勾陈大帝封西极天皇大帝，掌管西天；紫微大帝封北极太皇大帝，掌管北天。天庭五天职权归一。四极听从号令，共御六界。”
众臣跪拜谢恩。
托塔天王道：“陛下！作乱五妖王带到，请陛下发落。”
玉帝道：“天道平衡，阴阳相对，有存有亡。有新生，必有寂灭。有渡劫飞升，必有应劫而死。斩却三尸，渡劫飞升，天魂晋级。三尸成魔，应劫必死，天魂封神。金甲神将何在？”
“末将在！”
“押解五妖王前往西天斩妖台，听候发落。”
“得令！”
“文曲星！”
“臣在！”
“拟旨幽冥地府，由酆都大帝追查平天大圣下落。”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