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离校

最害怕的那一天终于到了，秦志扬今天就要离开学校，真正的毕业了。而纪楚遥因为研究生院发放毕业证稍微晚几天，暂时还要在学校呆上几天。秦志扬是下午的火车。早上，他们一起吃早饭，虽然谁都不提下午的事，但是那种氛围却让人窒息。纪楚遥觉得胸口闷闷地，也不敢直视秦志扬的眼睛，她怕自己看到他深情而带着不舍得眼神而忍不住让泪水决堤而下。所以纪楚遥一直低着头，假装在认真吃饭，同时又把快要落下来的眼泪硬生生地憋回去。

秦志扬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帮纪楚遥剥着鸡蛋皮，剥完后放到她的碗里，然后用餐巾纸不停地擦手，擦完手又用纸把鸡蛋皮包起来，放到一边。这完全不是平时的他，那个平时话特多、说出话来特别幽默的他。

这顿饭好不容易吃完了，他俩默默地把餐具放到回收车，慢慢地拉着手往食堂外走。

“去哪？”纪楚遥终于说话了，但她的眼睛还是不敢看秦志扬，只盯着前方。

“随便走走吧。”

于是，他们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又下雨了，他们躲到花园的小凉亭里避雨。雨下得很大，很急。纪楚遥突然觉得很冷，身体竟然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也许并不是身体冷，而是一想到下午就要和秦志扬分离，内心那种极度的痛苦和悲伤，以这种形式表现了出来。

秦志扬见纪楚遥直发抖，就把她轻轻地拥入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她说：“没事，没事，不怕，我们以后一定会在一起的。不会像他们说的那样，被时间和距离打败。相信我，好吗？”

本来不被安慰的时候纪楚遥还能忍住不哭，听完秦志扬的话之后，她真的再也忍不住了，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流到嘴里，涩涩的。她趴在秦志扬的肩头，先是无声地啜泣，秦志扬不停地安慰她，说他不会放弃她和他们的未来。可他越是这样说，纪楚遥越是难过，终于哭成了声。

秦志扬没了办法，只好说：“好了，不哭了，再哭就成二师兄了。”

纪楚遥知道他说的二师兄是猪八戒，所以一下子又被他逗笑了，于是抬头看他的脸，发现他的眼圈红红的，脸上还有泪水划过的痕迹。原来他也哭了。

纪楚遥用手轻轻地拂过子安的脸颊，替他拭去眼角的泪痕，并对他说：“放心吧，我以后都不哭了。我们还有未来呢。”

秦志扬笑了，那笑容承载着太多太多的内容：有不舍，有怜惜，有痛，有悲，有希望，也有恐惧。

秦志扬说怕纪楚遥受不了下午的离别，所以提议他们先练习一下。纪楚遥不明所以：“这个还能练习吗？怎么练习？”

他说：“看花园前面的建筑系教学楼。一会我们从楼的正门出发，先说再见，然后各自往两边走，都不要回头。走到拐角处在停下来。”

“好啊。”

他俩在正门站好，秦志扬亲着纪楚遥的额头说再见，纪楚遥吻了一下他的脸颊说拜拜。然后，他们各自转身，离开。转身的一瞬间，纪楚遥突然感觉秦志扬真的要离开了，而且，当她转身的时候，她会再也看不见他。所以，纪楚遥并没有走到拐角处就停下来回头看秦志扬，发现他也正好回头看着自己。于是，他们向对方飞奔过去，就像久别重逢地情侣，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好久好久，他们才分开。然后纪楚遥把一个信封交给秦志扬，里面是她早就写好的，要对秦志扬说的话。

信是这样写的：

秦志扬同学：

今天我们就要分别，可是我是那么那么地舍不得你，如果可以，我真想今天下午就和你一起去。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能这样，如此，我只能在你走后，回忆我们在一起的快乐和甜蜜，那样，也许我会觉得你还在我的身边。

距离会将你我分隔两地，也许我们很快会再见面，但也可能要很久很久都见不到面。我不知道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将会如何的思念你，会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在被窝里偷偷地哭泣。

我把我们出去玩时一起拍的照片洗了出来，你一半我一半，想你了，我就看着我们的照片，想着你傻笑的样子。

听过光良的歌吗？《第一次》、《约定》和《童话》，就想我们的爱情，也像这三首歌一样。第一次与你相遇，注定了今生的缘分；毕业离别的约定，预示着我们的爱情还有续集；将来的重逢，就是我们的童话，那个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童话。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努力工作和学习，也不会忘记想你。

志扬，我会想你的。

纪楚遥

秦志扬看完信，眼圈又红了，再一次拥抱了纪楚遥，在她的耳边说：“我也会想你的，楚遥。相信我，我们会有属于自己的童话。”

越是舍不得，时间就过得越快。下午，秦志扬离校的时间很快到了。纪楚遥和秦志扬说好了，她不去车站送他，只送他到学校门口坐车。

出租车拦到了，秦志扬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和前来送行的同学一一拥抱告别。他最后来到纪楚遥的面前，又最后一次拥抱了她，紧紧地。纪楚遥努力兑现自己对他的承诺：以后都不哭了。秦志扬最后松开纪楚遥，深深地亲吻着她的额头，久久没有松开。纪楚遥看到他眼里的泪水流了出来，她用手把他的眼泪擦干，望着他，但纪楚遥对自己说不能哭，因为她承诺过他。

出租车司机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他将车窗摇下来，对着秦志扬喊道：“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快点的，要不然赶不上火车了都。”

秦志扬终于转身离开，他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刚关上车门，司机师傅一脚油门，秦志扬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脑袋和前窗玻璃来了个亲密接触。（后来提起在这件事，秦志扬说：“唉，别提了，这司机师傅开车也太猛了，吓得我赶紧把安全带系上了，不然我真怕自己会飞出去。”）

纪楚遥本来很悲伤，可是看到这一刻，却忍不住想笑。眼里的泪还未干，嘴角却不自主地上扬起来。

“唉，这大概就是生活吧，笑中带泪的。”纪楚遥最后总结道。

秦志扬终于走了，出租车带走了纪楚遥的秦志扬。

纪楚遥一个人往宿舍走去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天空：“秦志扬，哦，志扬啊，今后我去哪里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