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顺藤摸瓜
很快刘恒就把整只烧鸡吞进肚子，顺带还打了一个饱嗝，这才想起有件重要的事忘了问，便一边舔着手指头，一边开口问道：“你在聚宝街有熟人吗？我想去灌灵，换点钱。”
惦记着小姨夫的欠款，刘恒想尽快把钱还上。
“你小子怎么了，这么缺钱？凌台会试的时候，你耗灵过度，才刚过去半个月，就想去灌灵，你就不怕降灵阶？”刘兴怒骂道。
此时刘恒应该静修，让灵府恢复灵压，若是耗灵过度，万一掉了真者玄阶的段位，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兄弟的话确实有理，刘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脸忧愁的说道：“最近倒霉啊！官非不断，农庄里失了一头牛，我被牵连…”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刘恒将自己所受冤屈和盘托出，临了还感慨流年不利。
“这事情蹊跷得很，会不会有人合伙算计你？...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找出真凶，要不然你在这里休想安生。”
这事无缘无故就落在刘恒头上，刘兴觉得其中必有隐情，尤其是下城司衙的判决，看似偏袒牧正，实则直指刘恒。父亲刘政曾逼着自己背宗政司的律规，他知道若是按照司衙的规矩，这种有案卷留底的盗窃案，是不会这么草草罚了钱就能了事的。
“这案子我仔细想了很久，都不得要领，想查也无从下手啊！”刘恒一脸无奈的说道，人证物证都没有，查无可查。
“这里是衙庄，所有牲畜都是公产，按照律规，月盘牛数一次，缺额如果少于两头，衙庄可自行赔付了事。若是达到两头或以上，则需上报牧正司，由巡牧使到场清查。这次跑了二十头牛，却只丢了一头牛，未免太巧了！你觉得呢。”刘兴解释道。
听了刘兴的分析，刘恒来了兴趣，说不定自己就能沉冤得雪了，赶紧问道：“敢问刘大师，这冤案要怎么查呢？”
“嗯…你再告一次假！这个月的月盘没到，对方是有机会的，搞一次就能得三四个月的月俸，尝过了甜头，贼人很可能还会动心！”
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来一次钓鱼执法，刘兴觉得，与其费尽心思去收集证据，还不如别人自投罗网来得痛快。
“别人不会那么傻吧！”刘恒觉得刘兴想简单了。
“一群苦工杂役，能想出多高深的阴谋，是你想复杂了才对！信我…大不了再丢一头牛，我帮你赔。”
刘兴打了包票，刘恒觉得有理，也想一试，两人便开始合计细节。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蒙蒙亮，刘兴骑着马急匆匆赶到了农庄，敲开了值守的岗门。
“谁啊，妈的…一大早敲门，找死啊！”岗卫骂咧咧的开了一扇问话小窗，凶神恶煞的问道。
“我是刘恒的表亲，他娘昨晚得了急病，他得赶紧回去一趟，大叔行行好，帮我通报一声！”刘兴用哭腔哀求道，脸上全是焦急，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
“你在外头等着，我去叫人，别再敲了啊！就那小子多事…烦死人了。”岗卫披上衣服便去通报。
一刻钟不到，刘恒已出了庄门，两人拉着马上了附近的一处小山坡，飞身攀上一棵高树，此处能俯瞰整个农庄。
不久从牧正的屋子里走出一个人，跑到工头住的那几间棚房去敲门，早上有轻雾，刘恒看不清那人具体敲的是那间房，只能根据昏暗的灯光，知道很快就有人来开了门。很快从牧正屋子过来的那个人，从原路返回，紧接着棚房的灯光熄灭，有人走了出来，鬼鬼祟祟的打开了农庄的一处侧门，偷偷溜了出去。
“看到了吧，人家随时准备再敲你一笔！”刘兴得意的说道。
自己这个兄弟为人精明，就是有点小天真，不懂人心险恶。
“我擦，真的是合起伙来坑我一个后生，这些人…”此情此景，让刘恒目瞪口呆，直到此时才彻底信了刘恒的话。
“我们要不要追上去看看？”刘恒问道。
刘兴显得胸有成竹，立即阻止了刘恒，慢悠悠的说道：“急什么，贼人还没去碰牛，在这里候着就行。”
不到半个时辰，偷偷溜出去的人返回了，还带了两个蒙面人，个头都不高，年龄应该跟两人相仿。此时天色已渐亮，离众人起床的时间还有一小段时间，偷溜出去的那个人帮望风，两个蒙面人则撬开了一间牛舍的木门，用布勒住牛嘴，再顺手撬开了送草料的木门，牵走了一头壮实的肥牛。两个蒙面人将牛牵到不远处，将牛弄上了一辆运牲畜的木车，见两人已得手，望风的那个人，才赶紧返回了自己的棚舍。
“追那辆木车，拉了那么重的牛，他们跑不快的！”
刘兴一声下令，两人飞身下了树，刘兴踏空而去，刘恒则骑马追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顺着车辙印，很快就追上了那辆木车。
走了一个多时辰，木车上了官道，车上载了重物，行进的速度很慢，两人远远跟在后面，想顺藤摸瓜，知道歹人将肉牛送到哪里去销赃。就这样又走了半个多时辰，来到了一处路边小摊，从车上下来两人，进了小摊要了些茶点，吃了起来。
刘兴示意刘恒等在原地，自己则取下马背上的斗笠，前去打探一番，顺便买点吃的。刘兴用踏空步飞到了小摊的前面，然后返身往回走，装成一个过路客，他走进小摊，买了一包东西，往刘恒所在的地方走了回来。
“真是冤家路窄啊！难怪你会被人坑。”刘兴还没走近便笑着喊了一句。
听了他的话刘恒觉得十分纳闷，不知为何会这么说。
“别卖关子了，是谁！”刘恒急了问道。
“还能有谁，刘长胜、刘长乐两兄弟呗。跟这些流氓地痞斗，真是心累，冷不丁就会冒出来，算计你一下，真是防不胜防！”刘兴苦笑着说道。
惹了这两个下城的地头蛇，自己这位兄弟肯定会遭人报复的。
“这…要不然现在就上去揍他们一顿，毕竟有肉牛就在那车上，用抓贼的名义打他们一顿，然后再送官，也是合情合理的。”
愤怒的刘恒撸起袖子就想上去干架，立即被刘兴给拦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成了愣头青了，急什么！...说不定还能帮你把之前那头牛给拿回来，等到了他们销赃的地方，我们再走他们也不迟啊，我就不信到了哪里，会有人打得过我们两个！”刘兴一脸自信的说道。
此话说得在理，刘恒不再冲动，拿了两个肉包子，啃了起来。
刘长胜两兄弟继续赶路，两人远远的跟后面，到了一处官道上的官驿，刘兴顺道把马匹还了，马是他借来的。在官驿中刘恒顺便打听了此路的去向，得知是去往柳城的官道，刘长胜两兄弟竟跑到那里去销赃，这着实让人意外。
木车顺着官道慢慢前行，直到午后，才离开了官道，走进了一条荒僻的小路，又走了大半个时辰，在一处树林边上停了下来。
刘长胜下车走进了树林，因为不知道他要去干嘛，刘兴便跟了过去，刘恒则继续监视停在路边的木车。
大概一刻钟后，刘长胜领着几个身穿修服、头戴斗笠、还蒙着脸的怪人出了树林，随着那几个怪人的到来，周围的灵场有了明显变化，刘恒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些人的修为不低啊！
一群高阶修者，伙同刘长胜两兄弟偷牛销赃？这事太过诡异，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正当几个修者正在检查木车的时候，刘兴踮手踮脚的回来了，用手语示意刘恒跟着他，一起悄悄潜入旁边的树林，看到刘兴一脸的兴奋，刘恒猜想，这树林里必定藏着极大的秘密。
曾经受过的潜伏训练，在此时排上了用场，两人利用地形的掩护，跟随缓慢前行的木车，慢慢潜入树林的深处。
两人小心翼翼踩着软草，悄无声息的前行着，越往密林深处走，就越觉得不对劲，周围的树冠上竟潜伏着不少暗哨！幸亏刘兴的窃音术已练到一定水准，远远便能觉察到细小的异动，两人依靠地形的掩护，时而匍匐爬行，时而弯腰急追，总算来到一处能看清楚木车的坡地上，哪里有一片绵密的矮木丛，能够让两人潜伏在其中。
在木车停放的空地上，肉牛已被拉下车，刘长胜两兄弟把木车弄到了旁边，空地上还聚集了十几个修者，根据灵场的扰动判断，这群人的修为极高，里面至少有六七个是至者。敌强我弱，两人不敢造次，只得静静潜伏在哪里，观察这群怪人的动向，两人沟通只能用手语，因为任何异响都会暴露行踪，让他们陷入极度危险。
两人就这样趴着，等了大概一刻钟，树林里出现了异动，一群身着灰色长袍，头戴黄色斗笠的怪人从树林的远端，缓缓步行而来。随着这群人的到来，四周的明暗哨都为之一动，将警戒的范围扩大了许多，不断有修者跳上树冠，加入警戒的队伍，看到这阵势，两人心里明白，大人物要登场了！
眼前的场景让人始料未及，刘恒想起了凌鹤先生的预言，两人原想顺藤摸瓜，却摸到了一个巨型马蜂窝，自己的命烂，在劫难逃，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可如果因此搭上了兄弟的性命，在那黄泉路上，又怎么向三爷交待？真是命途难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