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未来
悲伤总会过去的,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两人伤怀了一阵,便相互鼓励着,恢复了常态。
刘兴收回眼光淡笑着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拉你去凌台府吗?”
“你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说来我还得感谢你,那金字保贴救了我一回,也害得我被狠抽了一顿!真是命途难测啊。”刘恒略带感慨的答道。
旧事重提,那天跪在地上,被人逼婚的场景,是他挥不去的梦魇。而母亲一怒之下,将他往死里打,那后背被藤条抽打过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爷爷走后,这家我实在待不下去了!”刘兴怅然的说道,脸上满是苦色。
“因为你娘?”刘恒大概能猜到原因。
“我娘想引我入仕途,左右我的人生,我最讨厌的便是她这强迫症。”刘恒轻叹着说道。
他是个随性的人,最讨厌被人逼迫,受人控制,偏偏母亲在这方面却是个偏执狂,这让他非常反感。
“她也是为你好的。”
刘恒想不出话来安慰,想了很久才挤出这一句,却说不下去了,因为自己也是受害者,母亲多次逼婚,让他心有余悸。
“我还记得在胜春叔家里,我们一群小孩总是会嬉闹不断,弄破衣服砸坏东西,那是常事。胜春叔并不会因此打骂我们,只会在事后让我们自己收拾残局,衣服破了自己补、东西坏了自己修”
刘兴又开始回忆了,他怀念在胜春叔家里生活的时光。
“衣服补得难看,会被人笑,自己也羞得打紧,可再怎么认真修补,都不及新衣好看啊!再有新衣自己就懂得要爱惜了。”
刘恒接了话继续往下说,回忆引发了共鸣。
”东西坏了自己去修,不会弄,修不好,胜春叔也会帮忙,代价是额外的杂工,别人在玩的时候,你就只能苦逼的干活。干多蠢事被罚多了,自然就会铭记于心!”刘兴接着说道。
寨子里的人平凡、善良、友爱、温馨,家虽贫,心却足。
“在他家,父母立好规矩,谁不守规矩就罚谁;守规矩就能得到夸奖,赏罚分明。东西虽然少,每个小孩都能分得一份,不偏不倚,谁都不会埋怨父母。”
刘恒并不懂刘兴想表达什么,只觉得这样说话也蛮畅快的,便继续往下回忆。
“可我娘不讲理啊!一言不合就开始唠叨,不屈服就闹得鸡犬不宁,再不屈服就开始胁迫威逼,对我爹如此,对我更是如此!…像不像你娘逼你成亲时候的样子?”
刘兴大吐苦水,临了还不忘吐槽刘恒一下,他不想为官,他娘就一直闹腾,让他不得安宁。
“这…”刘恒深有感触,却也明白母亲更多是迫于无奈,想帮他避开那个事关生死的大劫。
刘兴家中殷实,不愁吃喝,更是有大把人想攀上他家的高枝,刘英秀对刘兴的期望,是要他保住家族的权贵,两人的出发点不同,没有可比性。
“我娘说我从小就野惯了,不通世俗人情,不习宗法礼规,只有闲云野鹤之志,不能成就一番事业。她还真说对了,我就是想先到凌台府混两年,如若顺心便去灵山看看,如若不顺便想回寒玉山,去背坡继续修炼,不理世事纷争,像爷爷一样做个隐士,潇洒一生。”
说到此刘兴终于开怀,他的人生要自己做主,不被别人左右。
“击掌立誓!”
刘恒也正有此意,两人击掌立誓,表示兄弟同心,共同进退。
“那妮子怎么办?”
击完掌刘恒才想起还有旁人在偷听,下意识便问了一句。
被问及此事,刘兴先是一愣,思虑片刻后说道:“那妮子生于富足之家,父亲身有隐疾,是老来得女,从小骄纵得很,又是家中独苗,按常理应该招婿上门,以续香火才对。”
说到此,刘兴微微顿了一下,深呼了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说道:“她家里没男丁,从小就被当做男孩培养,结果就是桀骜不驯、刚愎自用,总幻想有一个盖世英雄与她相配。可偏偏在世人眼中,我更像个不成器的家伙,我们两个志趣不相投,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说到此刘兴轻叹了一声,稍加思索后继续说道:“若是到了凌台府,她能遇上情投意合之人,再撮合一番…大不了让她叫我一声师傅…磕头拜师就免了!”
话说完了,刘恒看着似笑非笑的刘兴,那脸上得意的表情很是造作,像极了一个上台表演的小丑,演技拙劣却欲盖弥彰。看到兄弟这副模样,刘恒只得默然以对,在内心深处他是认同这个说法的,只是自己的命途叵测,自己还有没有命去到凌台府还难说。
可是刘恒却感觉,自己这个兄弟有点怪怪的,刘兴平时更像个状师,快人快语讲究输赢,此时却像个哲人,站得高看得远,话中道理是一套一套的,这不符合他一贯的做派。
而刘凤香躲在暗处也没有动静,怕也是默认了刘兴的说法吧。酒后吐真言,刘兴所言非虚,这么看来,两人确实不太适合在一起,刘恒也懒得再撮合两人。
月光如水,洒在地上,如霜雪一般,在场三人皆默然,庭院清清,悄无人声。
一个窈窕少女仰望着夜空,对着那轮明月黯然神伤,清冷月光静静洒在她的身上,她是美丽的,就像一朵盛放的百合,孤傲、惨白、一尘不染。只是少年说出那话,竟如此轻描淡写,就像个旁人似的,女子被深深伤到了,两行泪水滑下了脸庞,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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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政府内的酒席已近尾声,酒桌上只剩下三人,就在此刻,这三人正在举杯畅饮。
放下酒杯,刘政开门见山的说道:“特使大人,上一批货灵器的货款还没给,你又来催要东西,这很难办啊!...你也知道,制作寒灵宝器每道工序都要花钱,我们这边欠款越来越多,扛不住了。今天还有人在寒玉修院聚众闹事,嫌工钱少,还久拖不发,搞得族院里的长老们都来过问此事,如果没钱,我只好下令先停工了。”
话一说完,刘政便盯着陈浩然看,想知道他有何反应。
“这可不行,决不能停工!...前方战事正吃紧,凌江城附近已发现有魔人出没,灵军已开赴北狄,你们若是停工,前方战士拿什么抗敌!?”陈浩然一脸着急的说道。
羽真特使的答复让刘政极度失望,陈浩然只会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对钱财之事却只字未提。
“我也不想停,可如今这世道,没钱谁肯为你干活啊?就是盟主李昊阳过来,他若是没钱,这事也照样办不成的。再说了,这民以食为天,克扣工钱,让族人买不起米面,一旦没饭吃了,他们可是要造反的...没办法了,只能停工!”
刘政断然不接受陈浩然的说法,以民意为借口,拒绝为羽真继续供货。
见对方态度非常坚决,陈浩然一脸焦急的说道:“这样吧,上一批货款先付三成,赶紧把上一批货的工钱发了,保证不要停工。下一批交货的时候再付三成,余款保证一个月后付清。这仗一开打,到处都要花钱,你们也要体谅一下圣主的难处啊!”
刘政并没有立即答复,而是假装思索,向刘栋投去询问的目光,刘栋不动声色,暗地里伸出两个手指,然后再伸出五个手指,刘政明白了他的意思。
“特使大人,按惯例都是先结清上一批货,然后再发下一批。现在前线吃紧,圣主的难处我们也体谅,确实应该力保灵器的供应。嗯…这样吧,现在先付三成,但交货的时候需再付五成,余款一个月后结清。这是底线了,若是有难处,你可先禀报圣主,我们再议!”
刘政摆出一副决绝的面色,表示此事没有再商量的余地。
陈浩然低头思索,一脸十分为难的表情,经过一番斟酌后,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退让,开了口说道:“就这么定了,圣主那边我去禀报,你们赶紧备货,两天后要准时交货!”
“一言为定!特使大人请放心,绝不会担误事。”双方谈妥了交货的细节,三人拿起酒杯喝了一巡。
“还有个事要跟特使大人禀报,交完这批货,寒玉山的宝器原胚就没货了,要是再想拿货,要么你们拿宝器原胚过来,要么成品加价两成,我们去找新货源!”
刘政淡淡的说出了今晚最终要的一句话,然后举杯自斟自饮,静待陈浩然的反应。
“你们竟敢坐地起价!就不怕圣主怪罪下来吗!?”陈浩然愤怒的站起身来,指着刘政和刘栋骂道。
刘栋脸无表情的继续喝酒,刘政则起身息事宁人:“特使大人,按照原来的价格,到哪里去买宝器原胚,你倒是给我指条明路啊!只要你们把之前用完的宝器运回来灌灵,我们尽量不加价。”
随着战事越拖越久,灵器价格暴涨,若不提价,就只能做亏本生意,刘政摆出一脸苦色,向陈浩然诉苦。
“照你的意思,我们运宝器原胚过来,也还是要加价?”陈浩然质问道。
“人工费就不提了,封印的材料也涨了,你可以到市面上去查查啊!顺便收拾一下那些坐地起价的奸商,我们是迫于无奈嘛!”
刘政双手一摊,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反正不涨价,后面的事就别谈了。
“这事关系重大,我要先禀报圣主,过两天才能给你答复。前线抗魔拿命来拼,这后方才能安享太平,你们一点都不懂得感恩!”陈浩然一脸怒气的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责备。
刘栋和刘政也不接话,在这生意场上,那来这么多义薄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