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海底
“嗯，暂时先这样，等晚上我再帮你恢复吧。”不借助超算帮她修补骨头的损伤，耗费了他很大精力，反正飞车自己会飞，左丘说完躺倒在位置上睡了起来。
明明见他脸色苍白显得很无力，明白他为了自己耗费了很大精力，内心感动之余再无睡意，大睁着眼睛寻找合适的地方停下飞车，好让他能安然沉睡。
“明明，你受伤了？刚才他给你疗伤，多好的机会呀，你怎么不把握住呢？”通信器忽然响起连线申请，明明一看是李永杰，想拒绝接听又不敢，迟疑了一下接通后，却没想到李永杰上来就是一句令她意外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明明在通信器里和李永杰说着话，心虚的看看旁边的左丘，又前后上下的检查着飞车内的装置。
“别找了，以你的认知肯定无法发现监控的。你为什么不听话？”李永杰恼怒的质问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逼我做这种事儿？那些人是不是你派来的？”明明检查了半天没找到监控设备，只好放弃了，脸因为愤怒憋得通红。
“什么我派的人？”轮到李永杰纳闷了。
“除了黑石城和青石城，我们在丘明森林遇到其它七个城邦派来的杀手，想要我俩的命，真不是你派来的？”明明知道左丘去见了李永杰，然后跟他去了黑石城，要不是李永杰泄露了行踪，鬼都不信！
“要杀你们，还用得着别人出手吗？你对我有用，左丘还要去竞争总城主，我没那么无聊。”李永杰矢口否认。
李永杰当然不能承认，是他暗地里泄露了左丘竞争总城主的消息，另外七大城邦知道左丘是外来者，在复联毫无根基，自然不会让他轻易参与竞争。
不过，李永杰这样做是有他本身的打算的，第一，他之前不了解左丘的实力，第一次见面时的格斗双方都没有展现真正的水平，他要通过这些人和左丘的冲突，看看左丘对电磁的把握去到了什么程度。从森林里的打斗和方才疗伤的过程来看，左丘的水平不过尔尔，距离自己尚有一定的欠缺。
第二，即便是左丘水平不如李永杰，但对付十几个正常的地球人，还是不会那么轻易被干掉的，李永杰可不想他过早的死去。
第三，这些城邦找左丘的麻烦，无论派出的人是生是死，左丘和七大城邦的仇算是结下了，必定要依靠李永杰才能化解，让他可以将左丘牢牢的抓在手里。
“你不要太得意，事情的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明明恼恨交加，驾驶着飞车加快速度朝远处驶去。
“喂，你们要去哪里？”随着飞车的疾驰，连线里李永杰的声音变得嘈杂起来，原本畅通无阻的信号传来滋滋剌剌的噪音。
将近一个小时的飞行，飞车已经远离了高原，前方是翻卷着汹涌浪花的海水，由于地球磁场的紊乱，距离过远就会造成通信的中断，眼见海面上的风暴席卷着海水肆虐，明明把心一横，驾驶着飞车一头扎进深黑色的海水中，彻底让李永杰失去了和她的联系。
飞车起初被浅海的波涛影响得有些歪歪斜斜的，随着下潜越来越深，海水变得异常平静了，如同温柔的手掌托着婴儿，飞车尽管速度仍然很快，看上去却像是在缓缓前进。
“这是到了海底了吗？”左丘已经醒了，经过短暂的恢复，浑身上下感觉轻快无比，眯了一会儿睁开眼就看到前方漆黑的环境，直到看见群群游鱼才明白此刻身处的环境。
“嗯，上面的风暴太大了，到海里平稳些。咱们要去哪里？”明明说完，轻轻的咬了咬嘴唇。最早见面的时候，她要求左丘不许跟她说谎话，可她却隐藏着最大的谎言，内心憋屈得难过之极。
或许因为自己无法说真话，才希望别人不撒谎。
“我也没有什么目标，要不然我们去南极吧？会不会太远了？”左丘想了想，忽然蹦出这样的念头。写论文要地球复苏的证据，李造先去了南极，肯定是知道那里可以生存，不如就此去看看。
“远就远点吧，一个月来回，以飞车的速度足够了。”明明巴不得远离高原，调出目前南极大致的方位，让飞车自动驾驶着前进。
前方出现一片海底丘陵地带，飞车降低了一些速度，在高低起伏的地势间穿行，远处的光线渐渐明亮起来，他俩对视一眼，没有改变飞车的航向，朝那一大片光亮靠近。
映入眼帘的，是海底火山群形成的金色世界，火山汹涌喷发蔚为壮丽。在飞车附近，出现了几条身形庞大的鲸鱼，伴随着深海亮金色的火焰，昂昂的鸣叫声在幽静的海水里，卓显空灵之美。火山金炎如鸥群随风起舞，熔岩被海水压制前仰后合，如麦浪翻滚连绵不绝。
飞车外的环境迤逦诡异，飞车内的左丘则心潮澎湃感触良多。那几条鲸鱼处在明亮与黑暗的分界线上，铅灰色的身体与海水几近同色，随着光影摇动，时而清晰如画，时而踪迹难寻。
“哇，好漂亮的鲸鱼和火山。”明明发出由衷的赞叹声。
左丘则充耳不闻，用心领会脑海中一闪而现的灵感。放弃超算转为自身控制后，他越来越明白身体本能的重要性，眼前鲸鱼与环境的隐隐表现，让他对隐身有了全新的定义。
他之前要开启多维空间的界门，利用维度的不同实现隐身，进入界门后不敢深入，恐怕自己迷失掉。高深的多维空间，被他用来完成低级的目的。目前虽然他依旧不敢深入多维空间，但鲸鱼让他领悟到，真正的隐身，是控制自己的电磁波，改变身体的外在表现融入环境。
明明见他又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知道他有了新的领悟，扁着小嘴暗暗向他挥舞拳头，却不敢真的打扰他。这是大脑开发程度的不同，左丘有百分之三十的优势，而作为地球人的明明，只能对着前所未见的美景感叹，绝不会从中领会电磁能量的运用。
飞车与鲸鱼的身体相比显得渺小，而透过眩窗发出的蓝色仪表光线，与火山亮金色大为不同，有一条相距较近的鲸鱼被光线吸引，缓缓扭动着身躯贴近了飞车。
左丘正闭着眼睛在控制自身的电磁波进行尝试，外放的波束透过飞车，忽然感觉到一团庞大的光团，速度不快却体积庞大，他一惊之下却并未退缩，而是控制着电磁波束，与鲸鱼的光团进行接触。
光团深处，忽然发出阵阵微微颤动的波动，与他发出的波束接触后快速消失，时间虽短，左丘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是鲸鱼在用它的方式，与左丘进行交流。
人也好，鱼也好，身体的组成外在不同，内里同质，基本单位都是电磁波，偶然的机缘下，竟然让左丘接触到了意识交流的奥秘。
一人一鱼，一内一外，就这样隔着飞车与海水，在无声的感受彼此的心意传达。
“你是在跟它说话吗？”明明惊讶的看着外面问左丘。鲸鱼的身体挨着飞车轻轻蹭着，慢慢退后了一些，将头部对准眩窗，眼睛好奇的向里面观察，连明明都看出来它是在表达友好。
“是啊，它们真是聪明的生物，通过脑电波在跟我交流呢。”左丘双目依然紧闭着答道。明明的身体在他的面前，也是一团发光的光波，此刻的意境非常玄妙，他不舍得就此退出沉浸其中的感觉。
“你好啊。”明明轻轻招了招手，吸引着鲸鱼的注意力，开心的向它打招呼。
在大致明白了左丘和飞车对它们没有恶意之后，也许是为了表示它们的友好，鲸鱼扭转了身躯，示意左丘跟上，沿着火山群外围，朝漆黑的深处游去。
“它要带我们去哪里？”明明有些紧张的问道，离开了火山群的光线，前面越来越黑，海底也越来越倾斜向下，令人有幽闭的恐怖感。
“没关系的，它说下面有和我们类似的东西，带我们去看看。”左丘握住她的手，化解着她的不安。
周围已经没有光了，他们的飞车亮着探照灯，随着鲸鱼下潜了几百米之后，忽然眩窗外闪现出一个人体，面容苍白双目大睁，吓得明明大叫一声转身扑到了左丘怀里。
“别害怕，只是一个雕像。”左丘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明明这才抬起头不好意思的坐回位置里。
左丘起初也被惊了一下，定神观察时发现外面的人体只是一座石头雕像，身躯面容刻画得栩栩如生，在海底乍然出现，确实让人胆战心惊。
飞车缓缓前进，一座规模颇为宏大的城市废墟模型建立出来，建筑、街道、桥梁等，被立体投射在驾驶位前，左丘和明明这才明白，这里是一处类似山谷平原的所在，原本有一座城市，火山爆发和地震它摧毁，再经过时间的沉积，沉没在不断抬高的海洋里。
不知过了多少年了，整座城市半截埋在海底淤泥里，上面只露出零星的楼顶和塔尖，刚才那个人形的雕像，也许是被洋流冲刷，才摆脱了厚厚的淤泥出现在海底，被鲸鱼认为是和他俩的同类。
左丘和雅兰黛曾经被雅爷爷带着，去过专门保存的人类文明古迹，但与海底被封存的城市相比，古迹带着刻意，而被封存海底的城市更具有冲击性，有朝一日重现于世的话，更能代表人类文明发展的现实。
“太可怕了，青石城会不会也难免这种下场？”明明看着凄惨的景象，面色凝重的叹道。想想原本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或者被突然喷发的火山杀死，或者不得不离开生长于斯的家园，寻找新的避难所，她能切身体会当时人们的恐惧与无奈。
左丘尽管也被深深震撼，却不得不安慰她道：“青石城都存在好多年了，地球现在还算稳定，你不是也看到丘明森林和猿猴了吗，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即便是有无法预测灾害出现，以我们现在的科技水平，肯定可以躲过，人类进步经历过多少阶段了，总没有被湮灭，我们只有努力发展就没问题。”
地球就是因为人类无休止的破坏才变成这个样子的，而复联和联盟还在纷争对它的控制权，他俩心有感触，默默无语的对视一眼，悄然驶离。
飞车越出海面，以最大的速度沿着低空向南极进发，黑云压在海面上空，景色单调压抑，他俩心情都不是很好，气氛比较沉闷。
“哥哥你慢走等等我，爬山还要先过河，这山这水虽然好，不能留住妹和哥。哥诶，妹诶，爬山过河为什么？山的那边是家乡，屋里住着咱爹娘。天也高，路也长，何时才能回家乡？”明明为了缓解下心情，嘴里轻轻哼起了一首民歌，曲调谈不上多优美，但那种怀念故乡的忧伤，配合上她微皱的眉头，被她演绎得迂回婉转，别有深情。
“唱的真好听，没想到你还有这手。”左丘由衷的赞叹着。
“我不但会唱歌，还会跳舞呢，现在可不能让你看。”明明想着自己的任务，有些遗憾但有有些期盼的对他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李永杰的胁迫，她陪着左丘唱唱歌跳跳舞，那该多开心呀！
“这地方能坐直了身体就不错了，还跳舞呢，等以后有机会的吧。”左丘笑笑摆了摆手。
他很想再看看她脑海里的想法，可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从她一路以来的表现来看，对他没有任何恶意，但内心的警惕使得他对她不像之前那么信任了，万一他看到了她的真实意图，到时他俩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相处。
“明明，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曾经跟我说，咱俩之间不说谎话。我承认有一些事情没对你说实话，但是不关咱俩之间的相处，你有什么瞒着我的吗？”左丘希望他俩之间能更坦诚些，主动表明了心迹。
“我……你能保证帮助我吗？”明明不说到底有没有隐瞒，却反问了一句。
“在我有能力的范围内，我当然会帮助你。”左丘眼带期盼的回答。
“那我现在不想说，不是为了瞒着你，而是怕会影响你的心情。你还是尽快提高实力吧。”明明扭过头不看他的眼睛。
“好吧。”左丘点点头。尽管明明没说，但态度已经表明了对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