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鲁侠家庭（四）

话说余干县（古干越）善乡龙山南麓（今社庚乡）人吴芮进入彭蠡泽（今江西鄱阳湖）发展后，不仅力量壮大了很多，控制的范围也越来越大，终于引起了朝廷重视。秦始皇为稳定南方、阻止百越地区背叛，于是采纳左相李斯谏言，设置番阳县，封吴芮为番君。

番阳县是秦王朝首次在江西设置的县，以处番水之北得名，属九江郡。“番”即土著种田人之意，“君”意指用竹子做的束发帽子“冠”，即给吴芮管理整个番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职权的封号，不给财政支持也不收税。

照此看来，秦始皇舍弃吴芮的番邑令而改封番君，倒是很像套用越地废王号改封“君长”的路子。

附黄杞《为彭蠡湖》一首：

客子扁舟故里还，烟收雨霁出芦湾。

浮天浴日重湖水，镇浪回风四望山。

远树离离飞鸟外，征帆点点断云间。

渔翁活计一篷底，爱汝白鸥相似闲。

吴芮获封番君的当天晚上，吴芮所宠爱的夫人毛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毛苹扶摇直上，遨游九霄，见到一位乘丹凤御景云、服九色彩翠之衣的雍容华贵娘娘。

她妙相庄严，头绾九龙飞凤髻，身穿金缕绛绡衣，蓝田玉带曳长裾，白玉圭璋擎彩袖。

两位青衣女童位列娘娘左右，一个执笏捧圭，一个执旌擎扇。

借用张继先《书林管辖扇》形容这场面道：

九鸾陪玉兽，八凤荐金芝。

青童歌妙曲，玄女唱清词。

毛苹见状大惊，以为家里供奉的九天玄女返归天庭，立刻跪拜道：“凡女叩拜玄女娘娘。”

“起来说话。”玄女娘娘和蔼地说道。

于是，毛苹站起听宣。

九天玄女也不隐晦，直接对毛苹说道：“北斗九星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天玑宫禄存星发热，天枢宫贪狼星受寒，急需隐元宫右弼星救援。”

毛苹意识到九天玄女口中右弼星是通天彻地的人物，随即好奇地问道：“隐元宫右弼星是什么人？”

“这是天机，多知无意，速带吴玚到宁北山（今河南云台山）圣母庙进献草药。”九天玄女说道。

言毕，九天玄女携两位青衣女童乘丹凤离去。

九天玄女嘴里的吴玚是毛苹的女儿，玄女虽然没有明说，但冰雪聪明的毛苹还是悟出了玄机。

随后，吴芮在毛苹的鼓动下备足草药，携夫人毛苹、爱女吴玚以朝见秦始皇、答谢赐封“番君”为名北上进贡。

另外，公上不害、梅云带队护卫。

毛苹临行前，慎重起见，也为女儿吴玚卜了一卦，算出天火同人和风火家人连环卦。其中，天火同人卦辞曰：“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利君子贞。”

毛苹推演过天火同人后，自语道：“我们自南方火地去朝见天子，何况又梦到九天玄女，能有天火同人的卦象不足为奇。可是，既然九天玄女指明要带玚儿同去，本卦的‘天’、‘火’果真只有这一种解释吗！？”

显然，她因这样的解释没能充分体现吴玚的特征，对构成同人卦的“天”、“火”要素还有疑问。

换一种说法，既然吴芮朝拜皇上满足天火同人卦不足为奇，为何九天玄女指名道姓要带吴玚到宁北山圣母庙进献草药啊！？后者明显与朝拜皇上这一主旨行动有差距啊！

毛苹为了弄清这个问题，决定暂时搁置疑问，将两卦作通盘考虑。至于风火家人，其卦辞曰：“家人：利女贞。”

家人卦象征家庭，意思是说：“利于女子操持家道。”

在毛苹眼里，吴玚结婚成家是她所关注的头等大事。这样一来，也就让毛苹抓住了破解连环卦奥妙的要领。

毛苹根据九天玄女的话语断定右弼星就是吴玚，而右弼星与南方九宫离卦相对应，离为火，卦辞曰：“利贞。亨。畜牝牛。吉。”

离卦象征附丽，意思是说：“利于坚守正道，亨通顺利。蓄养母牛吉祥。”

所以，毛苹认为天火同人和风火家人连环卦中“火”除了前面所说代表南方这一明面上的因素外，更深层次的解释是代表吴玚，由此推断他们特别是女儿此去将与“天”、“风”有关的人物结缘，因而产生了天火同人和风火家人多重深意的卦象。

毛苹初步判断“天”、“风”与梦中九天玄女所说的禄存星、贪狼星大有关联，故而仔细推算起来。

今年，恰逢张耳母亲七十大寿，朱轸、虫达拜访公上不害、梅云期间，恰逢奚涓寻找妹妹奚溪至此，自然要略尽半个地主之谊。之所以这样说，还有一层意思。

原来，朱轸、虫达很得公上不害、梅云的赏识，就决定将自己的妹妹“左辖星”公上不愁、“右辖星”梅琬许配给他们。

公上不害、梅云与朱轸、虫达协商此事的时候，得知虫达已经与砀县曲成庄的曲昕、曲昳定有婚约。这样一来，如何婚配顿时成了难题。

用苏轼《题西林壁》形容公上不害、梅云面临的抉择问题道：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无奈之下，公上不害、梅云求助于卦象，得到泽火革卦，卦辞曰：“革：巳日乃孚，元亨，利贞。悔亡。”

《彖》曰：革，水火相息，二女同居，其志不相得曰革。“巳日乃孚”，革而信之。文明以说，大“亨”必正。革而当，其“悔”乃“亡”。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革之时，大矣哉。

也就是说：革卦的上卦为兑，兑为泽；下卦为离，离为火。又兑为少女，离为中女。这一卦象昭示的意义是：水火相聚则互相克制，二女共事一夫则互相争妒，矛盾着的双方，都力图克制对方，所以卦名为革。

卦辞说：“祭祀之日，将美政善行禀告于鬼神”，王侯既能施行文明政教，民众自然喜悦拥戴，因而他的道德称得上是伟大、完美、贞正。除旧布新，改革得当，隐伏的灾祸就会消除。天地变革时令而成四季之气候。汤武取代桀纣，这是顺天应命的义举。依时变革，就能使天地常新，显示出伟大的作用。

公上不害看到卦象后，感叹道：“不愁与兑泽有缘，还是家里的小女啊！”

蹊跷的是，梅云针对此卦也感慨道：“琬儿是离火命，是家里的中女啊！”

也就是说，他们解卦发现公上不愁、梅琬属于共事一夫的命运，再考虑到左辖、右辖属于轸宿星官，换句话说，公上不愁、梅琬与朱轸有天缘，因此将公上不愁、梅琬许给了朱轸。

既然有了这层关系，奚涓、虫达、朱轸于是托公上不害、梅云带三人的贺礼去祝寿。然后，奚涓在虫达、朱轸的协助下，探访奚溪的下落。

话说有“月桂”之称的赵国王族女子赵桂于丁丑年白露为颜聚所生的女儿颜妍已经七岁了，她真像八月（建酉）白露时节预示的那样喜欢鸡，更加不可思议的是爱玩弄斧头。

具体地说，颜妍活泼好动，整日里提着一把斧头，不是砍树，就是劈柴，再就是追着鸡到处跑，表现出与同龄女孩不同的特质。

赵桂看在眼里，心知女儿与丛台有殊缘，决定带她去丛台拜师学艺。

丛台相传始建于战国赵武灵王时期（公元前325年——公元前299年），是赵王检阅军队与观赏歌舞之地，古称“武灵丛台”。它因楼榭台阁众多而“连聚非一”，故名“丛台”。台上原有天桥、花苑、雪洞、妆阁诸景，结构严谨，装饰美妙，曾名扬列国。

战国时期，赵国本是一介小国，武灵王即位后，决心使国家强盛起来。当时，北方少数民族被称为“胡人”，他们身着窄衣，以能征善战著称，武灵王遂让赵国上下都改穿胡服，勤练兵马，终于使赵国成为战国七雄之一。赵武灵王操练兵马的场所便是在丛台，它是赵都历史的见证，成为古城邯郸的象征。

赵国覆灭后，其后裔又重组了一个“丛台”团体，属于那首“五六五七八十二”武林歌谣提及的“十二国台”之列，因曾经上演“鸡飞蛋打”故事被烙上了“鸡印”。

附茅坤《登丛台》一首：

一眺丛台上，孤城秋暮时。

绮罗言已寂，芳草暗含滋。

泣露蒐移堞，衔花雀隐枝。

忽闻雍里曲，并落照眉池。

丛台台主名叫赵霁，她风华正茂，有“鸡冠花”之称，不仅继承了丛台的“清气磐若功”，也传承了由密云不雨、遯尾厉往、系遯疾厉、磐鸿食衎、陆鸿御寇、木鸿得桷、飞矢射雉、笑啕焚巢、飞鸟遗音、过祖遇妣、弋彼在穴、弗过鸟离等十二式组成的破山斧法。

另外，赵霁的左膀右臂是风、花、雪、月四女使，她们既是丛台的核心骨干成员，也是“清气磐若功”、“破山斧法”等武功的集大成者，自然也就肩负传承丛台武学的重要职责。

赵桂携颜妍进入丛台总坛后，月使一眼就相中了颜妍，很痛快地答应收她为徒，再经过进一步裁量考察后择机举行入门仪式。

赵桂将颜妍交给月使因材施教后，心情愉悦地走出总坛驻地，恰巧见到一位武功奇绝的锦衣男人疾驶而来。

于是，她迎上去，好奇地问道：“先生武功非凡，怎么称呼啊？”

“金间。”锦衣男人答道。

“金先生从哪里来呀？”赵桂再问道。

“南方。”金间答道。

赵桂听罢，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因为，她对涉及再嫁的风火家人卦念念不忘，现在听到与火有关的南方，怎能让她不上心哪！？

鉴于此，赵桂决心打破砂锅璺到底，道：“金先生到此贵干啊？”

“特来找丛台算账。”金间答道。

“为何呀？”赵桂又问道。

“听说丛台难为恩人的遗孀。”金间答道。

“金先生的这位恩人是哪一位啊？”赵桂继续问道。

“赵国颜聚将军。”金间答道。

赵桂听罢，顿时惊讶不已。

她来不及细想，不禁脱口而出道：“女婢就是颜聚的未亡人，可是没听他提及过金先生啊！？”

“在下曾得到颜将军的恩惠，将军大度包容，不愿提及施恩这种事罢了！”金间答道。

赵桂一时间弄不清此事，又担心他去丛台闹事，赶快为丛台辩解道：“即使这样，丛台也没有难为我呀！？”

“我得到确凿的信息，怎会有假！？”金间信誓旦旦地说道。

“金先生可能误会了，听女婢慢慢为你解释吧！”赵桂说道。

“看在颜夫人的情面上，在下就先放丛台一马。”金间同意道。

于是，赵桂一边向金间解释其中原委，一边有意脱离丛台而去，以防一言不合，金间就去找丛台的麻烦。

癸未年的故事从南方火地开始，继而接续了原赵国山地丛台的情形，使得本年度的事件切合了火山旅，卦辞曰：“旅：小亨。旅贞吉。”

旅卦象征旅行，意思是说：“小有亨通顺利，旅行能坚守正道就会吉祥。”

《象》曰：山上有火，旅。君子以明慎用刑，而不留狱。

《象传》说：山上火在燃烧，象征旅行。君子体察此种现象，明智慎重地施用刑罚，而不积留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