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摇摇欲坠

现在南唐真的是处境极其危险。其它国家都没了，就你还在这？赵匡胤肯定不会放过的。

李煜也不是不知道，但对此也是没有更加有效的方法了，让他烧船他不干，让他募兵也不干，这还能怎么样？关键是李煜的主业不在这，他是一个虔诚的信佛者，与多才多艺的文人。而君主只是他的兼职。

南唐佛教还是很盛行的，祖孙三代都好这口。李璟时期就与印度的番僧有过交往，不过他还还好。到了他儿子孙子这里，就变得痴迷了。不说建造大量佛寺，光说这僧人，质量就参差不齐，后来有的公然犯法，很多都被李煜恕免了。但这种宽恕只会增长他们的欲望与胡作非为。当时他每次退朝都与他的国后一起戴着僧伽帽，穿着袈裟，跪在地上虔诚的朗诵佛经。这哪像个皇帝的样子？有人就上疏说：“当年梁武帝好浮屠而亡，陛下您也不是不知道，可为什么还要效仿他呢？”李煜才不听这种话。

李煜的另一主业是文人，他还要写写画画呢。所以他没什么时间上朝，干脆在内殿成立了一个澄心堂，招来几位志同道合的文人，一起交流，当然，也交流国事。可文人们怎么懂得这些？中书省与枢密院这些正式机构反而都成了闲散的地方。举个例子，前线改派更换将领这样的事他们都不知道，更别说皇甫继勋死后，只知道发文件调遣士兵却不知道具体去哪里的荒唐事了。

可这都是后来才后悔的，现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李煜现在想着的事自己弟弟怎么还没回来。自从去年宋灭南汉，李煜派李从善出使北宋之后，李煜就担心了。他兄弟俩关系还是挺好的，所以李煜想着自己弟弟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出事？能出什么大事？好事倒是有一件，这年（972年）闰二月，赵匡胤以李从善为泰宁军节度使，并给他在京城赐了一栋很好的房子住下。意思很简单，李煜啊，你也快来吧，看见没，像你弟一样，有官爵，有房子，生活的有滋有味，这不好吗？李煜见弟弟在京师活的好好的，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但也只能按例去谢主隆恩了，派冯延鲁去。可冯延鲁到了开封就说生病了，也不知是真是假，没去朝见赵匡胤就回来了。

事实上没有谁愿意动不动就动用武力，所以北宋疯狂暗示南唐，让他们直接投降。要知道当时其它的亡国之君很多也是这样，投降北宋之后享有很好的待遇。就像以后的南汉后主刘鋹，就曾对赵匡义说，等以后平定了太原，让刘继元投降了，他第一个来朝，来做这些投降的亡国之君中的老大。

期间，赵匡胤用计除掉了南唐一位大将，林仁肇，堪称南唐最后一位大将。

林仁肇是建阳（今福建南平）人，所以刚开始是闽国将领，亡国后投降南唐。他性格刚强坚毅，武艺高强，而且身材魁梧，身上刺有虎形纹身，人送外号“林虎子”。当年南唐与后周的正阳初战，林仁肇亲率一千死士，用船载着薪柴干草，放火去烧后周的浮桥。不料风向转变，南唐军只能后撤，当时后周大将张永德乘势来攻，林仁肇一人单独殿后，张永德挽弓搭箭，都被林仁肇挡开了。张永德大惊，说敌军之中有能人，不能轻敌，这才双方都撤退。

开宝三年（970年），林仁肇就献策过，说淮南兵力很弱，宋国又连年用兵，先后平定西蜀、荆湖、岭南，千里奔波，士卒劳累，这正是可乘之机，李煜只要给他几万兵马，他就能夺取淮南。而且他还想到退路，说李煜可以对外宣布他反叛，他成功了，淮南就归国家所有，他失败了，就灭他满门，以此表示李煜不知情。李煜是个胆小鬼，就赶紧让他别说，说这样会连累国家。后来林仁肇被任命为南都留守，南昌尹，其地位可见一斑。

但自然有人嫉妒，当时皇甫继勋与朱令赟就与他关系不好，经常在李煜面前说他坏话，说他会向宋朝求援，在江西自立。而赵匡胤也忌惮他，就贿赂他的随从得到了他的画像，悬挂在别室中。

开宝五年（972年），李从善还在汴京，赵匡胤就特意带他看林仁肇的画像，说林仁肇马上会来投降，以这副画像为信物，又指着一栋空着的大房子说是要赐给林仁肇的。李从善信以为真，派人回报李煜，李煜也终究在内外作用下中了反间计，暗中派人将林仁肇鸩杀。

可怜这位与士卒同甘共苦的名将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而他的死也预示南唐的死期不远了。

而两个南方人的出现，更是加速了南唐的灭亡。

第一个人是来自江南池州的樊若水，后来改名樊知古，父祖都是江南的小官。由于南唐也有过开科取士，但樊若水没考上，就失望了，当了叛徒，想着到北方去。于是在采石江垂钓几个月，其实是乘着小船拿着细绳偷偷测量两岸宽度。开宝三年（970年），他到朝廷上书。说江南可以攻取，以期求的重用。而赵匡胤也满足了他的愿望，对他进行一次考试，赐予进士及第，圆了他的梦。樊若水怕在江南的亲人遇害，就向赵匡胤上书，希望接过来。赵匡胤也毫不客气，让李煜给送过来，人家拳头硬啊，李煜只能乖乖送过去。却不知道就是这么一送，送走了国家的前途。看来不能轻易招惹读书人啊，尤其是落第的读书人。

第二个是吴越的孙承祐，他奉吴越国主钱俶之命来入贡，其实也是探探情况，从中斡旋。孙承祐在吴越地位很高，这次派他来，看来吴越也是嗅到火药味了。

统一大业不能推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