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重重围困
次日清晨，一切如常。
花婼雪在四个大丫鬟的伺候下洁面梳妆后，便来到街上。
她像往常一样迈着悠闲的步伐，两边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就拿起来看一看，闻一闻。
平日里的这个时候，她是真的无所事事，而今天她有着明确的目的地——北城门。
昨夜梦里，她梦见自己看见蟒蛇吞下了老鼠，梦醒后迟迟不解其意，所以决定每日早晚都东北二城墙观望一会儿。
站在城下，巡逻队伍照常巡逻，花婼雪走上城墙，却没楼外看见人影。
“这群废物又偷懒了？”
蛮族永远是蛮族，不懂规矩，北城门的守城队伍偷懒在楼中饮酒作乐已经被花婼雪发现了四次。
她气氛地踢开楼门，眼前的一幕把她吓得连连后退。
十五人被吊死在楼中，脚下已是一片血泊，还有血滴不停从尸体滴下。
花婼雪面前的那句尸体，头上贴着一张白纸，白纸上满是鲜血写成的字：“百万大军南下，尔等贼寇即刻投降，可免死罪。”
一根绳索松开，被吊着的尸体重重砸在了地上，花婼雪丢下了大刀，尖叫了一声。
丫鬟们闻声跑上城墙，四个大汉见了这一场景，也是目瞪口呆。
“你们四个，快去把你们少当家的找来，快去！”
花婼雪紧闭双眼，调整着呼吸，一股血腥的味道伴随着腐臭传来，令花婼雪干咳了一阵子，又扶着城墙呕吐，神情甚是痛苦。
箫声传来，地狱般的味道随风而散，花婼雪不知吐出了多少年的饭，跪在城墙上久久不起。
“死亡时间应该在一个时辰左右，大多是用剑刺入心脏一击毙命，刺客可能还在城中，或许很早就在了。”
关允仔细观察着楼中的每一个细节：“从现在起，增派人手守卫将军的府邸，调出四支巡逻队在院外巡逻，不得休息。
花婼雪思考了片刻，站起身来，与关允低声交流了一番后走下了城墙。
回家路上，花婼雪对四个丫鬟格外大声地嘱咐道：“我家的安全就有劳你们四个亲自监督了，但今晚亥时三刻，我要一人前去议事殿。”
正当四个丫鬟疑惑之时，花婼雪使了一个眼神：“我们人手仅有三千，而唐军却挥师百万，想必这城中必有珍宝，晚上我要独自去官府中寻一寻，倘若真得了什么，也是我们一大筹码。”
回到家中，守卫果然森严，从刚刚的无人看守，到院里院外二百余人的戒备，再加上馒头这只凶猛的霸王虎，这里的防备丝毫不减军库粮仓。
“姐姐你回来啦，外面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他们把这儿围得水泄不通，是出了什么事吗？”林嘉婉神色惊慌，见开门者是花婼雪，忙上前询问。
“婉儿不必惊慌，这城中怕是进了飞贼，我叫他们来更好地保护你。”
林嘉婉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姐姐快进屋吃早饭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桌上摆了些糕点，还有新鲜的水果，都是林嘉婉到街上精心挑选的。
当下想找到如此新鲜的水果恐怕已经非常困难了，此情此景，看着忙到头发凌乱的林嘉婉，花婼雪十分感动。
花婼雪早就希望自己能有个妹妹，嚣张跋扈的她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一分为二，给自己的妹妹，不管是吃的穿的，还是首饰珠宝，她都心甘情愿。
如今和林嘉婉这短暂的几日相处里，花婼雪的愿望也算是实现了一半。
馒头走进了屋里，在花婼雪身旁小声咕噜着，应该是饿了，而林嘉婉也放下了对那猛兽的恐惧，抚摸着它的头。
“姐姐，它应该是饿了。”
馒头在林嘉婉的抚摸下趴在了地上，似乎也把她当作了家人。
“没想到你不但不害怕它了，还与它成为了好朋友，门外那些大汉都没有你这胆识。”
“嘿嘿，这不是胆识，而是我爱所有的生命，也敬畏它们，万物有灵，对它们好，它们也会对你好的，姐姐也一定是这样的人，否则馒头怎会如此喜爱你呢。”
这话让花婼雪想起了在万兽山上与馒头的初遇，为什么馒头会救她？又为什么如此猛兽会甘愿成为她的宠物？
问馒头，它不会人语；问自己，想了许久也不知缘由。算了算了，不想了。
早饭过后，花婼雪叫林嘉婉乖乖呆在家里，自己带着四个丫鬟到东南西三个城门巡视一番，又去了军械库和粮仓，见一切井然有序，便前去寻找关允。
二人在北城门附近的店铺外相遇。
“你在这里干嘛？”
“不排除刺客还潜伏在城中的可能，我已在这附近可能藏人的地方搜寻许久，还未找到。”
花婼雪又刻意提高了音量：“不必再寻了，那刺客又不傻，早就跑了，不然还等着被你宰了？”
“这......”
“好了好了，兄弟们都回去休息吧，走，你陪我到酒楼去，近些日子要么不吃，吃就尽是凉食，你去给我做些好菜。”
在花婼雪的推搡下，关允也就结束了搜查，二人一同前去酒楼。
一顿久违的美餐后，花婼雪就在酒桌上睡了一觉，待她醒来，已是傍晚。
“胖了胖了，真是吃多了。”花婼雪揉着自己的肚子扛起了大刀走出酒馆。
她打了个哈欠，仿佛没完全睡醒，一步一歇地，终于是到了议事殿。
自从上次阿那林回来，这里被收拾得规规整整，没有一层灰尘。
花婼雪把刀扔在了桌上，坐在主位上打起了瞌睡，可能是近日太过操劳，她不一会儿便低头睡着了。
亥时，殿外静悄悄的，花花婼雪仍俯在桌边睡着，身旁一盏油灯。
一阵风吹进了门内，油灯瞬间熄灭，一人全身黑衣，手持短刀摸进了议事殿。
他敲了敲桌子，见花婼雪一动不动，于是慢慢靠近，正当他将短刀高举，要刺入花婼雪背部时，一支箭从窗外射入，射中了那人的手腕。
“等你很久了。”花婼雪睁开双眼，迅速抄起了大刀，直砍向那人的脖子，刀刃仅停留在不到分毫的距离。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密集，关允带着十余人冲进了议事殿，把那人制服在地。
见贼人越来越多，那黑衣人放弃了抵抗，但对于花婼雪的刀，和关允的逼问，那人一言不发，并且闭着眼睛，像是已经做好了被贼寇杀死，以身报国的准备。
花婼雪自是不会轻易杀人，关允也希望能将此人加以利用，所以把他押进了地牢，打算从他嘴里获得些有用的信息。
依旧是那个昏暗的灯光，花婼雪和关允坐在牢笼之外。
那人紧紧按着伤口，仍然是一言不发。
“我们不会杀你，反之，你武艺高强，胆识过人，希望你能加入我们，共谋大业，一起吃香喝......”
“呸！”那人吐了关允一脸口水：“你个狗贼，快点杀了我吧，我做鬼也要把你千刀万剐了。”
眼见关允就要发怒，花婼雪把他拦了下来：“别激动，我也是中原人，一家人我们好......”
“你个贱妇，卖国求荣，你一定下地狱，去死吧！”
花婼雪提起大刀，刀尖刺入了牢笼之中，若非关允阻拦，那黑衣人此时怕事已成了花婼雪的刀下鬼。
“别拦着，杀了我，算算时辰，你们也快要欢腾不起来了。”
花婼雪眉头紧皱：“不好！你在这看着他。”
丢下关允，花婼雪冲出地牢，直跑向北城墙，又一个口哨唤来了馒头随她奔跑。
路上遇到了高升，花婼雪仍未停下脚步，只是匆忙地向他喊道：“快集结所有人马，全副武装，到北城门见我！”
见花婼雪火烧眉毛，高升也不敢耽误半分，立刻向兵营跑去。
远远望着城门，与往日并无异处，但花婼雪依旧感到气氛有些不对。
她跑上城墙，又是尸横遍地，北城墙的守军再次被杀尽，而这一次，刺客就站在那里。
关允和花婼雪都忽略了一点：刺客很可能不止一人。
那人亦是黑衣遍体，所持武器也与地牢中的人相同，想必是同一伙人。
那人转过身来，用冰冷的目光盯着花婼雪：“女贼，降，还是不降？”
还未等花婼雪缓过神来，城外兵甲之声越来越近，唐军穿过了血雾，此时已到达益州城下。
黑夜之中，仅是火把的数量，花婼雪就已数不清，更别说军中人数了。
依稀之中，穿着青莲，元陵二宗服饰的人也出现在了队伍中。全军前锋，为首的正是大将哥舒翰。
“降，还是不降？”黑衣人再次发问，语气比上次更为冰冷，见花婼雪没有回答，他以极快的速度刺向花婼雪。
花婼雪以刀相抵，被震得退了很远，显然她的实力与黑衣人不在一个档次，能挡住一击已实属不易。
花婼雪余望着城内，援军还未到来，不等她缓过神来，黑衣人的下一波攻势已经来袭。
她只能被迫防守，手臂的筋骨已经被震得酸痛，几番交手后，刀还是从花婼雪的手中脱落了下来。
黑衣人趁花婼雪神情恍惚之际，一把捂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的头狠狠按在城墙之上。
又将刀高高举起，直直刺向花婼雪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