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雅泳的心事
「同學們，你們都明白這道題目怎樣做了，」嘉兒放下粉筆，拍拍沾在手上的粉，接着道，「現在就請你們在堂課簿上完成第二至第五題吧！記着，努力嘗試去做，不懂做的話便參考一下黑板上的例題吧！五分鐘後我會跟大家核對答案。」
聽罷嘉兒的話，同學們便開始着手去計算──有的看着題目在發呆；有的在搔着頭，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而有的則努力地做着。
嘉兒一邊到處查看同學們做題目的進度，一邊細心地觀察她們的行為舉止。
忽然，她看見姍蓉的塗改帶不小心丟到地上，於是她便打算趨上前替姍蓉拾起來。
誰知姍蓉低頭望了望地上的塗改帶，臉上露出一副不悅的神色，然後突然用力地推了推坐在她前面的雅泳，嚇得雅泳連手裏正在答題的筆都畫了出界。
可是，雅泳並沒有生氣，只是轉過頭來看着姍蓉。
姍蓉指了指地上的塗改帶後，便見雅泳立即彎下腰，俯身替姍蓉把塗改帶拾起，並放回她的桌子上。
姍蓉沒有道謝，就連一個禮貌性的點頭也沒有，只是逕自拿起塗改帶來塗改。
看見姍蓉這冷漠的反應，雅泳似乎已習以為常，她默默地轉過身去，繼續做練習。
嘉兒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心裏納悶，很想知道雅泳和姍蓉之間究竟有着什麼關係，為什麼雅泳好像很服從姍蓉似的。
然而，剛才這一幕，恰巧也給芷昭看見了。
＊ ＊ ＊
小息的時候，各人都往操場上去，只有雅泳一人留在課室的走廊中，苦悶地挨着欄杆沉思着。
不一會，芷昭從樓梯那邊走了過來，跟雅泳一起挨着欄杆，看着下面排球場上嬉戲的同學們。
這樣一看，芷昭比雅泳要高出差不多一個頭的高度。
芷昭問道：「剛才聶姍蓉那麼沒禮貌的推你，為什麼你還要替她拾塗改帶呢？」
「你知道的。」雅泳無精打采地回答。
「兩年了……」芷昭淡淡然地說，「那件事已經過去，而且……當時你也不想的……」
「雖說已經過了兩年，不過，當時畢竟是我連累你趕不及參加比賽的，要不然，你和姍蓉便不會輸了那場比賽……」
「算了吧，過去了的事就由它去吧。」芷昭拍拍雅泳的肩。
「不過，那場比賽對姍蓉來說卻是十分重要呢！所以……我很明白為何她到現在還會這麼恨我……」
「話雖如此，不過她有時卻真的很過分！」芷昭抱怨道，「好像上星期，她竟然冤枉你偷了她的錢包，到最後還不是被發現是她自己遺留在洗手間裏？」
雅泳沒說什麼，只是勉強地苦笑一下。
看着一臉愁悶的雅泳，芷昭也不再說什麼，只好轉過身去，悄悄地離開了。
＊ ＊ ＊
「到底雅泳和姍蓉之間……有什麼關係呢？為什麼姍蓉會這樣對待雅泳呢？又為何雅泳不舉報她呢？」嘉兒在教員室裏一邊批改着作業，一邊想起剛才在課室裏姍蓉無禮對待雅泳的情境，口裏不禁自言自語着。
「唉！還會有什麼原因呢？」坐在嘉兒另一邊的一位Miss聽見嘉兒的話，便答腔道，「這裏的學生大都是無心向學的，每天上學等放學，放學後又愛到處流連，終日無所事事的，以欺負同學來消磨時間又有什麼出奇呢？欺凌啊！在這個天水圍裏，哪一間中學沒有欺凌的事件發生呢？」
欺凌？不會吧？嘉兒心裏想。可是，雅泳對姍蓉的態度似乎並非只因畏懼那麼簡單，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叮噹叮噹──叮噹叮噹──
「Miss楊，上課鐘聲響了，先上課去，學生的事慢慢再想吧！」嘉兒鄰座的Miss陳從書桌上捧起一大疊簿，親切地跟嘉兒說。
「嗯……」嘉兒把哨子套到脖子上後，也離開了教員室，準備往2C班去跟她們上體育課。
＊ ＊ ＊
嘉兒途經學生洗手間門外時，聽見洗手間裏傳來了爭辯的聲音。
「聶姍蓉，我勸你不要再這樣欺負雅泳了。」
「怎麼了？我怎樣欺負她啊？」
「啊！是芷昭和姍蓉？她們到底在吵什麼呢？」嘉兒一邊躲到洗手間門外的一個櫃子後面去，一邊偷聽着她們的對話。
「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你要氣的話都應該氣完了吧？總不用時常拿雅泳來出氣啊！」
「我拿她來出氣？」姍蓉叫道，「你別忘記，是誰害我輸了那場比賽啊？是誰害我完成不了我的夢想啊？」
「你不是不知道的，當年……」芷昭平靜地說，「她因為那件事的緣故，以致升中派位的結果不理想，所以……」
「所以便要去扮自殺，要你連比賽都丟下而出去找她？」姍蓉打斷了芷昭的話，嚷道，「哼！派位派得不好，都是她咎由自取吧！」
「怎麼你連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呢？她當時真的有尋死的念頭……」
「那她死了沒有？」姍蓉搶白道，「她現在還不是好端端的？我才不信那個『冇膽鬼』會去死呢！」
「夠了！聶姍蓉！」芷昭突然大吼，「用不着這麼尖酸刻薄吧？好歹她都是我們的朋友……」
「慢着！她可不是我的朋友！自她出賣我的那天起，她就已經不再是我的朋友了！」姍蓉冷酷地說着。
芷昭沒有回答什麼，只聽見姍蓉接着說：「還有你，王芷昭，自你沒有出場比賽的那一天起，你也不再是我的朋友了！」
姍蓉說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洗手間。
芷昭從洗手間裏追出來，在姍蓉的背後喊道：「無論雅泳之前做錯了什麼都好，她始終都是我的朋友，我不理你是否仍將雅泳當是你的朋友，但是我不希望再見到你欺負她或是拿她來出氣，你明白了沒有？」
聽罷芷昭的話，姍蓉嗤之以鼻，沒回應一句便逕自回到課室裏去。
看見兩人都進了課室後，嘉兒始從櫃子後面走出來，心裏嘀咕着：兩年前的比賽？雅泳曾經有自殺的念頭？看來……她們之間真是有着一個複雜而曲折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