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智者老翁的揭密

高山之巔，白雪覆蓋的喜馬拉雅山脈，高聳於尼泊爾山區。年邁瘦削的老翁，滿臉皺紋，皮膚黑實，身穿印花白上衣，橘黃燈籠褲，雙腳盤坐於堅硬巖石堆上。

他用中指指向身旁男孩的眉心問男孩：「看到了嗎？」

男孩回答：「看不到。」

智者老翁身旁玫瑰紅鸚鵡撒嬌地把頭向後一仰，嬌柔地期待着智者五指、掌心的愛撫。他用卷舌歌聲回答：「看見了」。美麗、鮮豔的玫瑰紅羽毛，那聰慧的小腦袋，同智者老翁一樣瞥見了萬多公里外、新西蘭海邊近岸礁石堆裏，由水底折射出的微弱磁光。

智者老翁仰望當空的烈日，「巨樹種子快要上岸了。」

樹林被風吹得搖來搖去，呼呼風聲中夾着幾聲尖銳哨音，鷹們展翅翱翔，盤旋於翠綠青山。

山腰處，有個靑年人放下竹籃，打開蓋頂，「去捕吃吧。」蛇由竹籃中緩慢爬出來。

褐鷹高突深沉的眼眉骨裏，眼神炯炯。他的嘴喙灰綠，頭頂豎起羽冠，覆蓋前額至後頸，褐黃翼覆羽，喉、胸混集褐羽白斑。

褐鷹空中俯瞰窺視碎石泥地，瞥見蛇由竹籃子緩緩爬出。褐鷹二話不說，立即俯衝而下，銳利的黑趾爪有力地抓住滑溜的蛇身，利喙鉗住蛇頭，翅膀大開。蛇瘋狂地翻滾扭動，用尚能活動的蛇身猛力掙脫。鷹的趾爪更牢牢地抓住蛇頭不放，不時甩動雙翅，拼力壓制蛇的反撲。

蛇漸漸體力不支，失去反抗之力。褐鷹將蛇頭一口咬碎，吞食整個蛇頭。接着他用鋒利的黑趾爪將蛇體撕碎，驟然間狼吞虎嚥地吞剩蛇身尾段。

褐鷹猛烈地揚頭挺胸，呆滯的目光凝視着烈日高空，將還在體內蠕動的蛇體用腹肌壓下去。

山腰那靑年人鬼祟地沿樹幹向樹頂攀爬，快爬近鷹巢，他伸手入巢欲掏出雛鷹。空中數聲刺耳哨聲，成年褐鷹急速歸巢，用銳利的鈎爪攻擊那靑年人的雙眼。

靑年人整個人由樹上墜地，慌忙爬起，雙手抹着雙眼，發狂大呼痛楚，沿迂回曲折的山路狂奔下山求助。

智者老翁對身旁男孩說：「這世界被人類霸佔了！忽視萬物皆有靈，有靈即有思想。思想生信念，惜一念之差，紛擾即起。」

頭頂鷹群聚集，激昂、刺耳地鳴叫，嘈吵不已。

智者老翁沒加理會，吹了一聲怪異的口哨，褐鷹們迅速飛落老翁身旁的巖石堆，打圈盤旋，等候老翁發話。

智者老翁仰望前方連綿起伏的低山丘陵。用鷹語唱出：「去告訴鳥兒們，十天之內，巨樹種子要上岸了，叫他們準備出發吧。」

男孩：「你會鷹語？」

智者老翁：「世間有很多奇妙的事，只能用這裏去理解。」（指男童額頭）

小男孩：「我不明白。」

智者老翁：「想聽故事嗎？」

男孩：「想聽，是驚嚇的嗎？」

智者老翁：「是悲壯的！百萬年來，每年都重複發生在遷鳥身上。」

男孩：「不是人的故事？」

智者老翁：「是候鳥遷徙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