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电话投注,每晚都会接到同一个女人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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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救星……?

“黐線!放開我呀!”我沒命似的叫起來,同時用盡吃奶的力掙扎着,結果……完全零效果。把我抓出床底的人力氣非常大,就像抓小雞一樣,一下就把我拉了出來。

完了!

我準備要死了!

我要被可欣抓到電話筒裏去了!

我被拖出自己的房間,停電令環境太過昏暗,我只能依稀看出,抓我出來的是兩個男生。

“拉佢返去我哋間房先,然後再等可欣大人命令。”拉着我的人冷冷地說,然後我就從後樓梯被他們押上三樓。

我所住的房間是二樓的“尾房”,因此我被拉上去時遇不到其他宿生,只有在被拉上後樓梯的前一秒鐘,看到二樓的走廊人影幢幢,加上漆黑的環境,好像一群沒有生命的活屍。

或者待會兒我也會變得和他們一樣吧?

也許所有人都跑到二樓找我,因此相對二樓,三樓的走廊一個人都沒有,我很快便被押進其中一間房。

一進房,抓着我的人便一下將我重重地摔到床上。不等我有什麼反應,那人卻突然“啊!”的一聲慘叫,隨即傳來鎖門的聲音。我回頭一看,只見另一個把我抓進來的人,不知從哪裏弄來一支照明燈,令我終於能看清楚身邊的一切。

我面前的這位男生有點面善,我記得他也是這裏的宿生,但應該不是活躍份子,所以我記不起他的名字;另一個跟隨而來的人則倒在地上,我看不清楚他的臉。

那男生鐵青着臉,對我怒目而視:“你做過咩惹到啲咁勁嘅嘢返嚟!”

我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他不是要把我抓去見可欣嗎?怎麼變成這樣?

我呆呆地看着他,直至他不耐煩,抓着我的衣領道:“出聲啦!啞咗呀?”我才轉醒過來。

“我……我都唔知呀……唔關我事㗎……”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語無倫次。

那男生的臉色卻漸漸緩和了下來,直直地望着我雙眼。然後,他做了一個很奇怪的手勢,再柔聲道:“即即即即……無事,無事㗎啦,你慢慢講啦。”

我其實不明白“即即即即”是什麼意思,但不知怎的,我真的漸漸安心下來,起碼沒有剛剛快要死的絕望驚恐。

“呢件事要由上年十一月講起。我做開電話投注,有一晚,我接到有個女人打嚟,佢竟然知道我叫咩名……”我冷靜下來後,開始將可欣的事告訴眼前這個男生。

我本來是個不擅言辭的人,以前中學每逢口試我都很低分,但現在竟然能夠有條不紊地把事件經過講述出來。我和眼前的宿友雖然不熟,甚至連他的名字都記不住,現在卻沒由來地覺得他十分可靠。

在敘述的過程裏,我也漸漸想起眼前這個宿友是誰了。他不就是住在三樓那個出了名的“摺友”、從來不參加任何學生活動的“神秘人物”嗎?好像叫什麼……對了,叫堅仔什麼的。

由可欣第一個電話、然後她指責我穿了耳孔、到馬會的反應,對了還有那個如幻似真的夢,我對他知無不談。只見男生一臉凝重地沉思着,並且一邊喃喃自語。

“暗示派?無理由吖……呢條友乜靈力都無,佢哋唔會睇得上眼;又唔似係鬼吖,呢間學校最勁嗰隻都畀我收咗……唔通……”他低着頭自言自語,但我完完全全聽不懂他零碎的句子。

他接下來的舉動,更令我差點以為又多了個瘋子;只見他突然顯出一副好像下定了決心的樣子,然後用手指在額頭上亂劃,又在叫着什麼“呂祖在上”、“開天眼”。

正當我嘆息原來遇上了一個讀書讀瘋了的學生,他卻半跪在地上,痛苦地雙手抱頭,彷彿在咒罵着什麼:“頂……法力……都仲係未恢復……”

雖然是個瘋子,但好歹也是解救了我的人,我走上前想扶起他,關心道:“喂……你無事嘛?”

但他卻輕輕推開了我的手,有氣無力地說:“我無咩事……你畀一分鐘我回一回氣。”然後他將右手掌放到胸口用力按下去,我彷彿看到有一團氣流在圍繞着他的身體運轉。

是錯覺嗎?一分鐘之後,他便站了起來,一副精神煥發的樣子。他沒有理會我,反而先把倒在地上的那個大塊頭提了起來,原來他是魔鬼筋肉人“大舊”,也是三樓的宿生。我記得他是化學系學生,我在理學院的活動見過他。

不過,當我看着大舊那一身橫練的肌肉,不禁懷疑看起來有點瘦弱帶點MK的堅仔,剛剛是如何打倒大舊?

“佢係我同房,啱啱全間宿舍嘅電話都一齊響,佢聽咗電話之後好似變咗第二個人咁。”堅仔開始解釋:“佢仲要夾硬迫我聽電話,我睇落情況有啲唔對路,就先順佢意。我唔聽由自可,一聽就係你啱啱提到嗰個咩可欣把聲,仲喺度想催眠我,要我落嚟搵你。我咪扮畀佢催眠到,跟住大舊落嚟二樓,睇吓你哋搞邊科。”

他一邊說,一邊把手掌印在大舊的額上,然後閉上眼晴,就像電影中角色施展魔法的樣子。加上他剛剛所說的話,令我聽得如在夢中,這次我有膽量捏了臉頰一下,痛楚證明了這是現實世界。

但,這傢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他是隱藏在人群中的魔法師?

“咁……你而家做緊咩呀?”我發覺自己無話可接,只好發問。

“幫佢解除催眠。”男生笑着答:“呢招靈魂暗示可以直接影響靈魂,暈咗都可以幫佢解咒。”他輕鬆地將大舊提了上床,還替他蓋上被子。

我看傻了眼,大舊少說也身重七、八十公斤,這個堅仔竟然輕輕鬆鬆鄧梓峰便把他提了起來?

他完成一切後,便轉過頭來對我說:“佢瞓一覺醒返就會無事,就算出面其他人,以嗰種催眠手法,應該兩三個鐘就會失效……不過,個問題嘅重點喺你身上。”

“吓?但係……我而家好清醒喎。”我連忙說,生怕他連我也一併打暈。

“唔係呢個問題,如果你無講漏嘢,應該係返工嗰時唔為意做咗啲嘢,吸引咗呢隻咁大怨氣嘅靈體。可惜我唔再係純陽之體,無晒法力,如果唔係可以即刻開天眼睇吓隻嘢個真身喺邊。”他又在說一堆我聽不明白的話了,不過最後一句我倒是清楚得很:“係喎,我都唔記得自我介紹。我知我平時比較摺,我叫黃子軒,你叫我軒仔得啦。”說畢他還尷尬地笑了笑。

真是令人懷念的自我介紹,自從升上大學後,我都忘記了有多久沒聽見別人用中文全名了,這倒令我對他增加了幾分親切感。原來他是叫“軒仔”而不是“堅仔”,只怪他平時實在太低調了。

“軒仔,點解你會識……嘩!”我正想問他為什麼會懂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法術,我卻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嚇了一下,打斷了話。

黃子軒把他的手提電話掏了出來,原來是他的電話在響;我正想提點他不要亂接,他看了看螢幕卻對我作了一個不要出聲的手勢,然後接起了電話說:“喂,邊位?”

然後他目無表情地聽着……慘了,他準備要被催眠了……我死定了。

只見他雙手抱頭,樣子好像有點痛苦,然後就突然發難,對着電話怒吼:“要我叫你大人?你乜水呀?仲想催眠我?你慳啲啦!唔好再打嚟煩我!”說完便秒速掛上電話。

我看着他,感覺自己的目光由質疑漸漸變成崇拜了。如果剛才電話中的是可欣,他絕對是我認識、敢如此對着未知生物咆哮的第一人!

可是我的崇拜僅維持了數秒鐘,便被宿舍中此起彼落的電話鈴聲打斷了。這時他才不好意思地說:“我好似……激嬲咗佢……”

我無言了,尤其當宿舍又漸漸靜了下來,再過不到一分鐘便聽到一大堆人在房門外大力拍打,並大叫:“你走唔甩㗎啦!”“阿域快啲開門!”

我又回到了那種無助的絕望狀態。

黃子軒倒是不太擔心,他從床底拿出了一支不明物體放在口袋,再將照明燈遞給我:“無計啦,殺咗出去先講,你跟緊啲啦。”說罷便準備開門。

我也別無選擇了,正當我本着“死就死啦”的心態閉上眼睛準備衝出去,樓上“呀”的一聲女性尖叫聲劃破長空,亦打破了我好不容易建立的氣勢。

我和黃子軒面面相覷,一下子也不知是進是退!